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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筹码

    牛治国接到孔庆国的电话之后从省城赶回到沂临。事实上,牛治国就是不接到孔庆国的电话,他也会从省城赶回来。

    前两天,沂临市市政府对外公开了大唐县煤矿爆炸事件,对外公开的时候宣称是瓦斯爆炸,原因是因为某些干部渎职,造成存在安全隐患的矿井得以开张才导致的矿难发生。吴作义把矛头直接指向陈鸿章,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市委那一边。吴作义就是不说,大家也都会认为矿难的造成应该是陈鸿章的责任。因为安全生产属于市政府的责任,现在出了安全事故,政府部门的领导都没有事,而市委书记却在接受省纪委调查组的检查,明眼人都会认为是市委强权干涉市政府的工作才导致的矿难发生,由此,他们不难推断出,矿难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市委书记陈鸿章,而不应该是市长吴作义。消息公开以来,各地的新闻媒体一齐涌向沂临市,密切关注着大唐县煤矿爆炸事件的进展情况。中央和省市也组成了调查组,连夜赶赴沂临市,展开了对事件的调查。

    牛治国也看到了新闻,他不相信新闻报道,他相信事件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还有,他曾经作为调查组的成员去过大唐县的煤矿,检查过小唐的矿井,小唐的矿井中根本没有任何安全隐患,突然间出现瓦斯爆炸,让他怎么都无法相信。另外,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都说明在爆炸事件发生后小唐就失踪了,这些,都让他这个老公安怀疑。就在这时候,他接到孔庆国的电话,说康庄因为张素花的案子被公安局传讯,而且被刑事拘留。

    说康庄牵连到张素花的案子中,牛治国不会相信。他是老刑侦出身,张素花的案子疑点太多,刚发现张素花尸首的时候,牛治国就建议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局党组也同意了牛治国的建议。但是,专案组成立后,并没有让他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负责,而是由那个从街道派出所被撤职了的所长,刚刚调进刑警大队的曹有德全权负责。

    牛治国虽然怀疑曹有德的能力和居心,但是,局长姜一龙已经在局党组上做了决定,所以,他也只好同意。但他时不时得跑到刑警大队,过问案子的进展情况,就在这时候,省公安厅出了个棘手的案子,需要从各地方公安局抽调人手,牛治国就被派往了省公安厅。

    牛治国不愧是刑侦专家,省里的案子虽然棘手,但到了牛治国的手中,很快就得以告破。

    本来,省公安厅很看重牛治国,并且也知道牛治国在沂临市公安局不得志,所以,就有人提出让牛治国留在省公安厅的想法。开始的时候,牛治国决心难定,留在省城,的确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但他舍不得沂临,他在沂临工作了那么多年,对沂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所以,那一阶段,他不断的在省城和沂临之间来回奔波。后来,他看到做局长的确没有希望了,决定到省城发展,但就在这时候,沂临发生了小唐的矿井瓦斯爆炸的事,他不得不回沂临。因为他感激陈鸿章,陈鸿章来沂临虽然时间不长,但陈鸿章很看好他,他也相信陈鸿章和吴作义不一样,陈鸿章应该是个好干部,现在陈鸿章蒙上了不白之冤,他必须赶回沂临帮陈鸿章澄清事实。还有,就是把康庄的案子查清楚。他知道康庄一定又是被人嫁祸,他不回去,康庄就有可能被冤枉。

    牛治国到达沂临后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的多。

    大唐县煤矿发现瓦斯爆炸、陈鸿章接受省纪委调查组的调查、康庄被市公安局刑事拘留,这三件事情都如同当年美国在日本的长崎广岛上空扔的原子弹一样,这边刚发生爆炸,那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马上就波及到沂临的每一个角落。

    大唐县煤矿发现瓦斯爆炸、陈鸿章接受省纪委调查组的调查这两件事对方之乔来说无关痛痒,这些官场上无聊的事情,方之乔不大关心,也不想去关心,更没有心情去关心。但是,当她听到康庄被市公安局刑事拘留的消息后,方之乔开始坐立不安,心绪不宁。

    她虽然和康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虽然已经成了刘凯的妻子,但是,她始终没有把康庄的影子从心底抹去,她的内心深处始终牵挂着康庄,甚至是魂牵梦绕,甚至在和刘凯做那种事的时候都幻想着在她身上折腾的男人是康庄,而不是刘凯。就是在做梦的时候,康庄也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特别在她得知刘凯根本没有爱过她,只是利用她的时候,她对康庄的思念更加深切,她对和康庄曾经有过的美好过去更加怀念。但是,她没有勇气去找康庄,康庄已经不可能再属于她的了,她永远也不会再回到康庄的身边,康庄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孔轩。就算康庄的身边没有孔轩,就算自己没有和刘凯成亲,她也可能再去追求康庄,因为她感觉自己太肮脏,感觉自己也没有资格再去爱康庄。虽然她也是受害者,虽然她当初是被迫无奈,但她毕竟是残花败柳,如果康庄不了解她的过去,也许会接受她,他们也许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当她的过去都被康庄知道后,她失去了面对康庄的勇气,也是基于如此,她才感觉自己配不上康庄,才选择离开了康庄,才最终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刘凯。

    虽然康庄现在和她没有任何牵连,她对康庄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但是,在她知道康庄出事后,知道康庄被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后,她坐不住了,她不能不管。虽然,她不苛求康庄能够再她什么回报,能再和她走到一起去,但是,她还是决定再帮康庄一次,把康庄从公安局中解救出来。要是换作以前,她大可不必担心,以前,康庄也不必她去解救,有市委书记陈鸿章为康庄撑腰,但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陈鸿章都被省纪委的调查组传讯了,陈鸿章也是自身难保,他根本无暇顾及康庄。

    陈鸿章帮不了康庄,其他人更帮不了康庄。因为方之乔知道,在沂临能让陈鸿章很被动,能把陈鸿章置于尴尬境地的人也只有吴作义。同样,在沂临对康庄恨之入骨的,把康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想置康庄于死地的人仍然是吴作义、姜涛、刘凯等几个人。在这些人当中,又以吴作义为首,只要吴作义能放过康庄,其他人就是不想放也是毫无办法。

    方之乔相信,吴作义一定会答应她,一定会放了康庄的,因为她现在有让吴作义就范的秘密武器,有让吴作义放了康庄的砝码。于是,她拨通了吴作义的电话,在电话里,方之乔告诉吴作义,说自己想见他,而且是马上见到他。

    接到方之乔的电话,吴作义感觉非常意外。因为方之乔已经好长时间没和他来往了,他也好长时间没有联系方之乔了。并且,吴作义也发现方之乔早就有离开他的意思,所以,现在方之乔联系他,他感到意外。

    吴作义之所以没有再骚扰方之乔,并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方之乔有孕在身,有孕在身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失去“性”趣,所以,吴作义也对方之乔失去了兴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尽管方之乔和他行夫妻之事时很温顺,任由他摆布。但每次都明显的是应付他。特别是在方之乔和康庄的关系公开后,方之乔几乎和他决裂。他吴作义外边有的是女人,而且比方之乔年轻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既然方之乔对他无情,他也就对方之乔无意。再说,方之乔现在怎么说也是刘凯名义上的老婆,刘凯对他忠心耿耿,像他亲儿子一样侍奉他,所以,每次见到刘凯,吴作义的心里难免会有一丝不安和尴尬,感觉愧对刘凯,虽然刘凯心甘情愿的戴着他赏给的那顶绿帽子。所以,自从方之乔嫁给了刘凯后,特别在方之乔怀孕之后,吴作义就很少找方之乔,时间长了,他也就把方之乔从情人的行列抹去。

    方之乔不找吴作义,除了是良心发现,想做个正经独立的女人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方之乔厌倦了这种生活,她想拥有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正常的生活,她想和刘凯安安生生的过上一辈子。但是,她所渴望的那种生活,刘凯根本不可能给她,刘凯当初能娶她,就是心存不轨,想借助她和吴作义的不正当关系巴结吴作义,想借助她和吴作义的关系飞黄腾达,她只不过是刘凯手中的工具,刘凯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妻子。

    虽然她渴望的那种的生活刘凯没有给她,但她还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所以,她努力迁就刘凯,甚至为了刘凯违心的再次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方之乔对刘凯是越来越失望,刘凯不仅没有被她的真诚所打动,反而比以前变得更加贪婪、可怕、阴险。那次在看了刘凯的日记后,她对刘凯彻底的失望了。从刘凯的日记里,方之乔得知刘凯不止一次的陷害过康庄,康庄也几乎因为刘凯的陷害而身陷囫囵,为此,她感觉愧对康庄,感觉是自己害了康庄,她开始思念起以前的生活,特别思念康庄给她的那段的刻骨铭心的情感经历。现在,康庄虽然有了孔轩,她虽然不能渴望康庄再给她什么。但是,她还是割舍不断那段曾经拥有的情愫,继续密切的关注着康庄的一举一动,每次听到康庄的名字,她都会为之心惊肉跳,激动的一夜睡不好觉。

    现在,她听说康庄被请进了公安局,她又怎能安下心。而且听说康庄的靠山陈鸿章也出了事,现在正在接受省纪委调查组的调查之后,方之乔忽然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她也预感到这是一场政治阴谋,在这场政治阴谋中,吴作义、姜涛和刘凯一定都是幕后主角,因为扳倒了陈鸿章和康庄,他们都是最大的赢家。

    方之乔也知道,在这些人当中,罪魁祸首是吴作义,吴作义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吴作义陷害陈鸿章的目的是想做市委书记,吴作义陷害康庄的目的就是因为她方之乔,报复康庄从他身边夺走了方之乔。要想救康庄,首先得让吴作义同意,所以,方之乔联系了吴作义,想让吴作义放了康庄。不过,这次方之乔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穷凶极恶的豺狼,要表现出一种猎人的气概和胆魄,吴作义就是那只穷凶极恶的豺狼,所以,她要做猎人,她不想再牺牲色相来拯救康庄,她要光明正大的把康庄从火炕里救出来,把康庄从吴作义的魔爪里解救出来,她手里有吴作义犯罪的证据,有让吴作义就范的强有力的武器,她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坚不可摧,她相信自己拿出杀手锏后,吴作义会乖乖的就范,她有这份信心。

    狗总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好se的男人和爱吃腥的馋猫没有什么区别,只有有点腥味,他们就趋之若鹜。并且,好se的男人一旦迷恋上女色,他们更不会讲究伦理道德,三纲五常。

    吴作义对虽然方之乔有些不满意,虽然方之乔是他的亲信刘凯的女人,但听到方之乔“召见”后满口答应,让方之乔晚上去沂临宾馆等着他。

    吴作义答应见方之乔后,方之乔走进了刘凯的书房,在书桌的夹缝中找到刘凯写的那两本日记,找到后把它们放到她的包里,来到了财政局。

    上班的时候,单位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方之乔不方便进复印室,怕人家看到她复印的东西,所以,她必须等到下班之后才能去复印。

    方之乔好容易才熬到下班的时间,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确定整个办公大楼就她一个人之后,方之乔摸进了复印室,从包中取出那两本日记本,每本都复印了一份。

    复印完后,方之乔把日记本以及复印件全放到了包里。这次,她没有回家,而是打的来到了实验五中附近的她曾经租赁的房子里。她虽然和刘凯已经成亲,也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房子,但是,她租住这家房子,她却一直没有退,每当心情压抑的时候,她都会来到这里寻找过去的感觉,寻找她和康庄曾经拥有的浪漫,曾经拥有的欢乐,曾经拥有的回忆。

    但斯人已去,人去屋空,房子还是过去的房子,但人已经不是过去的人,过去的方之乔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现在的方之乔,心中却满是哀伤,为自己的过去而哀伤,为康庄的遭遇而哀伤。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捡了个极其隐秘,轻易不能被人发现的地方,把日记本藏了起来,她必须把日记本藏好。可能日记本丢失的事,很快就会被刘凯发现,万一刘凯发现日记本丢失了,刘凯一定会怀疑是她偷的,一定会向她讨要。她现在不想把日记本还给刘凯,她感觉日记本在她手里,刘凯不得不有所收敛。特别是日记本上记载他们犯罪的证据,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只要他们有所顾忌,她就会要挟他们答应她提出来的要求。所以,她也不想把日记本还给他们,她也不想把日记本直接交给纪委或者公安部门,只要把日记本交出去,吴作义就会完蛋,吴作义完蛋的同时,刘凯也会跟着完蛋,不仅刘凯,姜涛也不可能有好果子吃。她虽然对刘凯没有任何感情,对吴作义他们恨之入骨,但是,她已经有孕在身,她身子里有着刘凯的骨肉,一旦刘凯有个三长两短,她无法面对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有,她曾经和吴作义关系不菲,吴作义一旦出事,她也难逃牵连。所以,方之乔一直处在矛盾中,从上次见到日记本的时候,她就在大脑中思索着处理日记本的方法,但是,她还必须装出来她不知道日记本的样子,否着,就会让刘凯看出来其中的猫腻,刘凯就会更换日记本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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