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路人甲病了
“啊,接旨?接什么旨?”安小朵愣愣的,这时,听见响声从医馆里出来的沈子轩忙拉她跪下。
“奉天承御,皇帝诏曰:素闻安然堂安小朵医术高明,妙手能回春,今我护国大将军骆寒在边关突患重病,命悬一线,现命你即日出发,前往西北边城,若能救下我大清国名将,必将重赏!钦此!”
安小朵心下一沉,什么?洛熙得了重病?他那么强壮,会有什么病能让他命悬一线?
还未来得及问,沈母已哭出声来,沈子轩也是暗暗叹息,看来,这一次,他的妹妹又不能跟他们一起回老家了。
“还愣着干什么呀,安小朵,接旨呀!”
安小朵机械地接过了圣旨,那个细白脸转身要走,安小朵忙说:“公公,请留步。”
“怎么了?”
“公公,皇上有命,草民定然前往,只是,这将军所患何病?是何症状?何时发病?病了多久?还请公公明示,也好对症下药呀!”
“这个?这位何护卫知之甚祥,让他留下来,告诉你吧。”
“还有一事,既为医病,容草民准备一些对症的草药,这绝非一日能完成的,请公公再缓两日,草民备齐药物,便会披星戴月,赶往前线。”
“嗯,这也倒在情理之中,容我禀明皇上,你先预备着吧。”
“谢公公。”
见那公公远去了,何宇这才走向安小朵,叫:“沈姑娘。”
安小朵忙说:“何护卫,里面请,不知骆寒将军何时不适,又有什么症状,目前身体状况又是怎样?”
何宇面现忧色,“将军先是一月前感染了风寒,仗着自己身子强壮,也没放在心上,虽说偶尔有些发烧,倒也无大碍,只是这半个月来,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天气变得极为寒冷,攻城计划受挫,将军的心情也很不好,病突然的就重了,痰中带血,一咳嗽就喘不上气,还窒息过好几回,有好些日子也没去过茅房了,当然,自从病情加重,他也就没吃下什么东西,去了几个御医,轮流着治,越治越重,没治之前,还能下炕走走,治了之后,直接卧炕不起了,到现在,卧炕也有半个多月了,人也瘦了一大圈,可不是原来那样了,而且自从病重了,将军人也变得很忧郁,天天连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睛直直的,也不知看什么。”
何宇说到这里,突然忍不住哽咽,“我在一边看着,可真是揪心,沈姑娘,你快去救救他吧。”
安小朵站起来,皱着眉头沉思着。
“这样吧,何护卫,我先去准备医药,你暂且在医馆将就一晚,灿若,你跟我去准备要用的医药,红芷,烧些热水,备些热菜来,何护卫一路鞍马劳顿,想必已是饥肠辘辘。”
红芷噔噔噔的跑过来,“主子,我正做着呢,何护卫,快请坐,马上就好。”
安小朵转身欲走,就听哗啦的一声,象是杯碗什么的摔在了地上。
她回头一看,何宇和红芷正相对愣站着,脸上都是又惊又喜。
“小宇哥?你是小宇哥?”红芷上前抓孜宇的手。
“你是红芷妹妹?真的是红芷妹妹!”
两人抱在一起,哭一阵笑一阵,把周围的都看得一头雾水。
安小朵转回来,问:“怎么回事呀?”
红芷抹抹泪,“主子,这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爹娘是江湖卖艺的,我的爹娘是玩杂耍的,一来二去的,就成了熟人,常搭帮一起走江湖混饭吃,我们两家的孩子自然也就玩在了一起,对了,跃哥,那次出事之后,你去哪儿了?”
何宇说:“我也没地方去,就四处流浪,因为身上有些功夫,倒也没人敢欺负我,后来无意中被一个将军看中了,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再后来,那将军死了,骆将军见我孤苦伶仃的,就又把我收在了身边。你呢?红芷妹妹,你怎么跟沈姑娘身边的?”
“那次出事时,郡王府的管家看我可怜,就把我带回了王府做了丫环,就伺候……”红芷刚想继续说,安小朵猛地截住了话头。
“这丫头,郡王府出事那天,幸好她有点不舒服,在我这看病,我见她没去处,正好我又缺 个做饭的丫头,就让她留下了。”
安小朵一边说,一边对着红芷使眼色。
红芷吐吐舌头,“是呀,是呀,呵,就是这样,哎呀,小宇哥,你饿了吧,你坐,我这就去端饭,让你吃个饱。”
说着,转去了后院,何宇对着安小朵深深一拜,眼含热泪。
“沈姑娘,谢谢你收留了我妹妹,我在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亲人,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收留了她,以后,也是何宇的主子。”
安小朵连忙搀住他,“这是什么话,红芷虽叫我主子,可是我们之间,也不象你想的那样,我们亲如姐妹,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何宇嘿嘿笑,说:“好吧,从今往后,我就叫你姐姐。”
这时灿若已经准备好了,安小朵带着灿若出去采购一些医馆内没有的名贵草药,想到天寒地冻,那边的士兵自然会有很多冻伤,便又自制了冻伤膏,随身带着。
这许多味药,要在两天内置办妥帖,亦非易事,安小朵和灿若彻夜忙碌,总算是完成了。
一家人又围坐在炉旁,沈母叹息着,把一根红线拴着的玉佛,挂到了安小朵的脖子上。
“落落呀,娘也认命了,你呀,自嫁了那洛熙,就成了奔波劳苦命,一天的安生日子也过不了,娘这佛一直随身带着,现在送给你,愿佛祖佑我儿平安归来,这战场上,刀枪不长眼,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安小朵心中难过,忙宽慰说:“爹娘,我是去骆王爷看病,又不是去打仗,等他裁了,我就回来陪您,没事的。”
沈子轩在一边说:“爹娘,我看妹妹再历练历练,就能成女中豪杰了,您以前让妹妹跟我一起习武骑马,不就是不想让她流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嘛,妹妹福大命大,这么多事都能逢凶化吉,你就放宽心吧。”
“是呀,娘,你们等着,等我把那个臭屁王爷治好了,非让他亲自来给你们赔礼倒歉不可,我要让他看看,我们沈家,是何等的大气,是怎样的以德报怨的。”
“你这丫头,好好的给他治病,不要想那么多,治好了病就抓紧回来,眼瞅着也快过年了,爹还指望着,全家过个团圆年呢。”沈父叹息着。
“好了,好了,天不早了,落落,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该走了。”沈子轩催促着。
“主子,让灿若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灿若,那里都是男人,我扮男人扮惯了,你去,会露出马脚的,再说了,有人心里,还舍不得呢。”
灿若红了脸,突然想起一事,把安小朵拉到屋子里,偷偷的说:“主子,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前两天,我又翻看月影的那些信,发现那封最重要的信,变成了这样。”
灿若说着,拿出那封信,安小朵一看,那根本就不是月影的信了,信封上什么也没写,里面倒是画着些奇怪的画,倒像孝子涂鸦似的。
安小朵又好笑又悲哀,长叹一声,“看来,老天爷也想帮月影呀,算了,这黑锅,我就背着吧,老天爷估计看我不顺眼。”
灿若说:“主子,你就会胡思乱想,我想,肯定是在骆王府出了问题,信被、换了。”
“那谁能知道,、换到什么鬼地方,罢了,不想了,睡觉。”
第二日清早,安小朵依然着了平日里穿的男装,脸上遮了层黑纱,何宇见到,一愣,“姐姐,你这是?”
安小朵说:“何宇,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件,到了军营,不可以叫我沈姐姐,要叫我,安大夫或安先生,第二件,记住,我的名字,不叫安小朵,叫安北。”
“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骆王爷知道,我是谁。”
何宇叹一声,“是呀,骆王爷也怕见到你,每次见到你,脾气总是坏得不得了。”
安小朵听得心里一阵刺痛,“所以呀,你得记住了,我叫安北,别叫错了,到时,旧病没治好,倒又添了心病。”
何宇说:“知道了,安北大夫。”说完,突然又古怪的笑了笑,“你这名起得可真好,倒是跟我们马上要见到的一位仁兄,搭、得很。”
“马上要见到的?难道还有别人吗?”安小朵奇怪的问。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皇上又派了江南鬼医,叫于南,与你同去救治将军。”
江南鬼医?
江南鬼医的名字,安小朵是知道的,听说此人善治各种古怪的病症,但凡象鬼上身呀,中邪呀,突然发疯呀之类的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有时几乎不用草药,便可痊愈,被他治愈的患者感恩之余,又对他迷信非常,因而送他江南鬼医的称号,意思是,连鬼都可以医,别说是人了。
安小朵听说过他治过的病例,暗暗惊讶,从现代医学角度来讲,所谓的鬼上身,中邪大多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从于南很少用药的情况也可知,他定然采用的是心理疗法,真没想到,在清代,已有人可以把心理疗法运用得出神入化,安小朵对这江南鬼医的敬意油然而生。
她之所以成为神医,不过是沾了现代医学各种手法的光,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