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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于心不忍

    韵画突然对他的相求感了点兴趣,便从黑暗之中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生母去世了,皇母妃也这样以为,但是知道,她在落阳观,那里本来是个道士呆的地方,父帝将那里所有的道士全都谴到别处,虽然是道观,可是却层层重兵把守,父帝也许有着防皇母妃的心,所以……”龙骐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在他很小的时候,但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甚至于和他最亲的龙骕他都没有流露过一丝的疑惑。

    他以为娘亲虽然在那里,但是自己总会有登基的一天,那到个时候他才有能力真正的保护她,而此时,保护好自己亲娘的最好办法,就是当她不存在,虽然日日惦念,虽然想见到她,想问问她,当初到底为了什么,会抛弃刚刚满月的自己出家。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逆天之事,龙帝竟然让娘亲出道观!在娘入观的时候,就曾经指天为誓,除非死去横着出观,要么此生绝对不会踏出道观一步。

    龙骐觉得时间不是很多,便粗略的学了一通关于自己亲娘的事情,便带着祈求的口气问她:“能帮帮我么?”

    “按你这样说,我要怎么帮?接她出来,她要横着出来,不接她出来,龙帝会逼着她出来,逼着她出来?!难道是让她死么?”韵画说完这话有一些惊讶,便眯着眼睛瞄了一下焦急万分的龙骐。

    “这样……才来找你,是凡有一点的主意,或者我手里有一点自己的力量,我都不会来麻烦你的,你相信么?”龙骐的话说的有些低声下气,与平时他的性格十分不符。

    “我现在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龙骧不知道哪里去了,一直在找,也没有找到,所以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拿出精力来帮你。”韵画自己坐在榻几前面。

    “说吧!”

    “说什么?”

    “说说如果你可以帮忙我需要付出的交换条件。”太子的声音象一把刀,劈开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牵扯。一念之间,龙骐的心里有了一丝的痛促,伤口不是很大,却痧滋滋的开始痛了起来。

    “虽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但是以后的一切付出都是心甘情愿,我对此绝口不提,你若投桃报李,我会十分感激,你如果对以后的一切都无动于衷,我也不会灰心,因为许多年之后,我会无悔。”韵画皱着眉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在前面的殿子里担心着别人的孩子,他却为了救那个没有生下自己的女人而在这里眉低语肯。

    “我没有条件的帮你!但是你得容我想想,这件事情。”韵画说完这话,便伸手指着他刚刚跳进来的窗户,不想多说一句话的送客。

    她觉得,也许这样可以减少一下自己心里的…不忍和愧疚……

    龙骐木然的爬上了窗户,在他要跳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身子,转过头来:“谢谢!”

    “不用谢,以后如果有机会登基的话,让我和龙骧好好的活就行!”韵画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寻找和焦躁,韵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些累,心力交瘁,有一咱想要逃避的感觉,从小是个没有娘的孩子,看着泯妃的痛苦,她突然觉得真的把龙骧扶上了帝位,那么……她就要抛弃这数月来在泯妃这里得到的关爱。

    那种母亲的关爱不是假的,儿子是傻的,会有一个女人和自己分担对儿子的关爱之心,会有一个女人和自己一样的爱自己的儿子,泯妃虽然怀疑过,但是看到韵画这段时间的忙碌和苦苦的寻找,她不自觉的会把自己心里的母爱全都过渡到韵画的身上。

    “郡主……贤王爷要见郡主!”意的声音打断了韵画想要动摇的神思。

    “呃?这个时候?”韵画有些惊异。

    “是的,王爷不是走正路来的,是从殿顶跳下来的,然后……”意没有好意思说,王爷被自己一脚从殿顶踢了下来。

    “请吧!”韵画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

    贤王,韵画看见的次数并不太多,但每次的他都是玉树临风般的爽净,至少不会是眼前这个脏的象在泥里滚出来一样,胡子好象也有几日没有打理了,手里的扇子一侧的扇骨已然和扇面脱落下来,掉在那里沾着泥的晃着。

    贤王看了一眼意,韵画便使了眼色让她退了出去,贤王也不客套直接说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不是太子?”

    “什么太子不是太子?”

    “龙骧才是太子,是先太子的孩子,对么?你从狞宫回来的第一天就去了镇抚司,看了肖姑姑,对吧?”贤王又问。

    “……”韵画点了点头。

    “肖姑姑,我送她走了,这件事情再不会有人知道,以前我误会你了。”贤王对于韵画的肯定,在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恐怖和后怕。

    “害怕了?脸色都变了,是不是觉得龙骧的命很大,差点杀错了人!啊?肖姑姑送走了?送…哪里去了?”韵画苦着脸问他。

    “阎王爷那里,她知道龙骧是太子,还敢加害,我能留着她么?再说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被泯妃知道……再被龙帝知道,会怎么样?想想后果就吓我一脑袋头发!”贤王浑身抖了一下,自己走到茶案的旁边,拿起茶壶直接灌了一大口凉茶。

    “我……有些动摇了,八叔,这样……太子、泯妃都会受到伤害,她们娘俩这十多年不曾相认,以后真的大白天下的时候,他们如何面对,我又如何面对他们?”韵画苦恼、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我以为你听到你们梁府满门的事情后,心境会有所改变的,至少会变得狠一些,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态?”贤王的脸上露出一丝的阴冷。

    “就是真的还了梁府的清白,又能怎么样,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有几个人能记得赫赫梁府?”韵画慢慢的说道。

    “你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么?”贤王突然问道。

    “什么?”

    “你还有一个月才会出生,韵棋也是,你们都没有到生产的时候,那天国之重兵齐围梁府,密道里送出了你的母亲,那条密道你走了两次,知道通向哪里吧?”贤王走到了韵画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到了榻前。自己抖了一下袍子上的泥土,走到了窗前,把窗户轻轻的支了起来。

    从窗户缝里透出来的月光带着一丝的疑问,柔软的蜷缩在地板上,仿佛也想听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了保护你……在韵家,韵棋的娘亲那里,亲手割开了韵棋的娘亲,和将军夫人的肚子……”贤王的这些话说的十分苦涩,带着很多的无奈。

    “为什么?既然救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做,让她们自然的活着不行么?”韵画满脸的泪痕。

    “不行,你以为你能活着是个很简单的事么?你以为除了你还让梁府的一个人活着很容易么?你的出生,是多少条命换来的?梁府的满门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现在坐在这里悲天悯地?你……没有这个资格。”

    贤王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狰狞的表情,他突然走到榻前,一把将韵画拉了起来,推到了窗户那里,紧紧的抓着她的衣领:“你看南方,那里,一片火焚之后的废墟,那里是你所有的亲人,现在都在那里,所有的尸骨散在那里……无数个怨魂在那里飘荡,那里有保护了黎国数十年平安的老将!那里有无数个可怜的受梁府庇护的人!”

    “有无数个孩子被烧成一团,那里埋藏了我十多年有快乐和自尊,那里最高的是那个二层的阁楼,我被收留在第二层里,那里有我的房间,因为那里是梁府最高的地方,所以我可以看见帝宫,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守护我的母妃!”

    “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我,我不过比太监多了一个名位,皇子之名……”

    “龙墨离谋逆,勾结东周使团逼宫,梁府受五哥之命去救驾勤王,谁都不知道帝宫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梁府和三哥一同谋逆……太子想用自己的储君之位,换梁府满门……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登基竟然会是墨休,当今的皇上,太子自已谢罪长华门,而龙帝的誓言是必让太子的孩子接坐黎国江山,所以违背誓言的是他自己!”

    “当初有人比我们看的更远,知道龙帝会有变了心思的这一天,所以提前在两个孩子之间作了手脚,龙帝作梦都想不到,他用尽心思想易君位,让自己的孩子承继江山,却是给自己一个响亮又震撼的大耳光!”韵画紧紧的握着窗檐,无力的说道。

    “那么,你自己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放弃之心?也想背弃自己跪在那个老头子之前的誓言么?那个老年人让自己的儿子牺牲了自己最爱的妻子,救了一个和龙帝一样背弃誓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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