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意离开
“我们之间的误会都解开了，为什么还要搬走？”
唐素怡脱口而出后，开始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她小心地观察叶琛的脸色，发现对方似乎陷入沉思当中。
许久，叶琛眸光一敛，轻声答话：“我在公司有配套的休息室，以后加班也方便点。”
唐素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依然耐着性子解析说：“如果是因为那晚的事而感到尴尬，你不必在意，其实我……”
“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跟丽姨说。”叶琛打断了唐素怡的说话，唇角慢慢上扬。他小心隐藏起脸上的无奈，淡淡地说：“林全会继续留在这里，日后出入记得让他跟着。”
虽然唐素怡平日对叶琛颇有微词，但今夜听说他要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惆怅。或许这是人的天性，对自己在陌生环境下遇上的第一个人，会有顾隐在心底的依赖和眷恋。
其实，叶琛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想到这里，唐素怡心情未免有些难过。她到底怎么了，明明J提醒过她要小心叶琛，说这个男人并不简单，为何她却对他有种无言的信任呢？
“叶琛，离开这里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唐素怡抿了抿嘴唇，走廊的灯光洒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如瀑布般散落的长发随意搭在肩上，散发着小女人的妩媚。
叶琛顿了顿，云淡风轻地回应说：“丽姨的身体不好，我会经常回来看她。”
“是吗？”唐素怡的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却找不到任何挽留的理由。她再次想起那夜叶琛霸道而强硬的拥吻，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生气而冷落了他。
因为手足无措，所以刻意避开。
“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叶琛欲言又止，最终依旧满怀心事地挪动脚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唐素怡轻叹了口气，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意开始蔓延。这夜，她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鼻尖处似乎萦绕着叶琛身上的气味，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天清晨，叶琛在吃早餐的时候，果然与周丽华提起搬走的事。唐英年并没有任何意见，他选择尊重叶琛的决定。可是周丽华却舍不得他离开，叹了口气说：“阿琛，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现在小怡也回来了，一家人不是挺好的吗？”
“阿琛长大了，你别老是把他当作孝子看待。”唐英年放下报纸，把手轻轻搭在周丽华的肩膀上，细声安抚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们，但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许不久以后，小怡也会嫁人。”
虽然舍不得，但周丽华并非固执之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阿琛，下个月初是英年的生日，他打算在那天正式公开小怡回唐家的事，过了那天后你再搬走吧。”
叶琛抿了一口咖啡，深沉的目光从唐素怡的脸上扫过，淡淡地回应说：“好。”
***
那天以后，叶琛并没有再提及搬走的事。但有一件事让唐素怡感到奇怪，就是叶琛对她的态度几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两人表面上水火不容，喜欢互相调侃和嘲弄，但关系却缓和了不少。
有些时候，唐素怡喜欢换着法子嘲笑叶琛，但他却没有反驳，安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慢慢地，唐素怡发现叶琛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腹黑和毒舌只是他的伪装，内敛深沉才是他的本性。就像洋葱那样，只要一片片剥下去，到最后才会看到最柔软的内心。
当唐素怡遇到不懂的作业或者课题时，都会毫不客气地去敲叶琛的门。虽然在部队待了五年，但叶柢聪明，尤其是高数简直是学霸一般的存在。
“你不是去当兵哥哥了吗？怎么学习那么好，几乎所有数学题都会做。”唐素怡毫无仪态地躺在叶琛的床上，拿着平板电脑开始看电影。
叶琛拿起书桌上的橡皮擦，往空中抛了个优美的弧度，正中郑重唐素怡的眉心，痛得她哇哇大叫起来。
“唐素怡，这是你的作业还是我的作业？”
“江湖救急，不胜感激，帮忙一下。”唐素怡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趴在枕头上继续玩平板电脑，没有半分的尴尬。日益相处之中，她终于发现了叶琛的软肋。
受软，却不受硬。
每次当唐素怡威逼利诱的时候，叶琛不为所动，甚至会对她的无理要求苛责一番。但她装作可怜、苦苦哀求的时候，叶琛虽然嘴不饶人，但苛责一番后还是会帮忙。
“如果我明天再交不了作业，会被教授分尸。”唐素怡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一旁满脸怒意叶琛，苦苦哀求说：“琛哥哥，麻烦你了。”
每次听到唐素怡称呼自己为琛哥哥的时候，准没好事。叶琛看不惯唐素怡这种临急抱佛脚做法，但每次看到她期盼的目光时，拒绝的说话便卡在喉结处。
“下不为例。”叶琛叹了口气，翻出唐素怡的笔记本，开始专注地做题。他一边填写答案，一边义正严词批评说说：“要是挂科了别找我，我不会帮你向校长求情。”
“唐氏每年赞助那么多钱给学校当奖学金，总不能不给面子让我挂科吧？”
“唐家的独女，学习这么差劲，还好意思拿这个说事。”叶琛的坐姿笔直，一边做一边教训唐素怡，却很快就把笔记本写满。
躺在床上的小女人，时不时发出了嬉笑声，让叶琛更是心烦意乱。半小时，他把作业写完，本想冲身后的女人发火，目光却在触及对方的身影时瞬间熄灭了。
穿着宽身悠闲服的唐素怡，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电影。她很自然地把双腿交叉合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皮肤养白了不少，线条优美的双腿轻轻晃动，不拘小节的样子带着几分率真，以及专属于这个年纪的俏皮和可爱。
“又是高智商犯罪……”唐素怡并没有意识到叶琛已经悄然坐到她的身旁，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猜测电影里的杀人凶手。“凶手很聪明，现场不留任何痕迹，简直是完美的犯罪。”
“任何的犯罪都是不完美的，只要仔细推敲，就能查到凶手。”叶琛弯下身贴近唐素怡的鬓发，安静地看了几分钟，最后用轻松的语气指着电脑屏幕说：“这部电影我看过了，这个就是凶手。”
唐素怡抓狂，狠狠把平板电脑甩在床上怒骂到：“谁让你说出凶手，这样会剥夺我看悬疑剧的乐趣！”
“乐趣？”叶琛忍不住夺回唐素怡手中的平板电脑，脸上浮起了一抹嘲笑：“数学作业都写不好的人，还能指望看推理电影有什么乐趣？这部电影的剧情很缜密，以你的智商能猜出凶手吗？”
这次，轮到唐素怡彻底无语。
***
日子过得行云流水，表面上一切都显得很安静，但这种异常的安静会让唐素怡感到慌乱。因为J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想起那晚站在门外带着口罩的男人，以及那种骄傲而张狂的语气，都会让她感到坐立不安。
也许，她要尽快想办法进入唐氏，才能继续顺着线索查下去。
想不到这个机会来得很快，而唐素怡的这个决定，却让自己从此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中。
自从那天匆忙离去后，欧阳礼信曾约了唐素怡好几次一起吃饭。或许是错觉，她感到他总是神不守舍，频繁走神。
但每当唐素怡询问原因的时候，欧阳礼信总会推说教学任务繁重，太累而已。
“法学院有两个到唐氏实习的名额，我这段时间正烦心该推荐谁去呢。”欧阳礼信漫不经心地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了两眼，然后飞快塞回口袋里。
唐素怡顿时抓住了“唐氏实习的名额”这几个信息量大的字眼，脑子闪过一个灵光，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唐氏每个学期都有实习名额吗？两个也太少了吧？”
欧阳礼信笑着解析：“这是学校与唐氏的友好协议，每年夏天都会提供一定的实习名额让优秀的学生竞争。法学院今年是两个名额，你们金融学院是三个，还有生化学院好像是八个。”
“实习生都是即将毕业的学生吗？”唐素怡小心翼翼地问道，免得欧阳礼信看出自己的心思。还好他的性格没有叶琛的刨根到底，耐着性子向她解析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这天晚上，当叶琛踏出浴室的时候，差点被正经坐在窗台旁的唐素怡吓到。只见她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柔声招呼说：“琛哥哥，我帮你准备了一碗鸡蛋炖奶，快来尝尝味道。”
一声娇声娇气的“琛哥哥”，叫得叶琛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只穿着一条迷彩长裤和白色背心，疑惑地盯着唐素怡许久，最后才在床上坐下来，继续擦拭头发：“别忘了，上次是最后一次帮你做作业。”
“我当然记得，这碗炖奶只是慰劳你在公司辛苦罢了。”唐素怡的双眼散发着精光，小心地把碗捧在手中，慢步往叶琛的方向走过来。“拿着，小心烫。”
然而叶琛却没有伸手去接唐素怡手中的炖奶，只是用更为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露出嘲弄的语气说：“是李姨炖的，对吧？”
“借花敬佛而已，可是鸡蛋炖奶很有营养，吃了补充你的体力。”唐素怡见叶琛没反应，连忙殷勤地用勺子盛了一口递到对方的嘴边，用哄孝子的口吻说：“琛哥哥，尝一口嘛，我也有份帮忙李姨做的。”
说完，就连唐素怡都觉得自己矫情到骨子里了。可是欧阳礼信告诉她，这些实习的名额都必须通过叶琛批准。
慢慢收回了疑惑的表情，叶琛才沉着脸接过唐素怡手中的炖奶，尝了一口，发现奶味香浓，细腻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