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芳心苍苍

    “人总不是万能的。”纪莘看向清姿，笑了笑，“而且，宋老师的课程我非常喜欢。”

    清姿沉静从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伤，“对不起，纪先生，我的法语课程已经停了，我也已经从夜校辞职了，今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给纪先生讲课。”

    纪莘心下一动，他轻易捕捉到了清姿眼底掠过的煎熬。罗珊珊转头瞪大眼睛看着清姿，“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清姿，怎么回事？”

    “这是校方不得已的安排，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我也正好想要找个时间放松一下，这样一来刚刚好，再也不用急急忙忙地来回跑。”清姿随口说着。

    “你是为了他吧？是秦家让你这么做，还是你想每天多点时间看那个人？”罗珊珊口无遮拦，顾不得纪莘还在场，张口就来，她实在是想不通清姿怎么会死守着那个没温度的人。

    “珊珊，我其实很好。”清姿看着她。

    “我知道你很好，我跟我哥也是这么说的，可真的好不好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看看你的脸色我就知道你不好过。”罗珊珊越说越气，忽然想起纪莘还在，赶紧圆回来，“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纪莘眼眉微微一皱，看着清姿，开口说道，“如果宋老师不嫌弃，过来做我的私人讲师吧，我会最大限度给你时间上的自由，至于酬金，但凭宋老师开口。”

    罗珊珊目瞪口呆，清姿也愕然，她看着纪莘，他的神情是认真的，有诚心的，绝不像是过嘲，她垂下眼眉，“不，谢谢纪先生的心意。”

    “你不必现在答复我。”纪莘继续道，“你只要相信我的诚意就可以了，随时可以联络。”

    罗珊珊在边上怂恿着，小声说道，“清姿，你快答应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给那些乌合之众上课，怎么比得上给他这样的人上课？”

    清姿没了主意，只得先回答，“让我想想，纪先生。”

    纪莘当然不急，买单的时候，纪莘去签字，罗珊珊就拉着清姿悄悄咬耳朵，“看看他这派头，这气场，清姿，遇见这样的人可是天大的运气，可惜，你已经有了那个什么秦桑，那这个极品金龟婿，只好是我的啦。”

    “珊珊，人家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吗？”清姿好意提醒道，“别说你，连我跟他也才见过几次，不知人家的根底和深浅，你别轻易栽了进去。”

    “你呀，就是毛病多。”罗珊珊白了一句。

    三个人一起走出去，纪莘不察觉地将一张纸条塞进清姿手心，清姿下意识就停了一步。纪舍趁机快速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随时打给我。”

    罗珊珊回头，“怎么啦？”

    清姿手心握着纸条，脸上烧了起来，不知道纪莘是什么用意，也不好当场打开看看。

    “我正想说送两位回去。”纪莘大方道。

    “好啊。”“不了。”罗珊珊跟清姿同时开口。

    罗珊珊看看清姿，突然想起，“哦对，我们还有事情呢，纪先生，不麻烦了。”

    纪莘也不再坚持，笑着说了句“再会”就直接走出去。罗珊珊挽着清姿，说道，“清姿，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要不然，他怎么就单单给了我名片呢？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往他办公室打电话才行，培养感情嘛，再说，这电话一打，不就知道他是真是假了吗？”

    清姿不语，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挤出了汗。回到家打开一看，上边用钢笔写着电话号码，还有纪莘的名字，那号码一看就是私人用的，绝不是办公室之类场所的机子。清姿不由得想起了纪莘那句“随时联络”，心就沉了下去。

    清姿随手把纪莘的纸条放进了抽屉，这些年，一旦有感觉想不通或者复杂的事情，她就会放到一边不再去想，直到自己快要忘记。秦母叫人上楼请清姿下去，清姿只好收拾一下自己下楼，看见秦母一个人坐在客厅用茶，她走上前去，“伯母叫我？”

    “是的，清姿，坐吧。”秦母今天似乎神情不是很好，有些沉，有些倦怠，懒洋洋的，看着清姿，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只不过一个人心里闷得慌，找你聊一聊。知道你们忙，我也不好总粘着你们。”

    “伯母这话言重了，本来应该是我们做晚辈的照顾好伯母才对，每日忙来忙去的顾不上家里，我心里也觉得愧疚许多。”清姿连忙摇摇头说道。

    秦母叹了一下，“总归是你最懂事，这么贴心的人上哪儿去找？偏偏阿桑一点感觉也没有。想起从前你们那两个是从早黏到晚，像是一体的，分都分不开，那个时候多开心。可现在呢，你们两个人貌合神离的，我这看在心里，就痛得不行。”

    “伯母。”清姿一急，拉着秦母的手，说道，“伯母，别这样，你也知道，当初秦桑是为了自由才离开的，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你又催着，他心里一定难受。我看，顺其自然吧，大家都需要时间的。”

    秦母怜惜地看着清姿的脸，目光像是看着自己掌心的女儿，说道，“清姿，你不用帮着他，你以为我真的是老糊涂了吗？阿桑回来的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他对你其实生疏了许多，你心里挺难过的吧？可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够装作不知，继续撮合你们两个。依着阿桑的脾气，我一旦说穿，他一定会索性撂开来，我也怕他再离开这个家。”

    “伯母，你不用为了我觉得为难。秦桑他心里其实是有这个家的，我真的不要紧。”清姿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是谎言，让她心虚，她声音越发轻，低下头去。

    “你也别撑着了。”秦母体恤道，“这个家里要是没有个男人，哪里还像是一个家？我最希望阿桑可以把家里的重担挑起来，再跟你结了婚，这个家就圆满了。清姿，阿桑这孩子任性，你多包容些，往后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可要一直陪着他，不要抛弃他，答应我好吗？”

    秦母眼眶一红，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清姿握着她的手，心酸不已，“放心吧，我会一直看着他。”

    “我看清姿连她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我拖着她去逛遍了所有地方，那么多东西，她就是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个秦桑真是让她走火入魔了，心里都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