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限已至
青衫公子闻言骄傲道: “我是万古仙山现任掌门多罗长老的弟子,我们万古仙山可是在修仙界大大小小数百门派中排名第三的仙门,无数修仙者挤破脑袋休想摸着我们仙山的大门,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参加了上次的瑶池大会呢。”
说罢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留佛,等着她“崇拜吧,羡慕吧,疯狂吧”的表情,谁知道留佛竟不为所动,轻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青衫公子见此,对着留佛更加殷勤,还不问自答地开始介绍他的姓名来。
“小姑娘,看在咱们还算有缘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的姓名,将来你若考虑好修仙了,到我万古仙山报上我的名号就行了。你可听好了,我姓复姓完颜,名浣玉。凡界的家是夏誉国完颜世家的小公子,家里有……”
“停!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好了”留佛见他滔滔不绝,深知如果再不阻止他,他非把自己家里的阿猫阿狗生过几只宝宝都能一一道来。
留佛揉揉眉心“你说……你们和几个魔族的人打架是怎么回事?”
浣玉神情一喜,嚷嚷着“你说你还无意于修仙,你看你这话题问的相当有水准啊!是这样的,最近仙界有些不太平,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派祥和,但是师父说已经有隐隐动荡之势,魔界和妖界暗地里似乎有什么异动,他们像是在寻找东西又好像不是,总之不*分就是了,具体的情况大概只有仙界各大掌门和长老们知道了。”说完他看着留佛一脸认真的模样,顿了顿继续道
“最近接连有较小的修仙门派惨遭覆灭,虽然这些门派在仙界微乎其微,但是也隐隐预示着一些危险的来临。所以师父派我们几人包括一些有名望师叔们来调查此事,不想半路遇到几个魔族的人,我们便和他们纠打在一起了。后来我打着打着居然和他们失散了,在半空中又丢了自己的玉坠,所以下来找找。”
留佛看着一脸无奈的浣玉,心道还真是极品啊,打架能打失散了,飞行能飞丢了东西,关键是脑子还有点……说他热情他还真是过度热情,说他无理他一开始还真是蛮不讲理,总之,一个有点憨的善良人吧。
浣玉见留佛不搭理他,有些着急了,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天赋异禀的
姑娘挖到山门中去啊,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啊,如果悉心培养,必能大放异彩。
而且最好当他的小师妹……想到她每天可以甜甜的唤他浣玉师兄,他的心就像轻羽划过一样,不禁微微颤抖。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他重重叹了口气。
“浣玉哥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很感激,关于修仙……我现在实在没办法答应,对我来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让你失望了。”留佛轻声道。
看着浣玉果然一脸失望的表情,留佛想了想“既然我知道了浣玉哥哥姓名,来而不往非礼也,岂有不告诉之礼?浣玉哥哥,我姓岳,名留佛,留住的留,佛祖的佛。”留佛一脸真诚,眼中水波轻漾。
浣玉看的楞了一下“好吧,那我就不再强求了,留佛妹妹。”语气忧伤。
“嗯!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希望你早日仙修有成!”
“好!我会努力的,别忘了以后修仙找我啊。”浣玉还是不死心地提醒。
留佛“噗嗤”一声笑了“知道啦,你赶紧去追你的师兄师姐吧!”
“嗯,再见,留佛妹妹!”浣玉留恋地看着她一眼,便御剑腾空而去。
留佛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到,方收回眼光。
她重新拾起篮子,提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僵死了的野鸡,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后退两步,果然看见一个小巧玲珑的莲花形吊坠静静躺在篮子压过的地方。
见那玉坠通体莹白,散发着浅浅柔和的光芒,莲花形状雕刻地极为逼真,仿佛就像刚刚浴水而出的迷你版盛世冰莲。一看就是不凡之物。也难怪浣玉冒着追不上师兄师姐的危险也要下来寻找它了。
留佛笑笑,将玉坠揣入怀中,想着若是真的再见到他,便再物归原主吧。
夕阳西下,将留佛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也衬托着留佛小小的背影格外单薄。
一月后,酷暑。
留佛皱着眉头在屋外走来走去,额头的汗珠不要命的往下掉。她无心擦拭,只是时不时的往屋里看去。
爷爷的病情几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可是留佛不愿意相信,她扔是拼了命的想法子为爷爷治病。
留佛深知她想要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无异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罢了,可是,她还是想挽留,哪怕只是一个月,不,十天,十天也行。
看着爷爷被病痛折磨的瘦削如柴的身子。留佛心急如焚,因长时间咳血,他身体里的血液几近干涸,勉强能撑住身子。
他咳血的事已经不再瞒着留佛,大概自己也清楚大限将至了,没有什么意义了。佛丫头早晚就要面对这一天的。他只是慈爱的看着她,笑的苍白而从容。还有……不舍。
留佛被几乎逼到绝望,奈何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个养育了七年的爷爷啊!如今就要离开她了,每每想到,便难受的心如刀割。
三日前,她最后一次跑到村里的郎中家里,跪地祈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救救爷爷。
郎中害怕她,再次躲在屋里闭门不出,并且从院内将门栓的死死。
留佛干脆长跪不起,从太阳冉冉升起到落日的余晖把天空染的血红。留佛从始至终一动不动,即便中午十分骄阳似火的烈日几乎要把她烤的昏厥。
是夜,忽然毫无预兆的狂风大作,接着狂暴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那郎中支着耳朵听着外面风雨大作,想着那小克星肯定跑回去躲雨了。他摸摸被子,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睡的安然。
第二日,清晨,空气清新。郎中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大门。一眼看到昏死在门口的留佛,登时吓得一个趔趄摔到,他慌忙爬起来抱住留佛,颤抖着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方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郎中倒不是什么冷漠无情的人,他只是很迂腐,很胆小怕事罢了。
从那时起,这郎中感动于留佛的孝心。也是出于愧疚,便主动跑来给爷爷看病。
留佛向来命硬,只躺了大半天便好了大半,这让郎中啧啧称奇。
现在,郎中正在为爷爷全身施针,留佛不便观看。便只能在门外等候。
不一会儿,郎中走出,他抹了抹脸上的汗。看着留佛一脸焦急渴望的神情,他重重叹了口气。“大限已以至,无力回天,我已经尽力了,最多……不过称两天。”
说罢,他伸出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地摸摸留佛的脑袋。
“你们爷俩儿还有什么话,赶紧说罢。珍惜这最后的相处吧。”
郎中不再多言,提着药箱有些沉重地离去。
留佛呆呆现在门外好一会儿,方轻轻推开门。
爷爷在床上虚弱的躺着,刚施过针,裸露的胳膊上还隐约可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针痕。他脸色潮红,想必是刚刚施针是极痛的吧。
爷爷看着留佛进来,浑浊的眼睛倾刻迸发出一丝光亮,像黑夜里光华璀璨的夜明珠,给人希翼,给人温暖。
“佛丫头,来,快来坐。”他冲她微微招手,轻生唤道。
留佛依言乖巧地挨着爷爷坐下。
“佛丫头,这郎中是不是太能下黑手了,你看这密密麻麻的针眼儿,爷爷都被他扎成马蜂窝了!”说罢,他动了动胳膊,示意留佛瞧瞧。
留佛闻言,配合地笑道:“可不,那郎中胆子小的跟蚂蚁似的,平时就对我又愤忿又无奈,他倒是不敢拿我怎样,可也指不定这次拿爷爷你出气呢。”
爷爷哼哼道:“我看他就是心里有意见,要不怎么偏偏选出这么个折磨人的法子。”向留佛眨眨眼睛“那你以后见他一次就狠狠吓他一次。”
留佛失笑“那是当然!”恍惚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陪着爷爷笑笑闹闹,一如从前。可是……她眼睛闪过一丝悲哀。
一只枯瘦粗糙却温暖异常的大手轻轻拂过留佛黝黑却灵秀的小脸。
“佛丫头,你今后修仙可好?”
留佛微愣。
“你当爷爷看不出来啊,你年纪小,却聪颖异常,心思敏感,而且心地纯善。爷爷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如你这样灵动令人温暖。”
爷爷轻咳几声,留佛静默不语。只是用手轻轻为爷爷顺气。
“你从小就能表现的很不平凡,从细微之处爷爷也稍有察觉。还记得那个云游和尚吗?”说到此处他笑了笑,神情似在回忆。
“当听到他说你将来非凡世俗人,爷爷的心里,真是又惊又喜啊。这修仙的人哪个不是世家大族或者官宦地主,要不然就是太过天赋异常的人,爷爷没什么财力,爷爷也舍不得你,原谅爷爷的私心……”
留佛泪流满面,她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爷爷……这是向她告别吗?
“爷爷想让你修仙,不是因为想让你光耀门楣,那对爷爷根本不值一提。而是想让你一个孤苦无依小女孩在这个乱世中有一丝自保的能力,爷爷……便能够安心了。爷爷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可是,爷爷真的舍不得我的佛丫头啊,好舍不得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微笑地看着他心爱的孙女,眼中泛着莹莹水光。
“爷爷……”留佛握着爷爷的手。“你……你陪我……我不让你……你走!”留佛泣不成声。
“傻孩子,爷爷想睡会儿。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乖,你看天都黑了,你想让爷爷饿肚子啊。” 爷爷看见留佛哭的伤心,心里不忍,便想个办法把她支出去做事。
留佛闻言擦擦眼泪,模糊不清道:“爷,爷爷,我做饭……去。”登登登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