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可理喻
看着远处葱郁的山脉，正笼罩着绚丽的阳光，叶琛低头凑到唐素怡的耳边，低声提醒说：“其实这里的风景很漂亮，你抬头看看，那边有云海。”
“不看，我有点怕。”唐素怡欲哭无泪，只感到双腿发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其实很多人恐高，只是心理上的恐惧。很多问题需要的是面对，而不是逃避。”叶琛试图扶起唐素怡的头，未料对方却压得更低，几乎要钻到他的胸膛里去。
暗自叹了口气，叶琛不再勉强唐素怡，只好把她抱得更紧。
还好在短暂的停顿后，缆车很快又恢复了运作。当启动的那刻，唐素怡的指甲几乎陷入叶琛的手臂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有推开眼前的男人。
十五分钟的路程，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当缆车到达地面的那刻，唐素怡才从叶琛的怀中挣扎出来，急忙打开门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钻了出去。
找了一根电灯柱，唐素怡弯身撑在上面，不断地喘气，许久心情才平复起来。
“如果你恐高，应该在上缆车之前告诉我，我会陪你慢慢走下来。”叶琛的大手落在唐素的背上，语气含有几分责备。“还难受吗？”
摇了摇头，唐素松开紧咬的嘴唇回应说：“你说得没错，有些问题重要面对的，逃避也不是办法。我不可能永远也在平地，总会有站在高处的时候。”
回程的路上，唐素怡一声不吭，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周丽华看到两人结伴归来，显得有些意外，却没有当面询问原因。只是事到如今，唐素怡也瞒不下去了，晚饭以后主动到她的房间里，坦白与欧阳礼信的关系。
当然，她遵守承诺，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礼信这孩子很不错，虽然有点可惜，但婚姻终究是人生大事，妈妈也希望你能与自己所爱的男人执手共老。”周丽华亲昵地抱住唐素怡的肩膀，细心劝说：“我想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帮你安排这些相亲。你的人生自己做主，喜欢什么就去争取，我永远支持你。”
越是宽容，唐素怡的心就会越内疚。日复日的相处，她与周丽华之间的感情也日益深厚。这个一直积极与病魔战斗的女人，是那么的温柔和宽容，即使对待家中的佣人也十分友好，完全没有富家太太的架子。
假如有一天，唐素怡与J的交易达成以后离开这个地方，周丽华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再次犯病吗？
“对了，医院那边有消息吗？国内这么大，总会找到合适的肾源。”唐素怡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关切地问道。
“还没，不过我会努力等待，至少在等到肾源之前不能倒下。”周丽华温柔地轻抚唐素怡的长发，露出了慈祥的笑意：“我还要亲眼看到你结婚生子呢。”
苦涩的笑意浮起，唐素怡紧紧握住了周丽华的双手，发现自己早已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自从捅破了那层关系以后，唐素怡悲哀地发现叶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十分奇怪，或者可以说是诡异。
周一清晨，当唐素怡收拾好心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意外发现桌面上多了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芳香扑鼻，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是谁送的玫瑰花这么俗气？”唐素怡捧着花束左看右看，发现中间夹着一张卡片。打开一看，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愿你的笑容如花般绽放。”
字迹整齐飞扬，却没有署名。唐素怡忍不住笑了笑，抬头把目光投向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发现叶琛正站在门口处向姚静怡训话，脸容萧冷。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姚静怡垂下头，脸色十分难看。
在唐氏里的叶琛，不苟言笑，整天板着一张臭脸，似乎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跟唐素怡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根本无法把眼前这个严肃的冷傲男，与昨日在天湖山上与自己深情告白的男人连为一体。
唐素怡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花束，最后默默地塞到格子间下面，打开电脑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然而没等她正式进入工作，桌面上的内线电话随即响起。
“进来。”叶琛冷傲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响起，摆出一副命令的口吻。他甚至没有等唐素怡说半个字，一如既往地挂了线。
在唐氏，唐素怡的身份是海市大学的实习生，而不是唐家的千金小姐。所以她在叶琛面前只能收起自己的脾气，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唐素怡毕恭毕敬地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以后才推门而进，毕恭毕敬地询问到：“叶总，请问找我有事吗？”
“帮我去销售部把这周的计划拿过来。”叶琛头也不抬，依然专注地审阅手中的文件，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是，叶总。”唐素怡无奈地应了一句，也不知道叶琛在折腾什么，这点小事直接在电话里告诉她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她没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没好气地问道：“以后你别送花给我了，弄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盯着，很奇怪。”
叶琛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不满地看了唐素怡一看，淡淡地说：“我像这么无聊的人吗？”
“花不是你送的吗？”唐素怡的脸容随即浮起了一丝惊讶，自言自语道：“没理由呀，除了你还会有什么人送花给我？”
“以后不要把私事带到办公室里来。”叶琛眉头轻皱，脸上浮起一丝阴冷的，用钢笔轻敲光洁的桌面，“叩叩”的声音让唐素怡感到心里发麻。
在唐氏实习数天，唐素怡对叶琛的脾气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唇角动了动，唐素怡最后还是忍住不去反驳叶琛。她发现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昨天还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今天却变得如此冰冷。
“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先回去做事了。”
叶琛头也不回，重新低头继续审阅堆积如山的文件。待唐素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他才拿起桌面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姚静怡的内线。
“通知保安部，以后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唐氏。”叶琛“啪”的一声放下钢笔，冷声命令说：“尤其是那些送花和快递的人。”
回到座位上，唐素怡重新把玫瑰花里面的卡片翻出来查看，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署名和表明身份的线索。想了想，她还是收回小心思开始工作。
办公室助理无非就是帮叶琛跑腿整理资料，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下午把工作完成了空闲的时间也比较多。唐素怡闲着实在无聊，时不时往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叶琛正跟姚静怡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要外出。
经过唐素怡格子间的时候，叶琛稍微停顿了一下，萧冷的目光扫过她略微兴奋的脸容。
“我有事出去，下班让林全接你回去，无事别到其它部门乱跑。”说罢，叶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直到两人的背影同时消失在办公室里，唐素怡才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心里偷偷窃喜。自从上次被困在档案室以后，叶琛在公司的时候她都会规规矩矩，绝口不提到档案室翻资料的事。
可是，他说有事外出，下午不回来，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进档案室，可是唐素怡早已留有一手，偷偷溜到人事部找张进，央求他带自己进去。
“如果让其他人发现了，我不好交代。”张进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偷偷瞄了唐素怡一眼，发现她绯红的小脸浮起了一丝不悦。
“你上次不是说空调漏水吗？那些挑出来的文件都吹干了吗？要不我帮你收拾收拾吧。”唐素怡知道张进吃软不吃硬，只好低声继续央求：“要不今晚我请你吃饭？”
想了想，张进自嘲地笑说：“好吧，下不为例。”
凭着张进三寸不烂之舌，人事部负责管理档案的员工，相信唐素怡是帮忙整理早前打湿的文件，终于予以放行。
趁着张进整理文件之际，唐素怡找到上次还没看完的文件夹，继续椅子上继续翻看。但翻着翻着，她突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二零零六年八月份开始，存档的文件数量明显比其它年份的要少。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唐素怡又对比了一下二零零五年和二零零七年的，发现各部门的报表和文件足足少了半个架子的数量。按道理说，那些年份唐氏并未进入无纸化办公室的操作，一间企业在正常运作下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文件的缺失呢？难道是有人刻意销毁？
“你在翻什么？”张进不知何时开始，已经站到了唐素怡的身后，胸前几乎与她的后背相贴，男人身上浓烈的烟味袭来。
“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唐氏的历史。”唐素怡慌忙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回架子上，回头朝张进笑了笑说：“你这么快把文件都整理好了？”
明亮的灯光下，张进的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亮，唇边逐渐浮起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说：“我自毕业那年开始，在唐氏也待了将近十年。你对什么事感兴趣，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心就像被电流突然袭击了一下，唐素怡把身体往回缩，咬唇问道：“听其他学长说唐氏曾经有一个阳光城的计划，是很好的学习素材，我想要了解一下。”
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张进看着唐素怡绯红而诱人的脸颊，唇边的笑容突然止住了。
“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