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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不会丢下他的

    许是吃得太快,牛蛋噎到,若不是白衣男子帮他顺气,只怕早就噎死了。

    “慢点吃,喝点鸡汤。”

    楚小晨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好撑啊,谢谢哥哥。”

    牛蛋眨眨眼睛,“哥哥,你是他们说的小白脸吗?”

    楚小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扯了扯牛蛋的袖角,以眼神警告,“你乱说什么呢,哥哥就是神仙下凡来拯救咱们的。”

    牛蛋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不会讲话。”

    玉清凡缓缓收拾着碗筷,风轻云淡的摇摇头,“没事。”

    楚小晨眼尖的发现,他袖子下的胳膊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鞭痕,烫痕。

    “哥哥,你……”

    玉清凡拢了拢自己的袖角,盖住那一身伤痕,别过头,扯开话题,“不小心伤到的,过几天就好了,我只有一床被褥,你们将就着凑和一下吧。”

    “哥哥,我们不冷的,被褥你盖吧。”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料想他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不然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呢。

    牛蛋不舍的盯着被褥,眼里的炽热怎么都掩藏不住。

    他好冷啊,冻了那么多天,他冷怕了,要是有一床被褥的话,那多幸福啊。

    小晨妹妹不要他的被褥肯定有她的道理的吧,他比较笨,还是交给小晨妹妹处理吧,要是被褥能留下,那就最好了。

    “哥哥那里还有被褥,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盖被褥会着凉。”玉清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被子,给他们盖上。

    有了被子,两人瞬间感觉一阵暖和,舍不得离开被褥。

    “我先回去,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楚小晨赶紧拽住他的手,“哥哥,你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

    玉清凡有一瞬间沉默,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因为,我也曾跟你们一样无助,也曾渴望有人帮助。”

    “啊……你长得那么好看,有谁会为难你。”牛蛋一句话出来,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吓得赶紧捂住嘴巴。

    楚小晨懦懦的喊了一句,“哥哥……”

    玉清凡回身,儒雅一笑,“没事。”

    楚小晨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撒娇道,“可是我有事,如果你为了我们,答应娶那个肥女人,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玉清凡的温润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了一下,“谁跟你们说的?”

    “那些侍卫啊,他们都说了,他们说,你百折不挠,后来为了救我们,所以答应娶那个女人了。哥哥,我也不喜欢那个女 人,其实,你不用娶她的,我自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

    玉清凡一瞬间不知如何回答他们。

    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这个躯体,如果这具躯体能够救他们,牺牲了又有何防。

    楚小晨干脆拉过被褥,顺便把玉清凡单薄的身子也盖起来,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很亲切,好像……好像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你说,我们会不会是亲人?”

    玉清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不拒绝,顺势靠着墙壁,凭由楚小晨抱着他的胳膊,“我也觉得你很亲切,或许是投缘吧,不过,我没有亲人,我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

    “是你爹娘吗?”

    玉清凡眼神有些恍惚,追忆道,“是啊,我从小跟娘相依为命。”

    “那你爹呢?”为什么她感觉他身上忧郁的气息很重,他明明有满腹心事,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他是怕别人担心吗,还是为了讨好别人?

    “不知道,以前经常问我娘,不过每次问她,她都落泪,慢慢的,我就不问了,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娘的梦呓,原来, 爹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玉清凡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楚小晨,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这些话,他几乎从来都不会对人说起,跟楚小晨在一起,他却仿佛说不完诉不尽一样。

    那种亲切,是发自骨髓,血液的。

    楚小晨小嘴嘟起,心里闷闷的疼着。

    原来……他出生就没有爹了,真可怜,她忽然很想她爹娘了,爹娘总是无条件的宠着她,她还处处惹他们不悦。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楚小晨问道。

    “一言难尽,你呢?是被卖来的吗?”

    “是啊,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被卖来的对不对,他们真可恶,什么人都掳到这里当苦力,还滥杀无辜,要是我出去了,肯定要让我爹娘把这里给毁了。”

    玉清凡莞尔一笑,“我找个机会,把你们弄出去,出去以后乖乖回家,别再乱跑了,外面坏人很多的。”

    “那你呢,你不出去吗?”

    “我暂时不出去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些年从一个城镇流浪到另外一个城镇,仿佛无根的浮萍,经历太多风雨,看过太多人世苍凉,我也累了。”

    楚小晨往他身上靠了靠,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梅香味,撒娇道,“我不要,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去见我爹娘,你把他们也当成自己的爹娘,以后你就不孤单了。”

    一起走?这里岂是那么容易离开的地方,若是一起走,三个人都走不了。

    “快睡吧,你已经几天没有好好歇息过了。”

    “可我怕我睡了,你就走了,我要找你又找不到,我也不想你娶那个胖女人。”楚小晨眼皮有些沉重,侧头一看,牛蛋已经呼呼大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

    玉清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哄着她睡。

    楚小晨实在困,被吊了几天,又饿又冷又困,现在吃饱喝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不知不觉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入睡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牛蛋,再无一人。如果不是被褥还在,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有若隐若现的梅香味,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小晨妹妹,外面怎么那么吵?”牛蛋伸了一个懒腰,蹭了蹭被褥,还想继续再睡一会。

    楚小晨直接将她提起来,“别睡了,那个神仙一般的哥哥呢?”

    牛蛋揉了揉惺忪的睡衣,“哥哥?哪个哥哥?”

    “还有哪个哥哥,就是给我们送被褥,拿饭给我们吃的白衣哥哥啊,噢,我竟然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牛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啊,我们还在黄国的奴隶沙场,呜呜……”他在梦里,明明梦到他已经离开黄国,回到牛家村了,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回去,没想到还在这里啊。

    楚小晨索性不再理会他,起身,轻轻打开一角大门,从门缝里,可以看得到外面还有不少士兵正在走来走去,很多士兵手里都拿着一条鞭子,正在鞭打着做苦活的奴隶们。

    牛蛋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天亮了,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抓去干苦活?”

    “天都大亮了好不好,他们这时候没有来找我们,肯定是不用去干苦活了,绝对是白衣哥哥帮我们的,牛蛋哥哥,走。”

    “走去哪里啊?”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白衣哥哥啊,我们不能让白衣哥哥跟那个胖女人成亲,要是他两成亲了,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白衣哥哥不是牛粪吧。”

    楚小晨翻了一个白眼,“白衣哥哥肯定是鲜花呀,笨。”

    牛蛋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跟着她轻轻离开,蹑手蹑脚的摸去云姐的屋子。

    外面,除了远处的沙彻在吆喝怒骂着,靠近后山的地方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楚小晨惊叹,“不是吧,昨天还没有这些灯笼的啊,那女人也太着急嫁了吧。”

    “小晨妹妹,我看这里有很多士兵,他们会不会抓了我们。”

    “你要害怕,你们先回去,反正我是不可能丢下白衣哥哥一个人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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