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差（2）

    我回到家，爸爸妈妈已经睡了，只有顾小宇还坐在沙发上等我，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都想不起来了，反正不论什么时候我推开门回到家，都能看到顾小宇坐在沙发上，有时候他在看电视，有时候他在睡觉，我曾劝他让他不要等我，然而并没什么卵用，说的多了，我自己都说烦了，他还是我行我素，我也就懒的再说了。

    “吃饭没？饿不饿？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下班就赶紧回家，现在外面多乱啊，你一个女孩子在街上多危险啊，我说去接你，你还不同意，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大半夜回来，你说我能放心吗？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从明天开始，我必须去接你——”

    我一进门，顾小宇就跟在我身后机关枪似的噼哩啪啦说个没完。

    这也成为顾小宇每天的习惯。

    我有时候真有点受不了他。

    我要进卫生间洗澡了，顾小宇还跟在我屁股后面唠叨个没完，我唉一声，不耐烦的说“顾小宇，怎么的，你难不成还想看我洗澡吗？”

    顾小宇指着我，气的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我呵呵笑起来，朝他做个鬼脸，进了卫生间。

    顾小宇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一颗心很不平静。

    他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卫生间门上那个轮廓模糊的影子——

    我洗完澡出来，顾小宇把一杯热牛奶递给我，他说“赶紧喝，喝了睡觉，要不然明天上班可要迟到了”

    我接过牛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甩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说“我明天出差，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才回来”

    “出差？”顾小宇重复一遍，他说“不行，跟你们领导说，你家里有事，不能出差”

    “家里有什么事啊？为什么不能出差？”

    顾小宇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还挺有理似的，一幅怒不可遏说“反正就是不能出差”

    我说“顾小宇，这是我的工作，你得支持我的工作”

    顾小宇义正言辞，蛮不讲理的说“程影，我怎么不支持你工作了？你当初要报警校，爸妈不同意，你跟我说这是你的理想，让我替你向爸妈求请，我有没有答应你？你警校实习，我又找人又找关系，把你调到后勤行政部，你说你不想把一辈子耗在压抑的格字间里，我又依了你，现在，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就不能不出差吗？”

    我挺不理解顾小宇，我说“顾小宇，我是一个警察，出差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再说，我出差也不是一个人，而且我是到地方公安局，有当地民警人员配合我，你到底担心什么？我发现这两年，你管我比爸爸妈妈管的还宽，不让我抽烟，不让我喝酒，不让我泡吧，不让我在外面过夜，连我谈恋爱你都能扯出一大堆道道，你不过就大我几个月，你还真把自己当家长了？”

    顾小宇被呛的说不出说，脸都气红了，我以为他会暴跳如雷，会怒发冲冠，结果他竟然难得的没发脾气，他软声软语，好言相劝说“影影，咱们跟领导说一声，就说家里有事，这个差谁爱出谁出，行吗？警察局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就发扬发扬风格，让别人去立功好了，行不行，哥哥求你了”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小宇低三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