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户口本，为了离婚1
人家电视剧里的小两口偷户口本都是为了结婚，而现实中的我，佟若妮，偷户口本却是为了能离婚。
两年前我刚毕业，我妈就把她那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服装店交给了我，然后本本分分待在家里面做全职太太，平时她都喜欢跟着小区里的阿姨们去广场上跳跳舞做做健美操什么的，可是最近这几天我妈几乎是很少出门了，每天都有那几个固定的牌友到家里来替她解闷，我想多半是为了守住我那被没收的户口本子。
我爸是一名中学老师，个性温和没有个人立场，对我妈可谓是百依百顺，所以即便我求我爸帮忙，那最终结果也会是以帮倒忙而告终。
我徘徊在我爸妈房门外，寻找着可以进去的机会。
“妮子，你在我房间门口瞎转悠什么呢！”我妈尖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忍不住颤了颤。“
“没，没转悠啊！”我舌头像是被打了结，支支吾吾在寻找着辩论的理由。
牌桌子虽设在客厅，但我妈的的座位就正对着他们的房间门，眼睛也时不时看守着她的房间，我要是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去进房间偷东西，还真没那么容易。
“没转悠，没转悠就回店里去，别一直在我面前晃，晃得我财气都漏出去了。”
就这样，我灰溜溜地回到了服装店。
我想起，莫小玥跟我在猫吧咖啡屋说的那些话。
“你别操之过急，你要是就挑着在这一两天之内行动，我保证你肯定会被干妈当场抓个现行。”莫小玥管我妈叫干妈，但是莫小磊，我妈打心眼儿里是就想当他亲妈。
“那我怎么办？”我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希望她能给我指点迷津。
“一个字，等！等待适当的时机，再过几天我妈生日，肯定会请你爸妈去我家吃饭，那时候我们再找个借口溜回你家，那不就成了嘛！”
“行啊，玥儿！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啊。”我激动万分地望着她，终于还是让我看到光明了。
“但是当即要解决的是，打开干妈那箱子大锁的钥匙。” “那老式的大锁头配上那条铁链子，估计专业的贼都打不开。”
“钥匙我妈是一刻都不离身。”
“实在不行就砸了呗！”
“对啊！砸了。”我的心里面乐开了花。
终于，在我日盼夜盼下，莫小磊的老妈，名义上也算是我妈的赵奕芸女士终于迎来了她的生日。
而这天，是我跟莫小磊领证后的第七天。
“不知道不觉，咱俩已经结婚了一个星期了。”莫小磊嬉皮笑脸地从我手中接过我给赵奕芸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
我忍住没有上前去掐他的冲动，因为当下四位长辈都在喜滋滋地看着我俩。
“石头，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家妮子办婚礼啊！”说这话的是赵奕芸，她跟莫爸和我爸是做了一辈子的同学加同事，她慈眉善目，温温和和，跟我妈的急躁成鲜明的反比。
她的话，把我跟莫小磊问傻了，我们俩满脸黑线地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哟，我的妈妈，你当着妮子的面这样问哥，瞧把他们问得多不好意思。”莫小玥对我是最善解人意的，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替我们化解尴尬。
“对对对，是我太心急了，引得我家妮子不好意思了。”赵妈妈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宠溺地拍了拍。
“什么心急不心急啊，这办了证以后就得要办事儿。”我妈忙凑了过来，也难怪，她这性子，什么事不插上一脚，简直配不上她的名号。
我算是弄明白了，这明里上是赵妈妈的生日，招呼我跟着爸妈过来祝贺，而实际上就是四位长辈为了讨论我跟莫小磊的婚礼而设下的鸿门宴。
坐在饭桌上，我是一口饭都咽不下去，他们四个长辈其乐融融，聊得热火朝天欢天喜地的，更甚至于还聊到了他们八字都没一撇的孙子身上去了。我怔怔地坐在一旁，期望这顿饭赶紧吃完。
“呲呲……”坐在我对面莫小玥跟我打了打暗号，示意差不多该是撤场的时候了。
一时间，我的心跳加快了好几个节拍，我可是一个不擅长干“坏事”的好女孩。
“爸妈，干爸干妈，我突然想起我有一同事特别喜欢我在妮子店里拿的那件呢料裙，她叫我今天带她去店里转转，瞧我这记性差一点就忘了。”
“那你去吧！”
得到赵妈妈批准后，这丫头赶紧地，“那妮子也要跟我去，她介绍服装这方面比我专业，说不定能再狠狠地卖出几件衣服呢！”
“好吧，好吧！那你们也别撇下石头，带着他一起去。”我妈是恨不能拿跟铁链，把我跟莫小磊给栓一块。
“喔！知道了。”我们三个人都迅速地穿上大衣，一阵风似地逃出了家门。
终于逃离我妈的视野范围了，我大口的呼吸心情特别的舒畅，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到我妈的房间，然后拿起铁锤狠狠砸开面前这把旧式大锁头，取得那本象征着自由的户口本了。
“你难道不怕把箱子给砸坏了？这可是你祖母的祖母留下来的东西。”莫小磊淡淡地望着我手里紧握地那把铁锤。
“为了和平，为了自由，我豁出去了。”我屏佐吸，双手举高手中那把有四公斤重的铁锤。
“哐，哐，哐。”我双眼聚焦，对准锁头用尽全力地轮了过去。
可是我发现，这老式的锁头质量太好，我用力的这几下，累得我浑身直冒汗，但它完全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妮子，你让石头砸啊！他一大男人，可比你有力气。”一边看得焦急地莫小玥一把从我手中接过铁锤，交给了莫小磊。
我知道从小到大莫小磊都是乖宝宝，干这事我都发憷，他肯定比我更胆怯。
只见他双手拽着铁锤，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眼底却异常的平静——他就不想砸！
“喂，莫小磊，偷户口本这主意可是你给我出的。”我怕他反悔，赶紧拿话激他。“你不会不帮我吧！我一定要从这里面拿到户口本，我一定要离婚。”我是无比地坚定。
莫小磊愣愣地望着我，眼睛里有几分说不清的情绪，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他抡起了锤子，疯狂地砸向那个老旧的锁头，“嘭，嘭，嘭……”巨大的金属撞击声让我止不住一个激灵，我看着莫小磊那投入的样子，不禁让我联想到了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不过，从内心深处来讲，这声音让我感觉很兴奋。
“快了，快了，你再使点劲，就快砸开了。”我跟莫小玥在一旁加油打气。
此刻沉醉在冲向自由路上的我，怎么也料想不到，警察已经站在了我家门外。
当我们顺利砸开大锁，顺利从那箱子里取到户口本的时候，警察也已经顺利地打开了我家大门。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茫然未知的震惊中，被带进了派出所。
我的天啊，我妈竟然给她那老古董柜子装了联网报警系统。
我全家上下几代人都是守法好公民，除了办理跟身份证、户口相关什么的，基本上也进不了派出所的大门。因为犯事儿被抓进门去，这还是家族史上的头一次。
“警察同志，这就是场误会，误会。”我爸在那里跟警察耐心地解释，把这事的来龙去脉给人家说道了清楚。
而我妈却是坐在一旁，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静得我毛骨悚然，甚至连呼吸中我都感觉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战争硝烟味道。
从派出所出来，我妈一直沉默地走在最前面，而我们三个人，特别是我，罪孽深重似地跟在后面。
回到家，我妈把户口本往茶几上一拍，脸色相当沉重地坐在了沙发上。而我们三个人，很自觉的学着犯了错的孩子，一个挨着一个乖乖地靠着墙壁站好，等待着大人的批评。
“石头，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孩子，这事儿，我没给你们家那两老说，你跟玥儿也别去刺激他们了。”
我妈的语气异常的平静。
“结婚这事，它不是孝子办家家酒吧，我相信，你跟妮子去领证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妮子的，可是现在你又依着妮子在家里来偷户口本，你知道这得多伤我们这两家长辈的心啊！”
“对不起，阿姨。”莫小磊万分愧疚地低着头，他对我妈所说的话基本上是顺着走的。
“妮子，你知道妈为什么要帮户口本锁着吗？”我妈终于开始把话头对向了我，我跟我妈的性格就像是火星撞地球，我已经开始嗅到空气里的硝烟味。
“当然知道，就是怕我跟莫小磊拿着户口上民政局去领绿本。”我挺直了腰杆，反正这都是迟早要来的事儿。
“那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今天领红本，明天领绿本，闪婚闪离，这是对婚姻极度的不负责任。”
“可我的确不爱莫小磊，我们俩就算这样凑合地过是不会幸福的。”
“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去领这个证？”
“领证也都是你们逼的，你每天都巴望着我跟莫小磊在一起，每天念经似地在耳边叨叨，你不喜欢徐俞凡，还特地跑去跟他说不许他纠缠你女儿的，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你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我跟莫小磊结婚。”
“我们逼你！我处心积虑！我不尊重你！”我妈原本平静的语气变得激烈起来，“你这丫头知道什么！非要吃了亏才知道你爸你妈对你的好，我跟你说，那徐俞凡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几十年，看人不比你这黄毛丫头看得明白，你妈我不是白活了！”
见我妈发火了，我也丝毫没有退缩，唱反调的声音也越来越高。“我不管你如何喜欢莫小磊，也不在乎你如何讨厌徐俞凡，反正现在我要要回我的户口本，我要跟莫小磊离婚。”
我壮着胆子从茶几上拿过我的户口本，我要扞卫我的自由。
“佟若妮，我告诉你，户口本你想都别想，离婚你更别想。”这下我妈也彻底被我给激怒了，她咆哮着冲了过来，从我手里一把将户口本抢了过去。
“嘶嘶，嘶嘶……”我听见户口本被撕裂的声音，连带着我冲向自由的星星之火，也一并被无情地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