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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八娘说书

    陈八娘,被人从后面推过来的,步履稍稍有点不稳,她故作嘻哈来化去尴尬。

    她低头悄悄扫了一眼竟然没有听众,没有听众难道对着空气讲。她又大胆一些把视线抬高一些,只见楼上的雅座上坐着人,中间有薄如蝉翼的幕帘遮住,看不甚清。

    “嗨,我说怎么会没有人,原来都是那上面看着。”此言一出,铁艺鸿看向花无香,花无香又把目光转向黑雀。

    “此女子是来自市井,所说之语粗俗,所以调 教颇费功夫。所以...”,黑雀无力的解释着。

    “无妨,看下她表演什么。”铁艺鸿喝了一口茶,复又把茶盏置于桌上。

    陈八娘清了清嗓子,回忆着听过说话的情节,声音故作老成的讲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八娘说完这句后看没有动静,顿了顿接着叙述。

    “都说狼是凶残的动物,却不知道它是最忠诚的动物,因为狼的一生只爱一个异性,如果对方死了,另外的一只会守着他直到死去。此话的真伪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而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确实我们达州的一个故事。”

    “有点意思。”铁艺鸿偏头朝向黑雀,“原来是个说书的的,解闷也是一种乐趣。倒还真缺一个这样的。”

    这个故事是我听我们那里的老人说的。

    在我们当地,有一个户人家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少年夫妻相亲相爱,恩爱有加。没多久那个女子的夫君就上京赶考,得了个太守府的小官吏做。由于刚接手,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女子便对对丈夫说,你且放心去施展抱负,家中老母有我照料。渐渐的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伴女子,女子常常独守空房。

    有一日妻子对丈夫说:“我十三岁能够织精美的白绢,十四岁学会了裁剪衣裳。自从家给你作妻子,既上得厅堂,也下得厨房。哪个人家不夸我,美丽聪慧能干手巧。自从夫君你做了官吏,我们见面的日子实在少得很。五更鸡叫我就上机织绸子,天天晚上都不得休息。三天就织成五匹绸子,婆婆还故意嫌我织得慢。并不是因为我织得慢,而是婆婆的儿媳妇难做啊!我既然担当不了婆婆地使唤,白白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你现在就可以去禀告婆婆,趁早把我遣送回娘家!”

    陈八娘把夫妻间抱怨诉说委屈生气的小儿女神情语气临摹得如出一辙,好似这就是当时的对话一般。

    那男子听了这般诉说后,便到堂上去禀告母亲:“我不是什么高官,只是一个小吏。幸亏还能娶到这个贤慧能干的妻子。结婚后我们相敬如宾,相互约定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相处在一起才二年,美好的生活才开始。此女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正当,又深得我心,是哪里使得母亲不满意呢?。”

    那男子的母亲回道:“儿呀,怎么这样没见识!这个女子不讲礼节,一举一动全凭自己的意思,老太婆我忍她很久了。今天要不是她在兴风作浪,你能来找我理论。陈大人家有个庶女,虽然不是嫡出但是长相美丽,大方得体,深得我心。母亲替你去求婚。你就赶快休掉她,打发她走,千万不要挽留她,此事于你前途有益。”

    八娘学完母亲的语气后,又换个位置跪在地上学着男声说:“孩儿警告母亲,现在假如休掉这个女子,我一辈子就不再娶妻子了!于我而言,家庭幸福比仕途重要,母亲不要逼孩儿。”

    接着又换回然来的位置,生气的敲着坐具模拟着老妇人大发脾气地骂道:“你个浑小子,娶了妻子就忘了娘,为了她一而再的顶撞我!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恩情了,倘若你不能随我愿,我便去找你那死去的爹,告诉他你是如何不孝。”

    “那男子默默不敢作声,对母亲拜了两拜,回到自己房里,张嘴想对妻子说话,却抽抽咽咽话也说不成句:“本来我不愿赶你走,但有母亲逼迫着。你只好暂时回娘家去。我现在暂且回太守府里办事,不久我一定回来,回来后必定去迎接你回我家来。为此,你就受点委屈吧,千万不要违背我的话。”

    那女子劝丈夫说:“不要再增加麻烦了!记得那去年冬末,我辞别娘家嫁到你府上,侍奉时总是顺从婆婆的意旨,一举一动哪里敢自作主张呢?白天黑夜勤恳地操作,我孤孤单单地受尽辛苦折磨,总以为没有过错,可到底还是被赶走了。这次要是走了,怎可能还回到你家来?我人微低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刺绣的绣品,拿到绣仿能卖一些银两。我还有一些陪嫁的饰物器皿,都是我喜欢的。不配拿去迎接你日后再娶的妻子,她也瞧不上这粗俗的物件,就留着作为我赠送给你的纪念品,从此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时时把这些东西作个安慰吧,只盼你永远不要忘记我。”

    说道此处,情感色彩浓重,八娘的语气也伤感起来。

    她叹口气继续说道:“那天早上鸡鸣啼了,外面天将亮了,那女子起床打扮得整整齐齐。穿上新制的绣花夹裙,每穿戴一件衣饰,都要更换好几遍。脚下穿着丝鞋,头上戴插着闪闪发光的首饰,腰上束着白绢子,光彩像水波一样流动,耳朵戴着用明月珠做的耳坠,手指纤细白嫩像削尖的葱根,嘴红。像含着红色宝石,轻盈地踏着细步,精巧美丽。她缓缓走上厅堂拜见婆婆,婆婆不停地发怒。”

    那女子说:“从前我做女儿时,出世后从小生长在乡间,本来就没受过什么好的教养,同你家少爷结婚,更感到惭愧。接受婆婆送的钱财礼品很多,却不能承担婆婆的使唤。今天我就回娘家去,只是记挂婆婆在家里辛苦操劳。

    她回头再与小姑告别,眼泪象连串的珠子掉下来。转头对小姑说:“我初来你家时,小姑你还么有及第,明年就只怕要说与亲事了。希望你承欢膝下,出嫁前好好服侍她老人家。还有不要忘记我。”此女说完便决绝的登车离去,哭得似个泪人。

    他夫君的马走在前面,女子的车行在后面,车子发出隐隐甸甸的响声,一起会合在大路口。男子下马坐入妻子的车中,两人低头互相凑近耳朵低声说话。男子说:“我发誓不与你断绝关系,你暂且回娘家去。避过风头,母亲气消了,就接你回来。我对天发誓,决不会对不起你。”

    女子对男子说:“此话深得我心,你既然这样记着我,盼望你不久就能来接我,你一定要成为磐石,我一定要成为蒲草和苇子。蒲草和苇子柔软结实得像丝一样,磐石不容易被转移。我有一个亲哥哥,性情行为暴躁如雷,恐怕不会听任我的意愿,想到将来我心里像煎熬一样。”接着举手告别,惆怅不止,两人的感情同样的恋恋不舍。

    女子被夫君遣回娘家,对于娘家来说是一种侮辱。母亲看到气愤地说:“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十三岁就教你纺织,十四岁就能裁剪衣裳,十五岁会弹箜篌,十六岁懂得礼节,十七岁送你出嫁,总以为你不会有什么过失。你现在究竟有什么过错,没有人迎接你就自己回来了”。女子惭愧,母亲也十分的伤心。

    女子回家才十多天,有人上门来提亲,有个富家公子倾慕容貌已久。母亲便对对女儿说:“你可以去答应他。女儿含着眼泪回答说:“我才回来时,夫君再三嘱咐我,立下誓言,永不分离。今天违背情义,恐怕这件事这样做不合适。请母亲回绝来说媒的人。”

    于是,女子的母亲只好告诉媒人说:“我们是贫贱人家,女儿刚出嫁不久就被休回娘家。她怎么配得员外的公子。还在再寻找一门良缘。”

    媒人走了几天后,不久太守派郡丞来为他的幼子求婚。对方才貌双全,听闻女子的美貌人品特意上门求亲的,但是母亲但是女儿的心意都一一回绝了。

    女子的哥哥听到太守求婚被拒这件事,心中烦躁不安,开口对妹妹说:“你作这样打算怎么不好好考虑!前次出嫁得到的是一个小官吏,这次出嫁得到一个官员家的贵公子。这就是你踩上了狗屎运。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一个被休回家的女子,有这等面子,这等人家要你,足够使你终身荣耀富贵。你不嫁,错过了,就没有了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道理确实象她哥哥说的话一样,做哥哥的也是为她好。何况她嫁出的女儿回来,怎么处理自然得听从她哥哥的主意。此事哥哥又一再逼迫,而他夫君那边又迟迟没等到音讯,而她只好答应太守这门亲事。这边同意后,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并且挑好了日子,准备筹备婚礼。

    八娘又描述了一下婚约结成时双方的欢愉,筹办婚礼时候的盛况。聘礼的豪华,人生的鼎沸等,有些时候还不忘配合动作和语音,经过她的描述好像当时的盛况就在眼前,好似亲眼观看,画面一幕幕的呈现在脑海中。

    八娘说得口干舌燥,添添干涩的嘴唇,咽下口水,接着说:“接到太守的信,明天来迎接新娘,母亲督促女儿赶紧准备嫁衣,要高高兴兴的出嫁。女子默不作声,用手巾捂着嘴哭泣,眼泪淌下就像水一样倾泻。移动着的琉璃榻,搬出来放在前面窗子下。左手拿着剪刀和尺子,右手拿着绫罗绸缎动手做衣裳。上午做成了绣花的夹裙,晚上做成了单罗衫。阴沉沉地天快要黑了,女子满怀伤心,走出门去痛哭。那男子听闻婚事,于是奔回来,到女子家还有二三里的地方,人伤心,马也哀鸣。女子熟悉丈夫的马叫声,轻步快跑去迎接他,悲伤失意地望着。

    她举起手抚摸着马鞍,哀声长叹使人心都碎了。说:“自从你离开我以后,人事的变化真料想不到啊!我有亲生母亲,逼迫我的还有亲哥哥,硬把我许配给别人了,你回来有什么指望的地方呢。”

    那男子对那女子说:“祝贺你得到找到比我更有条件的人,我给你的是磐石,而别人能给你玉石!我这块磐石方正又坚实,可以一直存放上千年,而蒲苇一时柔韧,就只能保持在早晚之间罢了。你将会一天天地富贵起来,我一个人独自走到地府去吧。”说道此处,八娘气愤无比。

    女子哪里想到一直深爱的夫君会说出这种话来!同是被逼迫,他这样她也这样。于是他对男子说在地府下互相见面吧,但愿不要违背今天的誓言!于是他们互相紧紧地握着手,然后告别离去,各人回到自己的家里。和家人一一话别!”

    男子回家对母亲说:“今天风大又非常寒冷,寒风摧折了树木,院子里的白兰花上结满了浓霜。儿子现在就像快要落山的太阳一样,使得母亲在今后很孤单。我是有意作这样不好的打算的,不要再去怨恨什么鬼神了!愿您的寿命像南山的石头一样长久,愿您的身体永远健康又舒顺。”

    母亲听了儿子这些话,泪水随着说话声一起流下,说:“你是世家的子弟,又在大官里任官职,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去寻死,你和她贵贱不同,休掉了她哪里就算薄情呢。之前替你说的那管家的的女子,已经有点眉目了,我替你去求婚,早晚就会有答复。”

    男子见母亲到了如此地步还不肯放手作罢,于是向母亲拜了两拜就回房,在自己的空房里长声叹息。看着往日的旧物,睹物生情,越来越被悲痛煎熬逼迫。

    女子则在结婚的当天纵身跳进清水池里。那一天的天是灰沉沉的,马嘶鸟鸣。男子得到女子投水自杀这件事后,心里知道生离死别了,在庭院里的树下徘徊了一阵,自己就在向着东南的树枝上吊死了。

    死后两家的父母才要求合葬,在坟墓的东西两旁种上松柏和梧桐,这些树长大后条条树枝互相覆盖着,片片叶子互相连接着。树中有一对飞鸟,它们的名字叫做鸳鸯,形影不离。”

    说道结尾,八娘已经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承安在房间的里听着都潸然泪下。

    世间的感情都是如此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为什么又有如此多事干扰之人,既然容不下这对有请人。

    铁艺鸿对着花无香赞道:“表演的人这么多,听故事还是头一遭。看惯了歌舞升平的,突然来个不一样的,着实新鲜。临时通知她们,就是要考下她们的随机应变的机智。这么短的时间就准备好了,这都是花前辈的功劳。”

    帷幕中的花无香的脸色似是不大好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哪里,哪里。少主谬赞了,我们传下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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