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话 魔高一丈

    周影接到穆文睿电话的时候正在上课，所以只能拿着手机在桌子下面悄悄的说话：“我在上课啊！”

    穆文睿简短的说：“素秋被神秘人带走，你下课过来帮着一起找。”

    “好！”周影悄悄回应挂了电话，她发短信给凌风：“能帮我找个人吗？我一个姐妹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

    很快周影收到凌风的简讯：“可以，有什么特征？”

    周影回：“她叫素秋，和我一样大，是个盲人，时间应该是早上吧。”

    凌风只回了个“了解”便没了音讯，如同他的人一样简约。

    祁征很快就奉命开始全城搜索素秋，另一边的警方也开始调取各个路口的监控，然而黑白两道的夹攻，并没有发现素秋的影子。

    时间回溯到早上。

    素秋怕早上碰到宫逸晨走不了，所以当天晚上就慢慢下了楼，慢慢探寻着来到指定地点。

    夜晚有些寒意，将她的背影映照的更加清冷。她倚着墙壁，双手交叉抱膝蜷缩在墙角。就这样一直靠到7点，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听到脚步声的素秋立即警惕的站起来问：“谁？”

    一个声音好奇的回应她：“这么早就来了？”

    素秋从说话的方式判断，他应该就是电话里的神秘人，终于听到他真正的声音，根据音色判断，对方大约四十多岁。

    神秘人检查四周，确定素秋没有被人跟踪，然后打了一个电话，不久素秋就又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她清楚的知道包括神秘人在内这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询问着：“师父，现在就走吗？”

    神秘人回答：“恩！素秋，我们走吧！”

    素秋问道：“我怎么称呼你？”

    神秘人淡淡的说：“我姓林！”

    素秋点头，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仇志龙？”

    林先生看了一下环境，说：“马上！”他转身对一旁的年轻人说：“卫忻明，你带她过去！”

    卫忻明应声拉着素秋往后面巷口停着的车走去，林先生跟在后面以便观察情况。素秋感觉身侧的卫忻明很小心的扶着自己，遇到有障碍的地方，会事先提醒她。不知为什么，素秋觉得他不会害自己。

    三人很快上了车，车子开动，几个转弯驶出单行道。坐在副驾驶的林先生，身材消瘦，狭长的眼里闪着精明的光，鼻子塌陷，看起来像是曾经被打的。

    素秋询问着：“林先生，你真的会让我报仇么？”

    林先生干笑着：“仇志龙是陈先生的人，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们需要你的指证。”

    素秋由此判断他们和这个‘陈先生’不是一路，正想着，就听林先生说：“人知道太多并不是件好事，我告诉你的越多，你就越接近死亡。”

    卫忻明插话说：“所以还是少问少说的好。”林先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素秋知道这是卫忻明在好意提醒自己，她心中不禁疑惑，和他素味平生，他这么做有什么用意？难道只是因为怜悯她？然而素秋并不喜欢被人可怜。

    林先生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一个电话，面色有些凝重的对素秋说：“你的朋友们都在找你啊！”

    素秋镇定的回答：“我连手机都没带出来，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林先生没说话，不久，车子停在市郊工厂的一个仓库旁，卫忻明带着素秋下车。凌乱的仓库正中，放着一个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人，他的嘴被贴了封条，发出“恩恩恩”的声音，两旁是负责看守的人。

    林先生撕下被绑人嘴上的封条，他忿忿的声音立即响起：“林国建，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这个瞎子是谁？”素秋马上辨认出这是仇志龙的声音。

    林国建凑近仇志龙，冷笑着说：“她是素问天的女儿，来找你报仇。”

    仇志龙心里咯噔一下，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回想自己扳着宫长清的手对素问天开枪的情景，他艰难的吞咽一下，怔怔的看了素秋片刻，接着转向林国建：“你好狠！”

    林国建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只注射器交给素秋，说：“知道氰化钾吗？我一向讨厌血淋淋的杀戮，用这个，几分钟就完事。”

    素秋清楚的知道，那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50-250毫克之间便可让人在1-2分钟之内毙命。她拿着注射器的手在发抖，脚步向着不远处的仇志龙缓缓移动，直面这个杀了父亲的人！素问天的声音响在耳边，还有最后时刻的牵挂，素秋心里的怨在这一刻骤然爆发。

    仇志龙看着渐渐靠近的素秋，滴着液体的针头像是死神在对他召唤。他本能的抗拒着死亡，惊恐的解释：“我也不想杀他，他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

    素秋好像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走动的速度没有改变，父亲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小秋，你这样做和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漠视别人的生命！”

    素秋骤然停下，林国建看到她犹豫，不解的问：“怎么，不想报仇了？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杀他，将来他会杀你，好好想想！”

    仇志龙咒骂道：“林国建你不得好死，陈先生不会放过你！”

    卫忻明看着素秋，转向林国建说：“我来吧！”

    林国建瞪了他一眼：“你凑什么热闹！素秋，难道你想留他当人证？”

    这话瞬间提醒了素秋，她的手依然在颤抖，如果仇志龙不死，为求自保的他一定会指证宫长清，加上录音，人证物证聚在，宫家就没有转还的余地。想到这，她在心里暗自说了句对不起，继续举起注射器往前送，仇志龙头上已经渗出大量汗珠，嘴里无力的咕哝：“别过来！”

    素秋一只手已经探到仇志龙的胳膊，她狠了狠心一针扎了下去，卫忻明有些看不下去，过去帮她推着注射器的活塞，将液体缓缓注入仇志龙体内。仇志龙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很快全身僵直不动了，素秋颓然的松开注射器，颤栗的探了探他的鼻息，跌坐在地上，她终于能体会那时宫逸晨杀人的感受。

    看到素秋这样，卫忻明有些不忍，他过去扶起素秋低声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即使杀了他也不为过！”

    素秋按着卫忻明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小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卫忻明刚要回答，见到林国建已经走到身后只好作罢。

    林国建对素秋说：“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也该履行对我的承诺。”

    素秋平复一下心绪说：“我要的物证呢？”

    林国建阴测测的笑着：“我现在要是给你，你反悔了怎么办？等你把录音往上交的时候我自然会交给你。”

    好狡猾的老狐狸！素秋心里暗忖，她装着不解的问：“我要把录音交给谁？”

    林国建说：“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我自会安排。”他接着嘱咐剩下的人，“把这里打扫干净，仇志龙尸体不用管，其他人撤退。”

    “是！林先生！”几个人附和着领命。

    素秋被带上车，车子很快开动，她不知道林国建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她也不能多问，只好默默坐着依着靠背。

    卫忻明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的路上，周影的身影，他的眼中闪过温暖的光芒。

    素秋住处。

    周影看着宫逸晨担忧的样子，安慰说：“我觉得素秋还在明阳市，到目前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说明她没事，不是么？”

    宫逸晨缓缓的说：“她看不见，很多事都不方便，不知道那伙人怎么对她……”

    穆文睿踱着步子，分析道：“我觉得他们会善待素秋，毕竟需要她的供词。”

    周影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说：“到处都找过了，难道他们在地道里？”

    穆文睿望着周影说：“神秘人很大可能是江老板那边的，居然能找到仇志龙，果然厉害。”

    宫逸晨拿出耳机，听着素秋留在手机里的录音。她熟悉的声音传来，看着桌子上那些笑脸饼干，宫逸晨走过去，拿起来一块一块放进嘴里吃着，熟悉的味道，却没有了熟悉的温度。他慢慢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的爱只有一次，因为那次爱放空了心里所有的热情。就像这些饼干一样，没有灵魂便失去了本真。

    吴家别墅书房。

    吴一帆看着父亲，说：“爸，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们吧？”

    吴金森瞪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什么！我已经核实了他们的身份，萧元辉和姜培杰的事确确实实发生了。我知道他们是当年暗算过你的人，你咽不下这口气。”

    吴一帆摸着自己的腿说：“你太小看我了，他们不过是帮凶，真正废了我的人是赵子乐。要不是他高中毕业以后就没了音信，我早就报了仇。”

    吴金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他：“你现在还想搞出什么名堂？老实在家待着吧！”

    吴一帆不甘的撇了父亲一眼，走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