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下山
“是啊，我也好想念哥哥。还是四年前，乔师叔下山路过泺邑，给咱们带回了一封哥哥的信。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杜衡说着，声音也低沉起来。
“要不这样吧，等我这次回山后，咱们便一起去求我师父和常静师伯，让我们一起回家去看看哥哥、嫂嫂？”杜若兴奋的抬起头，朝杜衡看去。
杜衡听了她的话，也一扫刚才的忧虑之色，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对了，姐，我忘了件事，你在这里等等我啊，我马上回来！”杜衡一拍脑门儿，忽记起一件事，她连忙站起身，朝药庐方向跑去。
杜若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杜衡已经跑远了。
杜若望着杜衡远去的身影，无奈的笑了笑，她很少见杜衡这般着急。
不一会儿，杜衡又跑了回来，她重新坐的石头上，缓了口气，才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两个小瓷瓶。
“我听守芸师姐说，你们这次下山有可能要对付的是巨蛇，我怕它有毒，就给你备了些伤药。这瓷瓶里绿的是用七叶一枝花制成的药丸，可解各种蛇毒。那红色的是治疗内伤的。这一瓶内共六粒药丸，各三颗，用不上最好，但如果真遇到，也可备不时之需。”杜衡耐心的解释道。
“嗯，还是我妹细心！”杜若高兴的伸出手准备接过来。
杜衡这时神情却变得有些忸怩起来：“明天你们下山，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去送你们，这一瓶给你，这另一瓶，你帮我带给…带给成师兄……”
杜衡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一般。
杜若有些狐疑的看着杜衡，心里不禁一动，但嘴上也没再多问，就满口答应着将那两个瓷瓶装了起来。
第二日辰时不到，众人已陆续聚集到了无极宫大殿之内。常清掌门自是又对六人叮嘱了一番，并且言明，让六人速去速回，苍梧庵与清凉寺的几位师长将会在太山多住几日，一边商讨要事，一边等他们回来，然后一起回山。
杜若发现杜衡果然没能来送他们，常静真人只带了守芸一人前来。杜若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昨日有先见之明。
其他的众位师长，也未多言，就催促他们六人抓紧上路。
常清掌门派守一送他们到天烛峰，六人齐齐对掌门行过礼，又各自向自己的师父行过礼，才随守一出了大殿，朝天烛峰走去。
大殿内的众人，望着几人的身影，面色皆复杂非常。
从大殿往天烛峰的一段路，几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杜若与守芸走在最后，不停的交换着眼色。期间，杜若目光不时的，穿过她们身前的成肃与守至，偷偷打量前面与守一与明风走在一起的悟灵型尚。
大概守一也觉得气氛有些太过沉闷，就边走边向明风客套的说道：“这次下山，我门的四位师弟、师妹，还有劳师姐…哦…还有师叔照顾了！”
悟灵谦和的淡淡点了点头，也不答话。明风在旁连忙笑着接口道：“守一师兄，你真是太客气了。成肃、守至两位师弟并不是第一次下山，他们两个无论在哪方面，皆超过贫尼这做师姐的，恐怕贫尼还要他们多照顾呢！”
“师姐，你真是太过谦了！”守一客套的笑着回道。
就在这时，杜若忽然记起一件事来，她刚要开口叫住走在她和守芸前面的成肃，可看着他旁边的守至，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已到天烛峰了，守一又特意将成肃叫到一旁，单独叮嘱了几句，成肃显然对这个师兄很是尊敬，在旁不住的点着头。
守一叮嘱完成肃，又走到众人身旁，笑道：“这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上路吧，速去速回，免得众位师长担忧，不知那妖兽是否难对付，大家到时要多加小心！”
这时守至开口道：“小道随身带有罗盘，可辨识方向。且昨夜我也已经查阅相关典籍，大师兄请放心！”
不等守一答言，明风就在旁颇为满意的点头赞许道：“贫尼就知道，在这方面守至师弟一定会做足功课的，每次他都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真是有劳你了，师弟！”
“师姐，您过誉了！这都是小道职责所在！”
“师姐别太夸赞他，他还年轻，路上还有劳你和悟灵师叔多提点他呢！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上路吧！”守一言谈中，颇具太山门大师兄的气度。
明风率先御起自己那墨绿色的仙剑，然后朝身旁的悟灵恭敬的说道：“师叔，我们这便出发吧！”
悟灵朝她点点头，在心中默念法咒，将手中的佛珠向空中一抛，只见那佛珠瞬间在半空中扩大了好多倍。那些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杜若惊讶的打量这眼前的念珠，终于看清了珠子的数量，一共一十八颗。上面的确布满了花纹，可那些花纹看上去很自然，像是天生的，一点都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这时大家都已御起了自己的法宝，这几人当中除了悟灵，其他人都是仙剑，而且颜色各不相同，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杜若见大家都御起了自己的法宝，连忙也御起了自己的“白冰”。
那悟灵稳稳的立于中间那颗稍大的念珠之上，看着杜若御起她的白冰寒剑，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
几人以明风、守至为首，二人一边御剑飞行，一边商讨路线。悟灵紧随在后，依旧沉默不语。
成肃有意要和杜若说话，可身旁还多了个守芸，一时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杜若这时却并未将身旁的成肃放在心上，她心中另有盘算。
成肃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样开口合适，思虑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件事，可话刚到嘴边，身旁的杜若却忽然快速御剑向前赶去。
不止成肃被她吓了一跳，连守芸也以为是前面出什么事了，连忙朝杜若追去。
守芸在杜若身后，刚要开口喊她，可见杜若径直飞到悟灵身旁，速度又慢了下来，守芸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朝成肃苦笑的摇了摇头。成肃也默默叹了口气，片刻之后，他也抓紧御剑赶上前去。
杜若一到悟灵身后，悟灵就已经察觉到了，可直到杜若到了他的身旁，他才侧头朝她看去。
杜若今日穿了一袭白色衣裙，衣袂飘飘，秀发飞扬，甚是飘逸。她追上悟灵后，边御剑边打量着眼前的念珠，心里在琢磨着该怎样开口跟这个师叔打招呼。
悟灵有些疑惑的看着杜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直到她的目光从自己的念珠转到自己脸上。
悟灵看着杜若紧盯着自己，一时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好。
倒是杜若，开始大大方方的从侧面，细细的打量起悟灵那刚毅的脸来。
悟灵一向淡然，就连那天在大殿之上，那么多师兄、师姐同时盯着他瞧，他都可以泰然处之，可现在，同样是被人盯着看，而且只是一人，他就越来越觉得不自在。
悟灵迟疑的重新扭头朝身旁的杜若看去，打算开口跟她打下招呼。
他一扭头就撞上了杜若那双好奇的大眼睛，一时不知怎么的喉咙卡壳了。
杜若见悟灵转头看向自己，马上嘴角一扬，脆生生、无比亲切的笑着开口喊道：“小师叔！”
悟灵一愣，丝毫没料到她还会这样称呼自己，过了片刻，他才有些迟疑的回道：“杜…杜…师…侄…你……”
杜若听到他如此为难的喊自己师侄，一时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杜若这一笑不打紧，不觉心念一松，御剑不稳，白冰寒剑急晃了起来。
悟灵没想到会是这样，在一旁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杜若急忙稳住神儿，剑身又重新平稳起来。悟灵在旁暗暗舒了口气，他越来越弄不懂自己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师侄了。
成肃这时与守芸已赶到了二人身旁，刚才在后面看到杜若这样，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在前面的明风、守至二人，因隔得有些距离，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
成肃在旁听杜若又如此称呼悟灵，连忙皱眉低声呵斥杜若，说是呵斥，其实眼睛里却满是柔情与关切：“杜师妹！怎可又对师叔如此不恭敬！”
不等杜若接茬，悟灵就谦和的微笑道：“阿弥陀佛，称谓而已，没关系的，更何况小僧年龄的确不大，你们随意称呼即可！”
“弟子不敢！”成肃恭敬的回道。
悟灵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时，杜若在旁笑嘻嘻的对成肃说道：“成师兄，你何必如此客套。我称呼悟灵师叔为小师叔，并无丝毫不敬之意啊。我只是觉得这样称呼，会显得更亲切些，而且这样也会将小师叔与那些年长的师叔、师伯区分开，不至于将他叫老了，你说我说的对吗？小师叔？”
成肃刚要开口反驳，却见那悟灵看着杜若笑盈盈的笑脸，温和的回道：“杜…杜师侄，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