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悄然改变
叶琛无助而惶恐的目光，慢慢从唐素怡的身上挪到杨凡的身上，用一种近乎惊恐的语气问道：“这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只是噩梦。”杨凡的右手按在叶琛的肩膀上，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了看唐素怡，小声提醒说：“小怡，你到护士站找一下张护士吧，她的抽屉里有很多芒果味的糖果。”
听到有好吃的，唐素怡也不害怕了，连忙从叶琛的身上跳下来，兴奋地嚷说：“真的吗？我现在就过去！”
待唐素怡小跑到护士站的时候，杨凡这才说起了这次催眠时唐素怡想起的事情。“这次催眠的时候，我尝试把她引导到被囚禁的记忆里。她刚开始的时候不太抗拒，所以我试探性地问起她手腕上的伤疤。”
叶琛神情呆滞地望向靠在护士站上的唐素怡，心脏处就像被人狠狠地敲过。“她说了些什么吗？”
“嗯。”杨凡的语气是肯定的，神情也是严肃的。他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继续解析说：“说起手腕上的疤痕时，叶太太明显感到不安和浮躁。她说那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打针，有一天晚上那个男人想要占有她的身体，所以她躲到浴室里，把自己的手腕划伤了。从那天以后，对方不再强迫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唐素怡在囚禁的时候，最遭受到非人的对待。可是叶琛从没想过康司杰会如此禽兽，借着唐素怡神志不清的时候侵犯她。
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不锈钢椅子上，叶琛的右手顿时浮起了红肿。可是真正让他感到疼痛的，是自己的心。
“叶太太愿意提及当时的事，换种角度来看也是释放心理压力的一种方式。人可以感到恐惧、无助或者胆怯，但不能逃避。如果她继续选择逃避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病情也只会加重。”
杨凡把手中的记录递给了叶琛，淡定地鼓励说：“你也别太担心，叶太太服用的新药副作用少，目前看起来效果也不错。她开始慢慢地恢复了某些记忆，生活自理基本不成问题。上周的血液检查报告也出来了，迷幻剂已经彻底排出了体内。”
“她依然有睡眠的障碍，经常半夜惊醒过来，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发呆。”叶琛曾经好几次被唐素怡的尖叫声惊醒，看着她满头大汗捂着胸口拼命喘着的样子，别说心里有多痛苦了。
“慢慢会好起来的，你别太心急，尽量用平常心去对待。对于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病人来说，家属的支持才是最佳的良药。”杨凡看到唐素怡嬉笑着从护士站跑过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手告别说：“小怡，我有事先回办公室了。”
“好！”唐素怡一手拿着糖果，笑容灿烂如大雨后明媚的阳光。
在回家的路上，叶琛一直沉默不语。杨凡的说话一直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每当想起唐素怡经历过的那些可怕的伤痛，他就会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阿琛，先停停车！”一直趴在车窗上看风景的唐素怡，突然指着窗外说：“我们去一趟超市吧！”
自从唐素怡回来以后，叶琛请了全职佣人照料她的起居饮食，已经很久没有逛超市了。“你想去吗？”
“嗯，我今晚想给你煮咖喱。”唐素怡回头朝叶琛笑了笑，唇角微微上扬，得意洋洋地说：“我做的咖喱海鲜很不错。”
看来经过杨凡的治疗以后，唐素怡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她不再害怕独自一人待着，也会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有时候她甚至会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把叶琛的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然后按照他的习惯放回衣柜里。
当她默默地做这些的时候，叶琛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成就感。这是一种从有过的感觉，就像重新参与了一次唐素怡的成长，与她一起学习和进步。
绿灯亮起的时候，叶琛突然扭转方向盘，往对面马路的方向驶去。
周末的超市人潮拥挤，叶琛今天穿着简单的POLO衬衣和悠闲裤，与往日严肃的形象大不相同。唐素怡则挽住他的手臂，慢悠悠地挑氧架上的食物。
“马铃薯、胡萝卜、咖喱膏、虾和鱿鱼……”唐素怡挑选得很认真，仔细地把生产日期都对比了一下，才放拿起其中一份自言自语说：“这个比较新鲜。”
逛了一圈，购物车里果然收获了不少战胜品。叶琛现在很享受与唐素怡一起简单而轻松的生活，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而忙碌。
“对了，我们还要买牛奶。”唐素怡站在摆放牛奶的货架前，有些苦恼地看着不同牌子和产地的鲜奶，很自然地伸手去取最下面的哪一款，转身朝叶琛扬了扬说：“阿琛，你喜欢这个牌子对吧？”
叶琛愣了愣，思绪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某一天。那时候他们刚结婚，唐素怡每天下班总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刚从公司回来的叶琛去逛超市，说夫妻就该这样子，每天一起买菜做饭，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记得我喜欢什么牌子的牛奶？”叶琛的心头微微一颤，就像冬日遇到了久违的阳光，暖暖的直达心底。
“低脂肪的鲜奶，你只喝这个牌子。”唐素怡把牛奶放在购物车里，继续挽着叶琛的手往前走。她说得那么自然和理所当然，语气随意得就像回到了从前。
叶琛搂住唐素怡腰间的手越来越紧，心中强烈的喜悦忍不住浮在脸上。“对，我只喝这个。”
离开超市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叶琛的手中已经多了两只大的购物袋。唐素怡看不过眼想要帮忙提袋子，却被叶琛严声责备说：“东西这么重，你别碰，太闲的话就挽着我的手腕。”
“你两只手都提着袋子，我怎么挽着你的手腕？”唐素怡嬉笑地转过身，双手交叉放在腰后一边后退一边盯着叶琛说：“阿琛，明天我们回妈妈那里吃饭好吗？”
叶琛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快步走到唐素怡的面前错愕地问道：“回妈妈的家里吃饭？你指哪里？”
唐素怡今天的问题确实让叶琛感到惊喜又意外，她是什么时候记起周丽华的？
“好，我明天就带你回去。妈也很想你，每天都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叶琛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住在公寓里，偶尔周丽华也会过来探望唐素怡，给她送点滋补的汤水。
可是上周末周丽华过来的时候，唐素怡还认不出她。不到一周的时间，她似乎记起了很多事情，行为举止都不再像刚回海市的时候。
回到家里，唐素怡很自然地走进厨房里开始忙碌。她偷偷把佣人拉到角落里，说今晚希望尽情地与叶琛遗弃享受属于两小口的烛光晚餐，还让她先回家。
唐素怡的心情似乎很好，在医院时候的恐慌和不安已经完全消失，站在料理台旁轻声地哼起了曲调。叶琛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浓烈的幸福感。
“需要帮忙吗？”叶琛问道。
“别太小看我，一顿饭根本难不倒我。”唐素怡拿起马铃薯熟练地开始削皮，锋利的小刀在她的指尖舞动，很快一整串又薄又长的皮已经削了出来。
叶琛也不坚持，转身往酒柜的方向走去，把最上面的一瓶酒拿了出来，然后回到厨房拿出冰块开始醒酒。“秦海让人送过来的红酒，年份是你出生的那年，听说全世界不超过一百瓶。”
当然，价格也不菲。但是叶琛上月曾经帮他牵线华南地区最大的红酒批发商，生意谈成以后销售渠道根本不用操心。
“美食，红酒，还需要点蜡烛吗？”唐素怡只是随意说说，想不到叶琛变法戏似的从橱柜里取出了一对蜡烛，靠在餐桌旁漫不经心地问道：“叶太太，你还需要什么吗？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你亲爱的老公也会帮你摘下来。”
唐素怡不以为然，嗤笑一声说：“老公，月亮我就不要了，你赶快过来帮我把菜拿到桌子上放好。”
“遵命！”叶琛毕恭毕敬地向唐素怡行了一个军礼，逗得她抿嘴笑了起来，双眼也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烛光摇曳，气氛融洽浪漫，一顿晚饭吃得叶琛心满意足。饭后他帮忙收拾碗筷，看着唐素怡穿着围裙仔细地刷碗的背影，忍不住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她，然后低头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讨厌，别妨碍我洗碗。”唐素怡扭了扭腰，耳朵贴在右肩上故意不让叶琛去咬。可是他却不放过另外一边，接着咬了过去，还不忘在她的脖子上种下了小草莓。
“小怡，给我！”叶琛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把唐素怡融化，急促的呼吸声就抵在耳边，心跳顿时加速，痕痒难受极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唐素怡彻底沉沦了。她把手套甩掉，突然转过身展开上臂抱住了叶琛，热烈地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