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不想与旧爱相见吗？
我们相对举杯一饮而尽。完全陶醉在融融的、温馨的气氛里。本来，这种气氛最适合说些风花雪月的话儿。但我这个人就是不解风情，又一心装下了唐嫣昕的说话，就不免替唐嫣昕说的要拉广告而担心。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但你毕竟初来乍到，你说，你又不认识多少个人，那么，你怎么能够做到拉广告业务呢？”我说，眉头皱了起来。人也向前倾，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举着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唐嫣昕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替她担忧起来，一双大眼睛望着我眨了几眨。似乎被我的问题难住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可能见我太过担忧的样子，她忽然嫣然一笑道：“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你在这一行里干了那么久，难道总没有认识的广告客户吗？”
听得唐嫣昕如此一问，我倒有些难为情起来。惭愧！以往，我因为自己在网站里地位低微，性格也内向，还真与商业上的事不搭界，颇有些两耳不问世间事，一心只编新闻版的味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如此应答着，脸上羞愧得热辣辣的。“那你总认识一两个在其它公司工作的人吧？”唐嫣昕试探着问，眼睛乜斜着我，脸上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意思分明在说，我暗地里有所保留呢。
我不明白唐嫣昕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如果以为我有商业客户而特意今晚请我这顿饭，那我可真觉得这是鸿门宴了。当然，我相信，唐嫣昕不是这样的人！她刚毕业多久呀？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使出如此庸俗老道的手段？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来来，别说些让人扫兴的事。只要真用得着你时，你能真心倾力帮我就成，那怕事情让你多为难都好，你不退缩就是了！”
我真诚地说：“怎么会呢？陆主编这么看得起我，正所谓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好，这就好。有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再来一杯。”唐嫣昕开心地看着我，脸上的那股笑容让人看了为之陶醉，“你是不是以前交过一些房地产公司的朋友？如果这些公司能够在我们网站上放些广告，我们就不愁吃穿了……”
我只感觉胸膛倏地被唐嫣昕笑着询问的说话刺穿似的。说实话，除了背叛我的倚婷，我压根儿就不认识房地产公司的人。就算倚婷是房地产公司的人又怎么样？她一个小小的推销员，又能帮我们网站做点什么？更何况我和她已经分开了，我连见她都不想见，认识她又有什么用？
我把我和倚婷的事，择些不太有刺激的事儿和唐嫣昕简略说了一下。这真是羞于启齿的事情，要不是喝了几杯红酒，血液流动得比往常快，心也加速得厉害，我就是怎么着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说这些伤心事的。
“太伤心了，这种事情怎么就摊上我了？唐嫣昕，不怕你笑话，要不是你，凭谁问起我这个事，我都是不会讲的！”
我这样子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幼稚。所以，我以为唐嫣昕听后会忍不住发笑的，不料唐嫣昕却同情地陪着我一起红了眼睛。“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要经历如此痛苦的感情打击，真是生活不容易啊！其实，我挺理解你。”
“那时候，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生活的另一半，可当现实告诉我不是的时候，却是以那种令人不耻的形式来出现！我做为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了，生活让我看清楚了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渺小，多么颜面扫地！”我感叹道。
“我理解，我理解。真的。我知道你的心会有多痛苦。像你这样专注于工作上、专注于感情上的男子，怎么经受得起如此巨大的感情打击？”唐嫣昕同情地安慰我道。隔着桌面，她伸过她的纤纤玉手，摸了一下我的手背。
“那晚，想到死的心我都有了。只是喝得稀里糊涂的，就在公园的休息椅上睡着了……”我这样子回忆着，眼泪就禁不住流了下来。我的手不自觉地举起酒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真不好意思啊，竟然提起你的伤心事。”唐嫣昕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也举起酒杯把酒干了。然后，她在我的杯子里重新倒进些酒来。
“没事。真的。这不怪你。我得谢谢你才真，让我有个倾诉的对象。”我说，垂下头去，默然无语地挟菜。
“其实，归根到底，一个人总是要有事业基础，才能立足这个社会。有了事业基础，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感情上才不会被人轻易打倒！你说是不是？”
“也是……”
“只要我拉到广告客户了，我这个主编位置才能坐得稳。只要我在我们编辑室坐稳了，放心，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弦毅，让我们抱起团来，我们一定能够立足于这个城市！”唐嫣昕说，两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默默无言地点点头。
“但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帮帮我。你能帮我吗？”
“这……我能帮你什么呢？”
“你能帮我约倚婷出来坐坐吗？”
“约她？她能帮你什么？”
“弦毅。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倚婷已经是公司总裁助理了。我去她们公司时，就是她来接待的。她听说我是大众记者网站的，第一个打听的人就是你！她也答应帮我们的忙。但前提条件就是你主动打电话给她。否则，她就把她们公司的广告业务发给别的网站做……”
这下我总算弄明白唐嫣昕今晚请我吃饭的真正目的了！原来她是想通过我和倚婷的旧关系，把倚婷公司的广告业务拉过来。从工作上来说，唐嫣昕并没有错。可利用我和倚婷的那种关系来拉这个业务，她就不想想她这是在我的旧伤疤上撤盐么？真想不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唐嫣昕，为了她的利益，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见我无语，唐嫣昕忽然抛下一颗炸弹来：“怎么，不愿意？你不想与旧爱相见吗？你不想听听她对你有什么话要说？你看不出来吗？她对你还依恋着呢！要不然，她给我们广告业务的唯一条件怎么会是你约她出来……”
我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我就是这么个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物！
唐嫣昕的说话，一下子勾起我对倚婷的回忆。
真实地说，倚婷也算得上是个大美女。那时第一眼看到她时，我就觉得这一生能够与她交往，是我的福气。虽然人才市场上有许多刚毕业的女学生，可我就鬼使神差地尾随在她的身后。她凑近哪家公司的招聘台前，我也跟着凑近去。
当然，我并不急于咨询和报名。而是静静地站在倚婷的身后，看她有意了没有。直到确认她报名了，我才将自己的资料递近去。我知道自己的简历比较优秀，我在学校里曾经入选过选调生。要不是来招公务员的那个县城就是我的家乡，现在，我恐怕是一名公务员了。
因此，对于一般的公司，我想我是有把握的。果然，事情正如我所愿。当倚婷确定选择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后，我也紧随其后报了名。后来与倚婷一起去报到的时候，我和她算是认识了，还经常互相调侃地开玩笑说那是一种缘分。
自然，倚婷是不认同我的观点的，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她还很得意地反问我，“既然是缘分的安排，就应该是无意中都报同一家公司才对。怎么我报名的时候，无论是报哪一家，总在有意无意中看到你老站在我的身后呢？”
我的老底被她就这样无情地揭穿，弄得我闹了个满脸通红。不过，也因为此，我和她的关系就比别人来得密切了许多。到房地产公司三个月后，试用期一结束，我和她都被公司正式录用了。这当然很高兴，那晚我和倚婷还相约到大排当去喝上一杯。
就着酒兴，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包括理想、人生、愿望等等。怎么聊着聊着，我们就觉得有许多说不完的知心话了？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喝了一瓶啤酒，不够，再叫上一瓶，仍然不够。真应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说话了。
以至于后来分了手，我仍然觉得余兴未尽。在街上逛了两圈，忽然想找倚婷继续倾诉。当然了，找倚婷酒后倾诉也许是一种冲动，但我内心里抑制不住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要告诉她。那个想法其实早就在我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只等待着一场春雨的浇灌。
现在，我认为春雨是时候下了！我就这样冲动着，拿出手机拨打倚婷的号码。那“嘟嘟”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心里忽然省悟到自己的冒失。都这么晚了，刚才不是一同喝酒的吗？彼此才分开多会儿呀？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现在就冒冒失失地打搅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正想着，倚婷已经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