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刘俾
得到自由,刘俾不停地呼吸着,不停咳嗽,身边的小厮也都赶紧凑过来,拍的拍,顺的顺,不一会儿,刘俾的脸色就稍稍缓解了些。
刚一抬头,打算同刚刚突然伶起自己衣领的人算账,却一眼看见了那男子身边站着的美丽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穿一件藕色襦裙,外罩一件绒毛大氅,娇弱纤瘦的身子裹在里面,却是风姿绰约。
似乎是在空气里站得时间有些长了,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鹅蛋小脸,还不到他巴掌大小,薄薄的唇瓣轻抿,更是显得貌美动人。
刘俾本就是个好色的主,乍一看眼前居然有这么个好似天仙下凡似的美人,早把刚刚的怒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贼笑着就伸出了手:
“这是谁家的小姐,居然生得这么标致动人。公子我真是艳福不浅啊。”
痕妆冷冷地侧过脸去,往后退了一步。
刘俾身边的小厮有去过灵音阁,或者见过的,一眼便认了出来,赶紧凑到自家公子的身前,邀功似的说道:
“公子,这就是灵音阁的痕妆姑娘。”
刘俾一听,了然大悟:“这就是那个小美人儿啊!果然有个性,不过本公子喜欢。”
“你也配喜欢她?别恶心人了!三子,去邯郸府尹那里报案,就说有人在街市上纵马行凶,踩死了人,让他赶紧来办。”
说着,庄琉森便自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来递到三子的手里。三子得了令,拿着玉佩,挤出人群,便施展着轻功,几个起落,便已经不见了身影。
刘俾一直仗着自己家世袭祖荫的一点儿势力,成日里在邯郸城作威作福惯了。乍一听庄琉森这么说,又想起刚才的事更是生气。
他向前一步,便气愤愤地骂道:
“瞎了眼的贱民,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连本公子的事儿你也敢掺和,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趁早给本公子滚到一边儿去,省得本公子教训你!”
昨日,他偶然得了一匹好马,正打算骑了去让那些朋友们见识见识,没想到在路上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
本来已经很是气恼了,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对他出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居然还敢派人去叫邯郸府尹?一个小小的府尹算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来,他就不信,他派了人去,那府尹就敢来!
“这位公子好大的派头,只是这天子脚下,王法严森,公子纵马行凶,踩死了人还不负责任,恐怕不太妥当吧?”
独孤焱终于开了口,他笑眯眯的说着这番话,虽然听上去很是柔和,没有庄琉森那么严辞色厉。平淡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又暗藏玄机。
那死了孩子的人家,本就只有这一个心肝,才刚刚学会走路没两年,今天居然被马给踩死了,叫他们如何不伤心,这会儿当然是宁死也不肯放了刘俾的。
一听独孤焱这话,更是哭的伤心,叫着孩子的名字,喊着冤枉。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拉着那个人不让他走有什么意义,可孩子死了,那人连个交代都没有就想走,他们除了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却一点儿别的办法都没有。
按照律法,纵马行凶,对马主人来说不过是几两银子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最多不过是搭上一匹马的性命罢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身份地位还不低,别说是纵马行凶了,就算是他自己亲手杀了人,最后只怕也不过就是赔几两银子罢了。
他们这些百姓的性命,在那些官家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拦着人,也不过就是心里不甘罢了。
越想心中越是悲戚,那些家人抱着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却还是掩不过刘俾那让人生厌的嘴脸:
“谁说本公子纵马行凶了?谁看见了?谁能证明?”
刘俾环视周围围观的群众一周,吓得人人都往后退了数步,没有一个敢往前一站,大义凌然地说自己可以证明的。
开玩笑,那人可是世袭子爵的未来爵爷,他们平时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了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得罪这尊大神?
看着那些百姓脸上的胆怯和恐惧,庄琉森有些心酸,却还是站了出来,看着周围的百姓,鼓励道:
“大家不要害怕,勇敢站出来。不过是说出自己亲眼见到的事实,又不是说谎骗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见大家依旧只是害怕地往后退,庄琉森又继续说道,
“看看这可怜的孩子,看看这可怜的一家人,大家难道就忍心让这个才几岁的孩子就这么惨死而无人为他申冤吗?如果这死去的是你们自己家的孩子,难道你们不希望有人站出来吗?……”
说得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了,却依旧只在百姓的脸上看到害怕,可想而知,这个刘俾一向在百姓心中留下的形象了。
庄琉森突然有些泄气,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如果只有他一人在努力支撑着那片湛蓝清澈的天,他会觉得有些累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眼里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如此草菅人命,却扬言,死在你的马蹄之下是幸运。如今又对这些手无寸铁百姓如此大加威胁,你这样的人,也配骑着这样的好马?!你可千万别玷污了这样的良驹!”
独孤焱上前一步,厉声呵斥着刘俾。
那一双双眸子里的恐惧让他明白,此刻若是不打压一下这个人的气焰,恐怕到最后真的是一个敢作证的人都没了,那就算请来了邯郸府尹,也没什么意义了。
“什么朗朗乾坤?告诉你,在这里,本公子就是王法!来人,给我上!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美人儿,来,跟本公子走,本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刘俾很是不屑的看了独孤焱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似的。手指一挥便招呼着身后的打手小厮们上前,一窝蜂地便朝独孤焱跑了过去。
转而,刘俾又嬉皮笑脸地伸出手,说着就要去抓痕妆的手。
独孤焱东躲西躲,好像在捉迷藏一般,身法诡异的让人惊叹,却渐渐撂倒了好几人。那些人一个堆叠在一个的身上,把最下面那个人压得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庄琉森很有兴味的看着独孤焱的表演。刘俾的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了些。
“我来作证!”
一道突如其来地声音中透着坚定,一个人影出现在人群前边的包围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