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忽然发现我和她站得太近了
办公室里，唐嫣昕向我走过来时，我还在猜疑着，人是坐在办公椅上发呆。聆听着唐嫣昕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发出的“得得”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快到我的跟前了，就听得唐嫣昕皱着眉头对我说：“弦毅，你过来一下！”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事情真的与我有关！我一向认为自己做事踏实、稳妥，怎么陈宜登到她的办公室嚷嚷后，唐嫣昕就直接走来找我呢？真是奇了怪了。就好象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令人不可置信。
“是的，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唐嫣昕幽幽地看着我，有些左右难为情的样子。见我一脸无辜与不解的表情，唐嫣昕对我肯定地点点头，表明她的而且确在找我。
“哦，好的。”不知为什么，刚才眼见着陈宜登一副凶巴巴的脸惹起来的恼怒，在唐嫣昕的柔声细语中没了踪影，我的心不知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是在陈宜登离开唐嫣昕办公室的那一刻？还是唐嫣昕对我柔声细语的那一刻？
不知道。反正现在我是如此的温柔敦厚、老实巴交。我低着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敢正眼看一下唐嫣昕，跟在她的背后，乖乖地垂着脑袋，垂着双手，走入她的办公室里去。这短短的路程，我能感觉得出来，同事们一定用惊讶与迷惑的眼光看着我的背影，让我心虚让我汗颜。
我跟随着唐嫣昕进入她的办公室，那磨沙玻璃透进来的柔和光线，使得办公室里显得很柔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气氛。唐嫣昕一直低着头走到她的大班椅旁，坐了下来。我不知道她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内心里有些忐忑，有些局促。
唐嫣昕坐下后猛然间又站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到茶几上倒了杯水，捧着走近来递给我。我嗫嚅着，想说句谢谢的说话，不知为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内心里的忐忑与怯懦让我不知应该做点什么才好。
看着她这举止，这行为，啧啧，还真是有礼有风度。还显出了她平易近人的性格，只是看在眼里，就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教人对她除了附首贴耳，听从吩咐之外，就再也不敢大气儿喘一下了。瞧瞧，她温柔地露着笑意，手指着她的电脑屏幕说：
“毅哥，你……这是怎么了？好象不似你的风格啊！”
“我？我怎么了啦？”我应和着，实在不知道自己闯下什么大祸了。我顺着她手指着的电脑屏幕，转身慢慢走近去。她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正打开我编的栏目网页。我不知道她这么快就注意到我编的栏目，或者就是陈宜登来她办公室指给她看的？
“我来网站不久，就听过好几个人介绍过你，都说你能力强、业务熟，工作认真，做事一丝不苟。这个……按理说，你是个资历不浅的资深网编了。不应该……出此……错误吧？”唐嫣昕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字斟句酌地对我说话。生怕某句说话得罪我了，惹我不高兴的样子。
其实，我还没有小器到因为自己出错而恼恨批评我的人的程度。特别是我的主管就是唐嫣昕！我真出什么差错了，“唐嫣昕，你就拉下脸来批评我吧！”我心里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难怪女孩子们都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是不是，近来遇上什么烦心事啊？不然，按理说，你是不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的。你别不好意思，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或者，仅仅是开解开解你，也好让你心情愉快一些？”唐嫣昕微笑着对我说。态度温柔中带着真诚。是那种放低姿态，与人随和、容易接近的诚实样子。
“我……有啥烦心事？我会有烦心事吗？”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吞吐着回答唐嫣昕。其实，也只能这样了。难道我还在唐嫣昕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倚婷是如何背叛我的事吗？
“哦，没什么烦心事就最好。只是，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你是知道的，网站把编辑室分成两个，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竞争。所以，只要一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了，都会成为别人攻击我们的理由，对吧？”唐嫣昕的说话听上去非常柔和，可话里藏着话，细细揣度一下也不是好受的。
我知道唐嫣昕在婉转地批评我。但很遗憾的是，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打从进入她的办公室后，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想入非非。可以说，我的心乱如麻，人也处在糊里糊涂的状态中。
这当然不是唐嫣昕希望看到的结果。果然，唐嫣昕有些不太满意我的状态。她一手托着另外一只手的肘，一手弯着手碗，下巴附在手背上，两眼盯着我，不好意思直接指责我。而是柔柔地问我道：
“你好象不在状态上呢，心里面真的有事吗？很伤心的事？是不是？不是的话，你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她说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可能怕眼神太过犀利不好，就把嘴角微微地扯起来，好堆出一个笑容来。
其实，她不必如此谨小慎微的。她毕竟是我的上司，我做错什么了她大可直截了当地指出来，让我改过来就是了。现在，她躲躲闪闪地欲言又止，反而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当然，我明白她有难处，怕万一因工作上的事搞僵了我和她的关系，那样，我们同居一屋檐下，就不好相处了。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可我自认为我还没有小器到那个程度。虽然我是那样的沉默寡言、谨小慎微。但我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心间，能够正确处理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事，不会让它们混为一谈。只是我的内心真实，不知唐嫣昕能够理解与否？
说实话，现在，我恨不能将我这些心里话告诉唐嫣昕。然而，很显然的一点就是，我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向她说明这些。现在不是男女交心的时候。
我真的愚笨。唐嫣昕都这样子说了，可我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那儿！我知道唐嫣昕为我好，不想直接撕破脸皮把问题摆上桌面，免得令我难堪。所以我不得不再看一次她的电脑屏幕，那上面的版面的确是我编的，但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我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脸上感到有些热辣辣的，正眼儿不敢看她一下。我嗫嚅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老师的面前一样。“陆主编，能够直接告诉我吗，我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你编的栏目里，有些不对的地方呢！”唐嫣昕显然不想过份责备我，抬头一脸关心地看着我，那种柔情不应该出现在上下级关系的对话中的。我不傻，这些我能够感受得到。所以，我的心跳在加速，我的呼吸感到了困难，窒息使我脸色发青。
“我想，我一定做错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实在看不出我错哪了……”我嗫嚅着恳求道。
唐嫣昕有些惊讶的样子，脸上充满了异域。“不对啊！听说，你是我们网站里的资深网编之一，业务能力是很不错的，今天怎么老走神呢你……”唐嫣昕还想说什么来着，忽然明白是什么似的停住不说了。不说就不说，干吗忽然满脸通红起来呢？
我一时之间也有些莫明其妙的尴尬起来，一直低垂着的头不知何来勇气，竟然抬起来，两眼充满了热切与暧昧，大胆地注视起唐嫣昕来。那柳叶眉下的水灵灵眼睛，真让人的魂魄跟着走！精巧的鼻子，嘴唇性感地微张着，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就如同珍珠一样闪烁着亮光，真是好看得让我发蒙。
我就愣在了那儿，看着她那张俏脸，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着。那一瞬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时间真的停止了，我的大脑里除了唐嫣昕那张好看的脸庞，就什么都没有了。直到唐嫣昕突然之间如同在梦中醒来的一哆嗦，我才回过神来。
“你没看出来吗？”唐嫣昕说，声音嘤咛。“你编的这个栏目是怎么回事呀？出差错了！而且还很明显，你真的……真的看不出来吗？”唐嫣昕继续说着，忽然发现我和她已经站得太近了！彼此的呼吸都掠到对方的脸上了，便赶忙往后退一步。
唐嫣昕的办公室内瞬间岑寂无声，一种说不上来的暧昧气氛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是吗，怎么会这样？”我仍然懵懂无知的样子。
唐嫣昕转过身去，用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版面。我赶紧凑了过去，因为这个栏目是我全权负责的，出了问题自然得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