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还年轻
“因为我父母一直没有放弃过我，十年来，都没有放弃过我，把我当做病人一样的照顾，一直生理治疗和心理治疗。”
“可是那些没有这样能干父母的人，没有经济基础的人，为了毒资，违法犯罪，有的还因为共用针具，染上了艾滋病，最后死亡。”
“不仅失去了生命，还拖累了整个家庭。”
……
刘俊杰所说的话儿，她陈子衿听得很认真，并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来鼓励刘俊杰重新振作。
可十天后，刘俊杰突然性情大变，跟他母亲吵了起来。
陈子衿跑出门，望着楼下客厅中眼睛发红，瞳孔缩小的男人，心中冷笑：他，又碰了！
想到此，她立刻从门后拿出了在泰山买的那根金丝楠木龙头拐杖，愤怒的走了下去。她二话没说，就使劲的将那拐杖打在了刘俊杰的腿上。
“你叫什么叫，你不知道那是你妈妈吗？”陈子衿知道眼前这位母亲付出了别的母亲数倍的母爱和宽容，可是他刘俊杰居然还如此对她。这，是她无法理解和容忍的。
刘俊杰的母亲吓住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居然就这样打了我的儿子。”
可是，她心里又感到了一丝庆幸，仿佛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的痛楚和无奈。她这个成功的女强人，用坚强武装了自己。
而这个儿子所犯下的错误，就像她自己身上的污点，不管她的事业有多成功，不管她为这个社会贡献了多少力量，都无法将她自认为的污点，抵消。
她哭着说：“子衿，给我好好的打！”
陈子衿也哭了。
她一边用拐杖抽打着刘俊杰，一边哭泣着问道：“刘俊杰，你把我的青春当什么？”
“你对我的爱，只是借口吗？而我陈子衿对你来说，只是你恶魔般的生活中用来挥霍的免费焰火？”
“刘俊杰，我陈子衿今生是来还债的吗？”
“刘俊杰，你不是说为了我，你可以不再碰那些东西吗？”
“刘俊杰，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
她使劲的抽打着，直到自己精疲力尽，直到瘫软在地，才停止了这无休止的哭泣。
刘俊杰看着一少一老的两个女人，愤怒的将电视柜上的电视推倒在地。
“嘭！”
一声巨响，背投电视破烂不堪，溅起了碎片，划破了陈子衿的脸颊。
刘俊杰没有为此心痛，恶狠狠的盯着他母亲：“你到底给不给钱？”
她母亲气得捂住了胸口：“你这一生，用了多少钱？你自己好好想想。在新加坡，你怎么保证的，你说做了手术就好好做人。”
“要不是看在你儿子的份上，连去新加坡做开颅手术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你！”
“现在倒好，你还害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你居然又染上了？”
“刘俊杰，你真的不配做我的儿子！我这一生，事业有成，万人敬仰，可是，唯独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钱，我可以随便给你花，可是，你总不能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上吧！只要你不是碰那东西，我怎会封锁你的经济呢？”
“你不为我们老的想，你也要想想你儿子，想想你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
……
刘俊杰没有要到钱，也不想再听他母亲的肺腑之言，摔门而出。
陈子衿捂着脸上的划痕，傻傻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同样虚脱的老妇，无声的流泪。
原来自己认识他时，他是刚做了开颅手术回来？
原来他真的如同温宇说的那样，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一个很好的男人。
陈子衿，你傻吧！你此生等来的完美男人，居然就是这样疯狂的瘾君子。
陈子衿，你醒醒吧，应该拥有你自己的生活和未来，走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而不是任何人生命之路的附属品。
……
经历过痛苦的人，会认为自己的一生都是幸运的；没有承受过苦难的人，会认为自己的存在便是不幸。那一日，对于陈子衿来说是个痛苦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的炼狱。因为她怀孕了，她很开心，至少在这份没有未来的情感中，她有了一个孩子。
可是，当刘俊杰的母亲打电话给新加坡的戒毒教授后，得到的答复是：孩子的智力有一定有影响，为了下一代着想，请慎重。
是的，没有任何人能对未知的将来做决定性的判断，更何况是一条生命。
第二日，陈子衿又将自己的心封闭，成了那个不想言语的女人。她麻木的跟着刘俊杰及其母亲，走进了c城人民医院。
因刘母的关系，并没有排队，而是直接由妇产科主任亲自接待。
风很大，陈子衿没有听她们说话，此时的她已经无法面对自己以外的任何世界。
她望向窗外，那里正有一根细细的枝桠，随风狂舞。不一会儿，一片嫩芽，禁不住风吹，掉落而下。陈子衿笑了，看着那片随风飘荡的嫩芽，笑了，笑得让人内心酸楚，笑得让人只一瞥，就黯然神伤。她摸着小腹，淡淡道：“宝宝，妈妈就来陪你！”
这话，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紧接着，她如同一个人偶，被送进了冰冷的手术室。
一个医生望着她，将她的头偏向右方：“偏过头，避免麻醉过程中反胃造成的窒息！”
她听话的按照医生的要求，一动不动的看着可视屏幕，没有任何情绪。她看着白色的液体有序的滴落，慢慢进入自己的静脉。可仿佛她的身体不能盛下多余的液体，所以眼泪也按照同等的频率不断的溢出、滑落，打湿了枕头。
“没什么，不会痛，睡一觉起来什么感觉都没有。”
陈子衿微微一笑，尽管那些泪水依旧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莹莹闪烁。
“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
陈子衿没有再去听护士安慰的话语，一直在心中不停的对腹中即将失去的孩子说着话儿：宝宝，对不起。妈妈会来陪你的，你等着妈妈，好吗？请你原谅妈妈，妈妈也不想你一出生就是一个低人一等的孩子。妈妈也不想你有这样的家庭，没人爱、没人疼，还受鄙夷。宝宝，你的出生只是你人生的灾难，你不会得到家庭的温暖，你不会，妈妈不够坚强，也没本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