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秋璃，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过？还是只是你一个人在我身边守着？”苏烟沙坐在床上，托腮看着刚进来的秋璃，似是随口说，“你不是会些武艺吗？应该不会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吧！”

    正在走路的秋璃身影微微有些停顿，眼眸也有些闪烁但很快恢复正常，低头快速走到苏烟沙面前，微微施礼，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小姐，昨天在您昏迷的时候，的确有人进来过，但他（她）把我迷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只是您一直都发烧，整个人蜷缩着还在迷迷糊糊地说着呓语。院子里没有大夫，老爷又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门口还有人守着，我就翻墙出去，去清苑找大少爷，大少爷只是嘴上说恨您，但心里还是关心着您的，等我回来后大少爷还吩咐人拿来了换洗的被褥跟衣服，还有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苏烟沙看了一眼秋璃从食盒中拿出来的饭菜，有几分了然，她想，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谁帮了她，她要怎么还这份人情，而是要想清楚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走下去，要怎么才能让“苏烟沙”清白的活在人前？

    秋璃一边布菜，一边偷瞄苏烟沙的脸，一副欲言又止得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我觉得有一人可帮您。”

    苏烟沙下意识地问，“谁？”

    “秋末。”秋璃慢慢地说，“在别人眼里他是少爷身边最亲的人，其实他是老爷放在少爷身边看着少爷的人而已。少爷去边关杀敌那几年，捷报还未到京城，老爷就已经知道少爷在边关做了什么，所以秋末猜测他是老爷的人。既然是老爷身边的人，对我们来说只要把秋末要来这里，老爷肯定会来看您的。”

    苏烟沙撇了秋璃一眼，心中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因为她觉得秋璃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只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但从她现在说的话里可以看得出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只是这份缜密用来看自己的主子就不妥当了，她与她相交也不深，所以一时间也只会有些困惑罢了。不过，她应该还是会帮着自己的，毕竟，她跟自己应该有相同的目的，不是吗？

    “秋末？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下人的名字都以秋作为名呢？”苏烟沙有些好奇的问，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前她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某个特殊的人才有了这个姓，以至于苏府内所有仆人都以“秋”为名。

    “因为您出生于秋天，故而所有的下人都以秋为姓，而之前是以夏为名。”秋璃慢慢地回答道，“您猜测的一点也没有错，是因为老爷之前太看重小姐，所以现在恨您才表现得如此强烈。小姐，奴婢现在说的都是希望你能快点成熟起来，您要记得，您身上背负着弑母的血海深仇，还有您不能坦然面对世人的资本，还有这无尽的囚禁，最亲之人的误解，这些您绝对不能忘，也绝对不能将就且就此罢休啊！小姐！”

    苏烟沙皱了皱眉，侧头撇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眼中微微有些闪烁。伸出还有些颤抖的右手拿起筷子，不过手腕一直有些不受控制，以至于所有被夹起来的菜都回了原位，甚至都有些已经掉下桌去。反复了几次后，苏烟沙并未停手，还是倔强得跟菜较劲，余光中秋璃似是要来帮她夹菜，愤怒的说，“别动，我自己能做到。你下去吧，我有事再找你。”

    秋璃看到苏烟沙颤巍巍夹菜的样子，不由得上前想要为她夹菜，只是没想到她会阻止自己，而且言语是如此的冷漠且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下意识地将刚拿起的筷子丢了下去，而她一时间也就只能顺着她所说的去做，匆忙低下头，“奴婢告退。”

    苏烟沙看着她挺直的脊背，而自己挺直的脊背却突然弯了下去，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后，突然低下头，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无奈。

    难道是因为她来了，一切就要改变了？以前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从她醒来，所有的事情仿佛在区区一天之内事情都变了，而且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所有的事情变得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枚棋子被人推着走，而且下一步却是的的确确是自己想走的，是这个人太过于了解自己，还是因为这个人买通了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告诉自己一些“事实”，目的就是让自己能够达到这个人预期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