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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天色

    在人间历劫而归的羽天大神,最近有些古怪。她住在三十重天的芋螺池边,这里旋云缭绕,福气腾腾,这芋螺池也是羽天大神居住的神宫前,一道天然的屏障。一些刚成事的小仙都喜欢来这里睡一觉,或就着芋螺池水洗个澡来提升修为。平时要是相貌俊俏的小仙,还会荣幸的得到羽天大神的窥看评论一番。可是昨天,仙界第一美男子东海小王子敖天来这小小的芋螺池游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圈,都不见她出来来瞧一眼。

    这几天羽天大神的神宫的大门紧闭。犹记得那天她归来的时候,她的神宫内就点燃天火,天火通天,麋乱一片,燃到现在,足足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就算羽天这只老凤凰要涅盘,这重生之日应该到了,就是不见她出来。三大创世神之首的焚天祖神匆匆从十二仙天外,会佛而归。神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羽天,你在里面吗?死了吗?我看这顶天的神柱也没塌,你肯定没死。快出来……燃灯让我给我带了长明灯油来”焚天祖神来到羽凰神宫门口,却怎么也进不去门。毕竟从小一起修行,各自的缺点弱点都掌握着,焚天看着这庸鲽遍布的石门上,使的是水咒,正是自己拿捏不了的,自己要是硬闯,必定得搭进去半条老命。

    “灯油派个式神给我递进来,我给开个缝,我现在很忙,你快滚回去,不然我拿天池冰水浇你”是的,整个羽凰神宫被羽天大神的结界死死的包着,别说是只苍蝇,就连最细的毛发,都混不进去。

    “羽天,我是你哥哥,有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焚天跳脚,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个小妮子面前,俊美的如同星点精灵的焚天大神,总是如孩童一般,爱大喜大怒,一点身为七界之主的意识,都没有。?

    “你是哪门子的哥哥,我怎么不知道,快滚,我要的灯油可是不怕水的,你不怕死的就站在那里。”话音刚落,滔天大水就要漫过羽天的神宫。

    “算你狠,我给你放门口,你自己来拿。”焚天果然怕,他虽然是神祖,但是他是火系的出身,天池水最是灭火的良方,看着水量,他就是有九条命也搁不住这样的浪费,听羽天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有稳固的承天神柱,就知道这个老丫头一时三刻还死不了,放下灯油,就准备回自己的神宫。

    “焚天,你还是没有扬天的下落吗?”焚天走了大约三步,就又听见那丫头的声音。那声音再也没有刚才的中气十足,而是??温热??悱恻的片片凌迟着焚天的耳朵?

    “怎么,你巴不得那个不负责任的不回来,怎么想起来问他的下落。”焚天听着她喜怒不辩的声音,又看着羽天收了天池水,便起了进神宫的念头,可是手还没放在门把上,那漫天的水饮又漫的过来。?

    “我算到了一些事情,他不回来,不行了。”焚天心中一痛,步子怎么也迈不动了。是啊,再过三载,便是他的羽化之日,他知道羽天说的是这个。

    “你知道的,我还是会回来的。”焚天扶着她门口的凤凰石雕,眼睛里蔓延起哀伤。

    “你走了,我可以撑到你回来,可是我们两个人要是都走了呢?”羽天的声音空灵,环绕着天地间。

    “你算到你的日子了?”焚天皱眉

    “是啊,算到了,就最近,是一个大大的死结。”

    “不是让你下界去斩首了一回,来避死结了吗?”这才是羽天大神下界历劫的主要原因。为了避这个死结,她不惜以人间最惨烈的方式历劫。?

    “就算我为人的时候,死的惨烈,也还是没能为了挡住一星半点的祸难。”

    “你就没有想过,扬天其实是死了呢。”

    “怎么可能,那神柱,不还是牢稳的在那里……”羽天心中一痛,如果真的如焚天所说,他们这三个创世之神同时羽化的话,他们亲手所创的七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羽天,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扬天的神柱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没有我们再清楚的了。”

    “你派人去寻他,快去寻,寻不到,我就跳了这天火,殉天而去。”听羽天的声音,她刚才是坐着的,现在应该是站了起来。焚天闭起眼睛,他可以想象的到,那个妮子又站在那个窗边,有月白色的光从她身上流过,她薄如纸的绢衣怎么能抵得住那无孔不入又刺骨冰寒的寒光,焚天总是想到这一幕,每一次,都刺得他心窝疼。?

    “轮不到你来殉天,当我是死的啊。老实呆着。我走了。”说罢,焚天伸手就招来祥云,回首间,看到了被他放在神宫门口的一管灯油,他捡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里面,又放回原位,有几滴鲜红的血滴在石阶上,艳丽如毒。

    羽天,我一定不会让你用你那一身凤凰毛去填那肮脏的天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的那身凤凰毛却是极美的,留着,做风景也是不错的。焚天在云上,回头看向流光溢彩的羽凰神宫,暗暗地想着

    五日后,焚天神柱轰然倒下。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便身化于不周仙山中,没有了盆古大神支撑的天地,也慢慢的降回原本的样子。

    在这期间,天地间不知何地的土壤里,长出了一只香豆荚,这只豆荚与别的豆荚不同,在秋天时,只结成了一粒豆荚。

    这粒豆荚被一只只会吐火的狐狸误食,那狐狸吃下,好像是做了什么剧毒在身上,痛苦的漫山遍野的狂奔哀嚎,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只狐狸耗尽气力,倒在了地上,几度濒死,无人知道这只狐狸是怎么挺过那折骨挖心的疼痛的,只是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那只会吐火的圆毛狐狸,而是有了一个叫焚天的神者。

    为了制止天地再一次合二为一,不让盘古大神用生命换来的清明毁于一旦。焚天大神联合自己的好朋友,盘古大神最小的儿子扬天大神,和一只年纪尚幼到还没有修成人身,却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只九尾十八翅的凤凰一起,炸开了不周仙山,取了其中的灵石,和了自身全部的灵法,建了三桩撑天的神柱,还把自己的灵魂积聚在神柱的最中心,所以,除非这三位神君离世时,神柱才会轰然倒下。

    就是那一日,天地失色,整整九十九层神天,不停地有神灵因为失去焚天大神的照射而吐血而去,更有一些,看着神柱的倒下,绝望的自杀,追随着焚天大神而去,七界上下,鬼哭狼嚎,天地间,好像再也没有一丝丝人气,风来肆虐,为天地之主悲鸣,雨下个没完,势要引水吞噬天地。风雨雷电带着凌天的气势聚集在神柱边。一切褪去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人们看到了另外两个神柱的样子,不知所踪的扬天大神的神柱,也已经摇摇欲坠,仅仅凭着扬天大神留在魂魄中的几分残力,还有盘古大神的腿骨在撑着。而另一只,也是唯一完好的羽天神柱,好像羽天大神的那颗心,伤痕累累,爬满了杂草,后来的后来,人们都说,羽天大神,疯了,疯的再也无法成事。她这一【疯】预示着上古时代的彻底结束,三大创世之神死的死,疯的疯,另一个还生死不明,不知所踪。风云际会,沧海桑田后,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出现在七界中。那只流火样炫目的凤凰,还会不会由着扬天大神的笛音,对着长发雪白,及在榻前的那只狐狸,翩翩起舞,做这凤凰于飞的惊世之舞?

    一五十万年后,羽天望着天边的落日,点燃了那盏添了燃灯佛祖赐予的灯油的灯,满眼通亮,她特意搬来了日夜分明的人间,一处九重仙山上居住。这里离撑天的神柱不远,站在山顶,略开天眼,就能看到它们,现在,那里只有两个神柱了,一根是自己的,另一根是她寻遍天地,都不见下落的,扬天大神的。也是,三大创世之神,只余这两位了,五十万年,就这样过去了,明日,就是她这只老凤凰的生日,她居然不太记得自己有多大了。只是,现在在天上说了算的天帝,要给她举办宴会,大宴天下,邀她去参加,她自己的生辰宴会。

    她提着灯,呆呆的坐在山顶,这座仙山,是当年焚天神柱上的一块灵石,羽天看它颇具灵性,就对半劈开,用来储焚天的仙衣。只是这里风景还算宜人,羽天就住了下来,这一住,居然快要五十万年。

    “真该死,早知道你死了这么无聊,就我去死,让你这样孤独了。”羽天唉声叹气,凤眼中满是无奈。

    “救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救救我……”男人的声音,从,从脚底下传出。羽天迅速的站了起来,她今天没有穿鞋子,她的爪子也不怕咯,所以她几乎不穿鞋。

    一只沾了血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吓的她一跃而起,准备腾云而去。

    无奈那只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脚,居然被羽天生生的,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一堆乱石中拔了出来。是个男人。

    他破地而出就松开了羽天的脚,然后摔倒在地,正好是下坡。那男人打着滚就往山下滚,不过幸好有一块山石挡住,免了滚下山谷之祸。

    好俊的男人。羽天在云中看了半晌,手中的灯都差一点被风吹灭,见那男人一直一动不动,在看看自己脚上的血,应该是受伤了。

    羽天回到了地面,她观察着四周的形势,昨夜大雨,山石滑落,如果有人在赶上,被埋在地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大雨会冲刷一切痕迹,怪不得她都没发现这里有人。

    羽天伸手在他的眉心处一点,没有发现他的仙根,再加上,气息这般微弱,怎么可能是神魔一类的呢。只是被埋在山石下,脱不开身这一点来看,如此弱小,非是人类无疑。

    这里是仙界的边缘,与人间搭界,算是一半人界一半仙界的阴阳灵秀之地,所以羽天选择这里修行,也是不无道理的。

    一些有机缘的凡人,总是会误闯这里,不过五十万年来,大千世界沧海桑田了好几次,堪堪的也只不过十几个。得缘见到羽天的,这个人算是头一个,而且还是昏迷不醒着。

    “来这里,我是可以放着你不管的。”羽天有些为难,蹲在地上,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念叨。

    “是你自己倒霉,闯到这里。死了到了阎王那里,千万别说你闯了我的地方,会把他吓坏的,那汹老头,为人的时候倒是耿直刚正,做了鬼头子就有点瞻前顾后了。我那次去讨点敷脸的忘川河泥,一现身,那老头在喝水,差一点被呛死他。哎,做鬼了,再死了,那多惨了。阿勒,好像跑题了,好吧,我只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救,有救我也是不会救你的,我很多年没有插手过世间的事情了,就那次,那是多少年前,我贪玩,那女孩本来是皇后命,母仪天下,我附在她身上,硬是让那个狗皇帝给砍了脑袋。哎,好像有点血腥,别吓到你。这小伤口,惨喽。”

    躺在地上的流火,被身下的石头硬生生的嗝醒,却不想睁开眼睛,身上应该是千疮百孔了,他想着,还不知道要在修行多少年才能复原。却有一个声音容不得他悲观失落,这老太婆是谁啊,什么阎王阎李的。这里是人界还是仙界,他灵力尽失,也没有办法感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不知道是起雾了还是怎么,腾腾间,他居然看不见她的五官。一盏灯点在他的肩膀处,让他好受一些,那股子好受是莫名而来的,那感觉是被母亲温柔的抱在怀里,母亲还轻轻的抚摸你的头发,温柔的叫自己的名字。

    “救,救本君。”只不过是瞬间的缓和,乌黑就又满天满地的而来,压抑,母亲的手和怀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剑还有恶狠狠的背叛。

    “好疼,我好疼。母亲,我,好怕。”又有人抱起他,风灌进他的袖中,这个怀抱是羞涩蹑手蹑脚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紧紧的靠进去,温暖,暖。

    羽天提着灯,用了神力,很容易的就抱起了一个男子。不是她想的,而是这个男人跟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霸着自己,不想把他带回去,都不行。

    有块玉佩从男子的腰间掉下来,砸在石头上,只发出短促而微弱的响声,腾了云走的很快的羽天自然没有听到。玉佩上刻了两片上古图腾,这种图腾,由焚天祖神亲创。

    “肋骨骨折哎,哦,好办。”羽天在半山腰建了个小屋,不大,但五脏俱全。她把这个陌生男子放在自己的牙床上,开始给他治伤。

    治伤只余,仍然自言自语。

    “用神术救人,这不太好吧。”男子的衣服被脱得只剩下亵裤,又滑又亮的布料沾了血,被她随意的丢在地上。救治凡人,不能用仙法,这是会违反天条的。可是……?

    “天条是什么玩意,能吃吗?”羽天把手放在他骨骼断裂处的皮肤上,输入一股带着热流的愈合术。“这不就好啦。”羽天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他原本因为血液郁结,而泛着青紫的胸口,因为骨骼的愈合,血液得以流通,很快就消去颜色,恢复月色的肤色。这个男人真白,比敖天还嫩。好吧,其实一五十万年前,羽天是有偷看过敖天在她的芋螺池里游泳的样子的。敖天是龙,因为有着鳞甲的覆盖,所以为人时的皮肤,自然是比保养有方的女人还要好,但是这个男人的皮肤,真的是不见天日的那种白,没错,是苍白。

    “灵鹤,你快点给本神君我滚回去,告诉天君,本神君,也就是我,会给他这个面子,准时去参加我自己个的生日宴会的,为了不把阎王那个小老头吓死,我正在很努力的救这个凡人。”回到房中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是为了躲这只从天上而来的灵鹤,它带了天君的亲笔信,让她明天务必要去赴宴。不去就是打他的脸,这臭小子,打你屁股都跟玩儿似的,何况是脸。

    “啾啾啾啾”灵鹤还没有学得说人语,但是难不住万鸟之王的羽天。

    “他让你去死,你难道还要去死,我才不要坐着你的背,跟你一起上天去呢,你知道我多少斤吗?”羽天很烦,她从床边的窗户上抬起头往外看,刚才皎洁的月亮,慢慢的,被丝雾一点点的包裹,这是天惩要到来的前奏,当年就是她负责设计天惩,当然,用在她身上的,这些年,受了不少。

    “啾啾啾啾。”灵鹤还是不死心。

    “就你这小身板还让本神君相信你,快滚,我送你一程。”羽天卷了放在床边,她的神袍,这玩意可以让她不至于被烧的衣不蔽体。

    “啾啾啾啾”灵鹤被羽天一把抓住颈子,想要挣扎,却怕不小心会划伤羽天的手。

    “不能走也给我走,还有啊,灵鹤,你是一只鹤,为什么是杜鹃的叫声呢?难道其实是杜鹃?被你娘生在人家灵鹤的窝里?”羽天把袍子裹在身上,出了门,就下了小雨。羽天手也不闲着,提起被已经被气得不省人事的灵鹤,就往天上丢。

    “回到天上,记得帮我问问天君,他的手下,谁会炼凝魂丹,其实我会炼,但是我嫌太麻烦了。”语毕,灵鹤就乘着风,被羽天丢出一重天那么远。

    “好了。终于安静了,来吧,天惩什么的,等焚天回来,给了我创天佩,我非废了它。”但是天惩该来的还是回来。她伸出自己的左臂,化出自己的原身,那只手,居然化成了一只翅膀,这天惩应该是雷,不劈断她的神骨,是不会罢休的,照比身上其他千疮百孔的骨头,这翅上骨,相对不重要些,再不济,也是个雷电交加,可千万不要是毒。羽天心里默默地想着。

    羽天是一只凤凰,一只九尾十八翅的大凤凰,她的这一叶翅膀,就有九片大翙,从她的肩膀处蔓延出,这只翅膀,足足有这半页仙山大小,她小小的身躯,居然撑的住着重量。这次来的天惩是紫色的,拿着玉狼牙的天惩神君从云间现身,看到触犯天条,要受到天惩的又是羽天神君,无语凝噎在当场。怎么又是这个姑奶奶。

    “小惩儿,又来找姑姑玩儿啊。”其实,严格来说,天惩神君应该是羽天的孩子,因为他就是羽天这翙羽中的一支彩羽,当年,焚天,羽天,扬天一起创世之后,羽天在焚天那里领的管教众生的任务,她懒得是有够可以的,就拔了自己七只羽毛,管教七界生灵。这天惩,就是主罚神仙的。

    “参见姑姑。”天惩神君果然跪在地上,卑微的好像是地上的尘土。

    “乖了。”羽天点点头。

    “姑姑,算惩儿求你了。您老人家犯事之前,告诉惩儿一声,惩儿就不来了。”天惩神君把羽天当做母亲来看待,而且羽天也确确实实是他的生身之母,如果他在那天惩惩罚他,还不如杀了他。

    “姑姑不是想你了吗,想让你来看看姑姑,而且今天这祸事犯得突然,来不及跟我们小惩儿报备,快,劈了赶快下来,姑姑煮面给你吃。你那媳妇肯定是个不事蒸煮的,看你都瘦了。”天惩神君是羽天最喜欢的后辈,本来想大势提携与他,让他做七界的罚惩总管,可惜喜欢上了一只小妖,坏了前程,他当年求了羽天很久,差一点死在羽天的神宫外,羽天这才出手,把他的小妖媳妇度化成仙,两人结成连理。

    “姑姑,这一惩就让惩儿为您挨下吧,姑姑先进去为惩儿煮面,惩儿正好饿了。”羽天真的有些年纪了,以前有人肯为她受了这天惩,她肯定会跑的远远的,可是这次,她居然舍不得了,天惩没有永生之身,包括九重天上的诸仙,都没有。他们一旦动情有后,就会慢慢老去,根据以前的造业,来知道自己会活多少年。天惩的儿子今年七万岁,天惩,应该也已经垂垂老矣,这个孩子啊……羽天轻叹。

    “算了,姑姑今天懒得紧,面就不给你煮了,快快出招,姑姑还要去屋里睡觉。”她单翅而飞,来到天惩的身边,把他扶起来,从他手里接过玉狼牙。

    “惩儿,你知道的,姑姑之所以能够怂许多年,是因为一直有个焚天始祖来罩着我,有姑姑在,你也可以如此。”这次的天惩结界是紫色的,羽天微微皱眉,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的邪门,就是她最讨厌的毒,这毒不药够自己七七四十九天,决不罢休,最是疼的稀奇古怪,从玉狼牙中引出结界,就把它递给天惩。“孩子,回去吧,姑姑呲牙咧嘴的最丑了。”说完,伸出神袍中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天惩的肩膀。?

    “姑姑,惩儿,就此别过了。”天惩神君已经多年未曾流泪了,他的姑姑,他心里悄悄地想成了他的母亲,焚天大神在的时候,是多么神采飞扬,翱翔九天时,这一身的翙羽是多么流光溢彩,只是,焚天神柱轰然倒下,也带走了姑姑的张扬。他转身就走了,也不敢回头,刚要腾如神界,就听到姑姑的痛苦的凤啸,他握紧拳头,向北望去,恨恨的看着断裂的焚天神柱,咒恨着什么都没交代,就撒手离去的焚天大神。

    羽天刺破了紫色的结界,那结界中紫色的雾气极其霸道的聚在一起,不由分说的钻入羽天那只神袍外的翅膀,入骨后,好像带着毒牙的蝗虫,随着血液的流通,不遗余力的啃咬着羽天的每一寸血骨。羽天除了痛苦的吼叫,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发泄满心的疼痛。

    她倒在地上,嘴一张一合,如果靠近一些,就可以听到她在叫着【焚天】

    羽天昏昏沉沉,旧事初啼,她撑着撑着,居然陷入那些旧事,无法自拔。?

    记得那是焚天还没有离开前的一十二万年前,三海外天的精灵王添了小王子,焚天携着快要在羽凰宫睡死的她,去参见小王子的满月酒,这个小王子是个好命的,爹爹是个强硬角色,这些年,还没有让人欺负过半分,硬是让他们木系精灵一族,当了整个精灵界的主人。这个小王子刚刚落地就是可以执掌一界的继承人。

    羽天不敢碰那个孩子,那还是一个有着莹白色绒发,绿眼睛的小娃子,只有焚天的一只手掌大,焚天拿着他,他倒是个聪明孩子,腻在焚天的手掌中,来汲取他周身细碎的灵气,焚天也是难得的仁慈,调动半个身子中的灵气,给这个孩子造了元灵袋,让一个木系的孩子,有了火系的底子,木生火正是最好的相生,所以这个孩子得了焚天的加持,自然会有一番作为。羽天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因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备下,只得吐出自己的内丹,让这个孩子把玩了片刻。这对一个漂浮无根的精灵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帮助。羽天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孩子,或许那天有着焚天对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

    回程下了点小雪,焚天又携了羽天,两人去最近的闲庭躲雪,焚天讨厌一切水生的东西,就连这犹如下芝麻样伶仃的小雪都恨上了。

    这个地方刚刚出了精灵界地,在外出一圈便是魔界,魔界多年无特别拔尖的人物,所以虽然有些实力,但无领头之人,不足为据,暂且不表。

    魔界生了一种宝石蓝色的涓草,草叶成熟后,会在窄长的叶子两边生出夹杂了各色星点,白色做底的楔,每一朵也有米粒样大小,羽天很喜欢,非让焚天摘了给她。

    “这魔界之物,何必为它脏了指甲。”焚天倒是亲手摘了一小束,伸手捏了决,凭空变化处了一片雪纸,细细的包好根部,但就是不递给羽天。

    “你觉得还有何物,能污了我的身子?”羽天被焚天庇护的太好,那些年正是骄纵的时候。焚天微微笑着,伸出好像玉刻的手指,手指上沾了点泥土,趁着羽天不备,抹在了她的脸上。“这不,很容易就污上了。”焚天很少笑,这次眼角弯弯的,羽天还有闲情看了一眼天边,这本来阴沉着,积着雪的天边,有片刻的和缓。

    “你厉害行了吧,你可不是物事,东西。”羽天气他,扯过他的暗蓝色的广袖,擦去脸上的细小泥泞。

    “我出门刚换的袍子。”焚天果然瞪眼,那双琥珀色的眼里,不知道是不是在羽天不知道的地方,借了天锦,别样美丽。?

    “你出门前脱下的袍子也是我给你洗的,你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天跟你的老妈子似的,给你洗衣,收拾房间,就连你这招摇的白发,也是我隔一日一次的给你用白凝浣洗。你看看我这手指头,别人家的姑娘,都染个豆蔻,脂香什么的,我是一丢丢都染不得,幸好我也不喜欢,要不然,非让你负责了不可。”羽天是个老姑娘,一只老凤凰,一只话唠的老凤凰,絮絮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我负责就我负责,就你,本尊,还负责的起来。”焚天说是带有别样滋味的情话,但是一张俊脸上又带着死不承认的可爱相貌。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这青天白日的,你就做梦吧”羽天也被他感染,倔强的瞪大眼睛非要跟他掰扯清楚。

    “你说,流火这孩子怎么样?”焚天扯起自己的衣袖,靠近羽天,羽天看着焚天的动作,是要为自己擦去脸上污渍的意思,也乖乖的等在原地。

    “谁是流火?”刚才已经说了,羽天已经是只老凤凰了,就不要指望她的记忆力,想起来流火是刚才刚刚去瞧过的,那个精灵族的王子了。

    “我们刚才为了什么去的精灵族。”焚天知道羽天的斤两,干脆就不跟她计较。

    “那孩子叫流火啊,好名字。谁取的,有文化。”羽天由衷的称赞,丝毫没有发现两个人的话题,扯到天上人间那个地方去了。

    “我取的。”焚天擦去了她脸上的污渍,就立在原地,只是认真的看着羽天,羽天一双凤眼带着三分雾气,大约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精神也不知发散到哪里去了,鬼使神差的,手搭在了焚天健硕的胸口上。“不错,我儿子以后也让你来取名,我放心。”说着,羽天为表信任,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那当然,我儿子的名字自然要我来取。”焚天更是年纪一把,他的十只手指,加上脚趾,再算上他头上的白发,也算不清楚,他究竟来这个世上,多少个年头了,只是这么多年来,这种面上发热,心也鼓得如同被浇了热油的热油,滋滋的,热的冒着烟,跳的如雷一般的感受,还是这开天辟地头一遭。

    “你儿子的名字当然要你取,再算上我儿子的。不过,看你说的含含糊糊,影影绰绰,别有居心的。老实交代,那精灵族的小王子,不会也是你儿子吧。也是白发飘飘的呢。”羽天打着哈欠,与焚天逗乐,焚天瞪着眼睛不再理她,她自己无聊,看着雪片落地,一片片的数了起来。

    终于,“你别动,我困,让我倚一会,如果待会雪停时,我还没醒,你不携着我走,把我放在这里也好,把我放回我宫里也最好,只要我丢在那个山沟,我晚上就给你蒸鱼吃。”说着,羽天扯起了焚天那宽大的袖子,自己钻了进去,靠上他宽厚的胸膛,那上眼皮跟下眼皮就亲在一起,她本人,就睡的很着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后,羽天才想起来,原来,那是我们的创造了天地焚天大神,第一次跟女孩子告别,而那个女孩子太贪睡,也太迟钝了。

    羽天回想完,天上的小雨逐歇,她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有两个时辰了,空气中,甜腥着,那是雨湿润土地后的味道。

    雨没有侵进羽天身上的神袍,但是她袍子里的身体,却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那是她因为疼痛,出的汗。

    “想不到,这毒惩这么霸道,我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这毒确实是厉害,但是由这毒牵扯着,居然让她觉得自己半梦半醒,果然这空气里,有人借她虚弱,对她进行了迷幻。让她不知不觉间,就入了迷,她嗅了嗅雨水的味道,不用回头,就知道她背后的云上,探头探脑的落了两个道行微深的小妖,确实,这四海八荒,天上人间,能够在羽天面前称大妖的,不是说没有,但是那些个大妖出手,那里会这么猥琐没自信。

    “听说这仙界的神文天妃的娘家,是墨狐一族的大美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应该也是墨狐族中人吧,不过,就是走的,不是那康庄大道。”焚天出身狐族,所以自他执掌七界后,狐族就算是摆脱妖族,自出生后,就算是半仙,经过后天的修炼,资质好的,??未成人?时,就可以位列仙班。但是这一族就算承了焚天这么大的恩情,还是时有宵小,而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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