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没错,我会让你活着,日日夜夜的饱受折磨,为你的罪过悔恨忏悔……”
白紫月盯着青槐,俯身与她平视,一字一句的只为锥心。
然而,她并没有说完,青槐猛地一声大吼:“我不会忏悔,因为对你,我没有做错……”
这一声竭力嘶吼,白紫月怒了,扬起手掌毫不犹豫的赏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敢大言不惭,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白紫月狠起来是咬的后槽牙都“咯咯”直响,可就是这样的面容,仿若被逼入绝境的样子到让青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脸颊高高的肿着,就连嘴角都溢出了鲜红的血丝,狼狈的她笑起来格外的狰狞。
白紫月懒得再看她困兽之斗,站起身来往登越峰下面走。青槐落在血煞手里,想着手里这个人就是害死银狐的凶手,血煞的脾气就好不起来。
“装什么死?赶紧滚起来!”
血煞拖着青槐跟上白紫月的脚步,却发现青槐一动不动,便一脚踢了上去。
那一脚踢在了青槐的后腰软骨上,血煞下脚还是有分寸的,只会让她痛,却不会致命。
青槐咬牙忍着,只好爬起来,踉跄着跟上他们的脚步。
无照说过,她要活着,所以她不能轻而易举的死掉。
白紫月回到营帐中,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沐绝尘已经被送走了,可是火狐也消失了。
回到军营,白紫月揪着容止便发了火:“火狐呢?去哪了?”
容止看着眼前这个似是又生龙活虎的女子,不由得苦笑道:“他走了,我让人跟着,去了我的庄子,那里很隐蔽,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南朝?你让他去了宁君延的地盘?”
白紫月一听眉头更加紧皱,这不是无异于找死吗?今晚她和宁君延算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他要是逮住她的软肋,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容止察觉到了白紫月的不满和不放心,只好再度劝道:“我不会让火狐出事的!”
白紫月疑狐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最后也便没在说什么。天下之大,火狐哪里都难以容身,还不如去了那里,静看山水还能平复平复心情。
想了一会,白紫月又问道:“那阿尘呢?你送他去哪了?”
听见这么一问,容止的心这一刻好像被紧紧的揪着,他平下心中滔天大浪,道:“我送他出了登越峰,大概他醒来的时候会在一间客栈,他手边的钱财银两和换洗衣服,一切都准备妥贴了!”
就怕白紫月起疑心,所以容止多说了两句,将所有得一切都絮絮叨叨的说完,让白紫月听着放心,甚至无从辩驳。
容止不敢让白紫月问,一问就会出破绽,所以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事实上白紫月也没打算问,她的心都沉溺在了过去,情绪低落的她也没察觉到今日的容止和阿尘还有火狐到底有什么蹊跷。
她听完,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的往自己的帐篷里走。
或许她该问些什么,可是她忘记了。
容止看着她寂寞的背影,心痛如绞。可是他没办法,他选择了站在沐绝尘的那一边,就没有可以回头的余地。
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
血煞本来兴冲冲的带着青槐去火狐面前请罪,却发现火狐早已离开。
心下疑惑不已,刚想去询问白紫月,却看见白紫月迎面走来。
“阁主,火狐不见了?”
血煞一脸焦急,银狐出事他已经很自责了,如果火狐再出事,他可就真成了罪人了。
白紫月闻言,只是淡淡道:“容止给他送走了!”
“啊?送去哪里啊?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血煞更加诧异,容止想把火狐送到哪里去?本来他们捉了青槐是要给火狐赔罪的,这下可该怎么办啊?
白紫月盯着青槐脏乱,狼狈不堪的脸,阴深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
那眼神看的青槐直发杵,而白紫月却无动于衷,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让她也不敢移开眼神,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那就把她送回宁君延那里,看着他们总比看着我们难受些!”
看着他们只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让她看着宁君延,看着统配,看着以往的那些回忆而痛苦,心灵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来的更加狠厉一些。
她要她受的是自己的折磨,像火狐一样,这一辈子活在孤寂之中。
她只需要记着无照是因为她而死,那就行了。
虽然血煞不明白为什么费尽心思抓住的凶手要放她走,但还是照做了,因为白紫月说的,做的都有自由她一套道理。
他们没有理由质疑!
青槐听到这个消息,本该兴奋的,可是心里却无端的心凉。白紫月说的没错,看着宁君延,看着他们,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刽子手,为自己的愚蠢而羞愧,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而悔恨。
在这里,她的良心不用因此而受到谴责,就算怎么折磨她也不过是些皮肉之苦。
白紫月太了解她了,竟然看的无比通透,青槐这才感到害怕,心中一片凄凉。
“你都不敢杀我吗?还让我活着,银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白紫月转身之际青槐嘲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白紫月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她。
“你活着比死了难受,我为什么要看你死?我不会让你活的太痛快,所以你放心好了!”
她一向喜欢攻心,就如当初的华涟漪,她自诩是自尊贵的大小姐,可是她却让她当了一年多的乞丐,让她乞讨为生,做了社会最底层的贱婢,让她每日都因为要活下去而深受煎熬。
她大步离开,青槐一下子瘫卧在了地上,为什么不一刀杀了她呢?
不用白紫月在吩咐了,血煞找了容止要了一颗蛊毒,每当她思恋一个人的时候都会饱受噬咬心端的痛苦。
青槐没法拒绝,也拒绝不了,这事也容不得她拒绝。
白紫月一个人回到了营帐,因为少了一个人,不大的营帐突然变得空寂。
再也没有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等着她,为她暖手,为她的吃穿睡行而无比的焦心,她走一步走两步,恨不得走到天亮也不会在有人管着她了。
营帐空了,心也空了,白紫月脱了鞋子,钻进了冰凉的被窝,一个人埋进杯子里,她不想哭的,眼泪却自己流了出来。
……
宁君延一个人静默无声的回到自己的军营,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统配明显感觉到自家的主子全身都在颤栗,是暴怒的前夕。
他发现了宁君延脖子上的伤口,回到军营立马准备纱布金创药给宁君延进行包扎。
宁君延一言不发,任凭统配灵巧的双手在他的脖子处来回包扎伤口。
包扎完了,统配准备离去的时候,宁君延却发话了。
“去,盯着他们,青槐不能死!”
宁君延对于统配擅自做主的事情,没有责怪。但是统配却心惊了,宁君延好似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她要活着,是无照保她的一命,她有什么资格去死?”
宁君延冷喝一声,阴狠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统配。
统配不敢反驳宁君延的话,因为这是事实,青槐没有资格死。
“死敌,今日朕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女人都是冷血的,是一块硬石头无论你付出什么心血都捂不暖的硬石头!”
宁君延说的气愤,一拳头砸在桌椅上,呲目欲裂的样子恨不得吃人了。
统配不敢说什么,因为知道自己家主子是为什么而闹心,大抵是天命吧,将他们一步一步的推到如今针锋相对的局面。
也是今天起,他不会在心软,白紫月是他前进的唯一敌人,一统江山就在眼前,那么他不会留情面。
按照约定退兵,却在明年秋末卷土重来,他不信,白紫月能够一直当呼延辰逸的挡箭牌。
就算呼延辰逸肯,白紫月也不会肯。
他太了解她了!
他死心了,也便是解脱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解脱还是无奈……
然后宁君延这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服放松,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敌军将青槐送了回来。
闻言,宁君延的眉头一蹩。他不明白白紫月这是个什么意思?
费尽周折的把青槐弄到了手,却在一刻钟之后给他送了回来?
她是吃饱了撑的吗?
宁君延得到这个消息,也懒得去在看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了。只是对统配说道:“让她别死了,吃喝供应不缺,只要她吃的下去!”
宁君延这样说,已是他最后的底线,统配不敢多言,只能领命。
青槐自己作践自己怨不得旁人,只是白紫月这是个什么意思?统配同样也不明白,只好等一会自己去问青槐了。
虽然宁君延没有问,但是统配知道,他一定也想知道为什么?
白紫月这一举动很奇怪不是吗?
按道理她眦睚必报的性子,必定会一刀宰了青槐不是吗?
现在安然无恙的给她送回来,是谁,也觉得很奇怪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