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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再见温宇

    刘俊杰不敢同这个男人搏斗,尽管他有着很好的身手。而陈子衿的脖子上,流出了血液,侵染了她身上的衬衫。她没有流泪,因疼痛和恐惧已经忘记了伤心。或者她体内的液体不再支撑她落泪。

    “砰砰砰……”

    枪声在那栋小屋响起,有着惨叫声随之发出。

    持刀男子眼中露出了痛苦和绝望:“难道,他们死了?”

    那栋屋子中的脚步声和枪声,持续了几个小时后,最后回归平静。很明显,那是对弈。

    两个绿色军装的男子跑了出来,望着花海之中。此刻刘俊杰三人都蹲在花丛中,但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两个男子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亦或者,是因为陈子衿脖子上溢出的鲜血的血腥味,引得他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在那里!”一人惊呼道。

    “别跑,如果再跑就开枪了!”

    男子冷冷的回道:“我这里有人质,如果不让我走,我就杀了这个人质!”

    陈子衿望着身前的刘俊杰,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松开纤长的指甲。

    “你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你认为我是干什么的,徒步来到这里,除了赚钱,还能干什么。”男子回道。

    “是贩毒吗?”

    “废话真多!”

    “是运回中国吗?”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再说,我就杀了你!”男子对于陈子衿的提问,已经不耐烦。

    刘俊杰焦急的看着男子手中的匕首,担心的说:“别冲动,别冲动。子衿,别说了,听话!”

    陈子衿莞尔一笑,冷漠道:“刘俊杰,来生再见,杀了他!”

    说罢,她将脖子靠在了那把匕首上,笑着望着眼前的刘俊杰,留下了幸福的泪花。

    刘俊杰大呼:“陈子衿……”

    当刘俊杰的话语一出之际,那把陷入几分的匕首滑落,男子一把翻过女人的肩头,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脸庞。“陈子衿?陈子衿你这个疯女人!”男子大声的喝道,猩红的眸子有着泪光。

    陈子衿看着那张跟王力宏有几分相似的脸庞,痛苦的哽咽道,“温宇,为什么是你?”

    温宇跪在地上,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泣不成声:“陈子衿,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温宇,为什么你会走上这条路?”陈子衿的心中很痛,倒卖毒品的家伙她都想要远离。可眼前的温宇,竟是其中之一?

    她脖子上的温热液体继续溢出,不敢继续说话,温宇气得低沉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离开他,还跑到这里来。”

    他一边说,一边撕下自己的衣服勒在她的勃颈处,看着月光中那张熟悉的脸庞,痛苦不堪。

    陈子衿像留遗言般低语:“没有倒卖,就不会有人吸食。温宇,你不该这样,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不该做这样的事!”

    “温宇,去认罪,就算是死刑,我也会在黄泉路上等你。”

    “温宇……认罪之后,你就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温宇,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恨倒卖毒品的人,我因毒品而失去了自认为的幸福!”

    ……

    陈子衿无法言语,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了两行泪水,刚好滴在温宇的手腕。

    她弥留之际想不到的是:最善良的同学温宇,竟然是贩毒人员。他甚至可以穷凶极恶的以一个女子的性命为要挟,当做生存的筹码。

    她血管里不断流出的温热液体染红了温宇的双手,烫伤了他的心扉。

    刘俊杰失神的站着,看着躺在温宇怀中的陈子衿,顿时失神。“宇哥,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匕首,趁温宇不备,插入了他的背心。

    温宇摸着陈子衿的脸颊,淡淡道:“没有市场,就没有倒卖。你傻,他刘俊杰就是这块地的主人。”

    刘俊杰冷笑道:“宇哥,你既然这么在意他,那就跟她一起去死。这一年多,看在你份上,我可一直没对她下狠手。没有市场,就没有倒卖;没有倒卖,就没有种植。可是,这么多环节中的人都要生活。”

    “刘俊杰,我早警告过你,不要出了事儿,就全丢给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承担。她不是那些深谙世事的女人。”温宇并不在意背后的刀伤,却提高了嗓门。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枪响,刘俊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身体慢慢往下滑。

    刘俊杰撑着自己最后一口气,爬到了陈子衿身边,一把推开温宇,将她抱在怀中。

    他流着泪,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人,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子衿,我爱你,别相信他说的鬼话。他这样的毒贩,穷凶极恶。”

    可是,陈子衿根本未听到他的话儿。

    太阳初升,在这个国家,太阳仿佛来得格外早。

    陈子衿身上的红色衬衫流满了鲜红的血液,在日出的红晕中,艳丽得如同漫天的罂粟花。她脸色诧白,长长的睫毛随风而舞,如同睡美人一般美丽。

    刘俊杰望着她,失心疯般喃喃自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厥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子衿,这一次我不要你再等我,我来找你了!”

    “子衿,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要来这个地方,也不会命丧于此。”

    “子衿,对不起,这一生,我都不能给你一点幸福,让你这么年轻就因为我而死。”

    “子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追求你,你不会过得如此的不幸。”

    “子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一定是个永远天真烂漫的女子,如同那从诗歌中走出来的女子。”

    “子衿,对不起,对不起!”

    ……

    刘俊杰紧紧的抱着她,直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生机。

    这片异域他乡的土地上,这片2003年最后的一块罂粟田中,流尽了陈子衿和刘俊杰的鲜血。不知在他的一生中,究竟有没有付出过真情,亦或者在人生的最后关头,都仅仅只是自我陶醉的戏码。

    入戏太深何相思,轻尝浅出觅义踪。

    问君不语今生境,何需来世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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