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似曾相识
顾谨诺笑着说：“好呀！我给你们做点五香猪蹄！”
五香猪蹄，消防队里的大男孩们可爱吃了。
肖予崇忙说：“姐，你别忙，你才刚出院你做什么五香猪蹄？来日方长，改天你全好了，我找你做给我吃！”
顾谨诺也不坚持，笑着说：“好！”
之后，肖予崇给唐峻衍也打了个电话：“姐夫，姐身体怎么样？”
唐峻衍看了眼正在和言霁宁相谈甚欢的顾谨诺，说：“好好养着就好了。”
“心情呢？”
“蛮好。”
“姐夫，是这样，我们来的新兵里有个小子，有……有一个人的影子，我觉得这是好事，但是，我怕我姐她……”
唐峻衍顿时明白了，声音也温和了几分：“你们放心，没事，有我在没事的。”
那边的肖予崇竟然也微微哽咽了嗓音：“是！”
言霁宁接顾谨诺出院，顺便复查了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还有心肌酶。这些项目，他献血之后都出现了异常，虽然出院时候已经恢复，但是按刘硕景的要求，还是最好再次复查。
言霁宁拿到检验报告才敢去顾谨诺病房，如他所预料，顾谨诺一见到他，就伸手——要看他的检验报告！
肝功能、肾功能、心肌酶都已经完全正常，顾谨诺皱着秀气的眉头，盯着“血红蛋白一百二十一”，这个数值，真是令人无比的心塞！
言霁宁讨好的笑：“这不还是没有贫血嘛！真真现在是每天都给我炖糯米红枣稀饭吃，超级补血。那东西多难吃啊，可我是真的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吃完！”
程真帮忙收拾着顾谨诺的东西，笑着说：“那是因为我爸妈都在，你才那么老实，明天他们走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那么乖！”
言霁宁忙严肃的说：“胡说，哪是因为程叔叔苏阿姨在我才好好吃？我这都是给小诺面子！那东西多难吃啊，你吃就知道了！”
程真促狭的眨眨眼睛：“我当然知道难吃，可是是谁的血红蛋白不够？”
言霁宁只得翻了个白眼！
唐峻衍给顾谨诺出院穿的是一身新的棉麻裙，柔软宽松，外加一件针织小坎肩，配一双软底的粉色平跟鞋。
程真看着顾谨诺的打扮非常的满意：“唐峻衍的眼光不错！”
顾谨诺笑着点头，那是当然的，要不然怎么能在服装业上走出那么宽敞的路？
言霁宁看着顾谨诺的衣服，瞟了眼唐峻衍：“这是你们公司的品牌？”
唐峻衍淡淡的说：“是。”
言霁宁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
唐峻衍看到了，有些不明所以，却不动声色。
新兵欢迎会，顾谨诺和唐峻衍、魏南、言霁宁、程真都按时出现。
中队里很热闹，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菜，唐峻衍带来了好几箱子水果，言霁宁和程真则带了好几箱子的零食。
别以为军人不爱吃零食，其实那大多都是十八九岁的大孩子，零食都爱吃！更何况，好些大孩子都是从农村来当兵的，没见过这些东西，更别提吃了。
而每次到消防中队小聚，唐峻衍带水果，言霁宁带别的零食，也算是两人之间的无言的默契了。
站岗的是张思肆，对唐峻衍的车敬礼，嘴角上扬的角度在告诉全世界他有多高兴，他还一直敬礼，特别目送他们进入院子里，才把目光收回来。
顾谨诺笑眯眯的，好些日子没来了，新兵就下队里了。虽然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是，那些情谊啊，流不去流不散。
大家伙在饭堂里坐好，欢迎仪式在开饭前。
姜思亮说欢迎仪式开始，五名新兵才列队进入，面对着大家，敬了个军礼。
顾谨诺的笑容在眼光掠过其中一名新兵时，凝在脸上，深情恍惚起来。新兵们的自我介绍，她都没听见，唯一听见的，就是其中的一名新兵说的名字。
“我叫徐士钢！十八岁！”
徐士钢。
中国字嗬，方块字的发音嗬！
接着，是新兵们的亮相表演，用自己拿手的特长，无论是什么。
一个新兵的表演是吹口琴，一个是表演唱歌，一个表演俯卧撑，一个表演少林拳。
徐士钢，他的表演让本就恍惚的顾谨诺渐渐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机械舞，《因为爱情》。
徐士钢笑容英气又不失温柔，动作很是专业，跳得极其好看。顾谨诺瞬间就想起来那个大男孩，长眠于烈士陵园的，许是。
“我叫许是！”
她叫他阿许。
开朗乐观，能歌善舞，极富艺术天赋的许是。那次大火之后，和肖予敬一起，在倒塌的建筑物之下，再也没能醒过来。
不可抑制的，顾谨诺想起了许是，就想起了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再想起许是死的那天，想起许是被找到的遗体，想起……想起……那个男孩子，那样灿烂的笑容。
她慌忙低下头，眼里的眼泪太多了，忍不住，只好低头，让它落在地上，不让他人知道。她并不想要在那么开心的时候哭的，真的不想。可是……
唐峻衍在桌子下，握住了顾谨诺的手，用极低的声音温柔的说：“我也想阿许了，诺诺。”
唐峻衍也在诉说着想念，但他的温暖的大手，却能包容她所有的难过。
这时，随着最后的一个音符落下，徐士钢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一个太空滑步加三个转圈到了顾谨诺面前，一个弓步，双手把苹果奉上，用机器人的语音语调说：“嗨，诺姐你好。”
顾谨诺笑了笑，接过苹果，泪水却突然缺堤而下！
老兵们都红了眼睛。
大家多想念肖予敬和许是啊，只是，埋在心里不说，而已。大家谁都看得出来啊，徐士钢和许是的神似。
那么，这个时候，谁都……红了眼睛！
徐士钢站好了，立正，敬礼。
他微微哽咽：“诺姐，我是不是和许是哥像？”
顾谨诺想要点头，却又不愿意让这个新来的孩子一开始就带上“和烈士相像”的压力，捂着嘴巴摇摇头。
徐士钢却笑着说：“诺姐，我们当然像了。许是哥是我表哥，我的舞蹈是他教的。他知道我想当兵，就告诉我说，他队里有个很好很好的姐姐，他叫她诺姐。”
徐士钢笑容真诚：“姐，别担心我有什么什么压力和包袱，我和他就是像！你以后就把我当作他，随意使唤没问题！”
他听到过无数次，顾谨诺对许是他们的好，他总想，如果他当兵了也能去表哥的队里就好了。
许是还不止一次向他感慨到，如果这辈子能有这个姐姐一直疼着，那该多幸福。他还说了，会一直对这个姐姐好。
可是，表哥牺牲了。
但是，他真的到了表哥生前的队伍了。
老天爷安排的一些缘分，不经意，却实在是用了心。
顾谨诺想，老天爷这样，是因为想要弥补吗？
和她一样激动的，还有唐峻衍、言霁宁和魏南。
唐峻衍看着不动声色，可眼眸里的那些情感波动，藏不住，轻轻拍着顾谨诺后背的手，微微颤抖。
魏南不停的扶着镜框，不是因为眼镜不停的滑落，而是这个动作可以缓解鼻子的酸涩。刘圆圆抓着肖予崇的手，很紧很紧，以为用力了，就能忍着自己的眼泪。
言霁宁红着眼睛，来之前，他听了肖予崇说的，来了个新兵和许是很像，他就问了这个新兵知道许是吗？当时，肖予崇的回答是不知道。
事实上，徐士钢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想给顾谨诺一份惊喜，也想帮自己的表哥许是，完成一个心愿。
许是的心愿是什么？
那次，电话里，许是说的时候，也像是无意。
他说：“小钢，我那姐啊，真好啊，我真想一直一直都在队里当消防兵，得瑟她对我们的好！”
姜思亮揉揉眼睛，徐士钢和许是的关系，是上面的一个首长给他提过的，还问他说，如果安排这个兵到他们中队，他姜思亮要不要？
姜思亮当即答应了，无论是他的私心，还是徐士钢的心愿，他都要他到自己中队！
顾谨诺深深吸了口气，用纸巾擦干了眼泪，笑着说：“欢——迎——”
姜思亮这才想起自己得调节调节这气氛才行，这哭哭啼啼的，真是！
一声令下，上菜，开吃！
菜色很丰富，尤其刘圆圆还从皇城会所带来了三只烤鹅，三只卤水鸡，增色不少。年轻人们爱吃肉，多多益善！
程真刚才也沉浸在那一幕感动中，这时候回过神，才发现自刚刚开始，言霁宁的脸色竟然在一点一点的变白。
程真担忧的低声问言霁宁：“你不舒服吗？”
她的声音很低，不想影响到周围的快乐的氛围。
言霁宁摇摇头：“可能是饿了，有些低血糖吧？我吃点东西就好了。”
程真仍是担心，给他夹菜：“你多吃点。”
这时，张思肆给每一个人的杯子里都斟满了饮料。肖予崇拿起杯子，正要让大家举杯，顾谨诺突然往后一推，椅子被她推倒在地，她自己则慌张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