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次约会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

    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抱任何希望

    但并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缪塞

    明天就要订婚了，莫逸云长长地叹息，没有一点儿喜悦。此时，她正在咖啡厅里等着她即将牵手的人——秦昊月。手里握着这一纸略有褪色的诗笺，听着钢琴曲《Thetruththatyouleave》浅浅低徊，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终究无法遏制地蔓延。

    秦明月，他还好吗？他在哪儿？他幸福吗？莫逸云两眼空洞地望向窗外，追忆。幸福的人追忆的时候一定满心绚烂地花开，而在痛苦的人心中，追忆就是无休止地翻开疼痛，即便这种疼痛也有着幸福的记忆，但终究解不开化不开的遗憾依旧在。莫逸云的追忆就是后一种。在心里，在有片刻休闲地每一刻，都会把他想起。六年了，时间没有冲淡思念，相反，却像在她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在高兴时想他，在伤心时想，在忙碌地间隙想，在晨起时，在花落时，在雨落时，在暮色时…….而他，到底在哪儿呢？

    秦明月当时那一句“等我。”他还记得吗？而她满脸惊讶满心慌乱地点头，他还记得吗？那生命中第一次握住男孩子的手，他还记得吗？又或者，他已经把年少痴狂地许诺忘在遥远的天边也说不定。

    然而不管他记得或者不记得，明天，她都要订婚了。没有人强迫她，是她自愿的。她宁愿将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短暂而绵长的初恋忘记，去接受一个大他八岁的男人的婚姻。当然，这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她要救妹妹。

    莫逸云悲哀地收起了那纸诗笺，那是她与他离别后，他没有半点消息的一整年的那一天，她在一张粉色的便笺上写下的，然后与秦明月的照片黏在一起。这是她的回忆，也是她的承诺。在以后的每天，她都将他放在包包里，就像他与她，形影不离。

    而此刻又是多么讽刺，她居然握着秦明月的照片，等着即将成为未婚夫的秦昊月。命运总是要如此捉弄人吗？生活就是这样对待莫逸云这个一直努力的人吗？说什么只要坚持只要努力就会拥有美好的爱情和幸福，可事实是这样吗？

    问天，天无语。但是，耳畔却传来了秦昊月的声音，“嗨，你好。”

    莫逸云抬起头，牵强地扯出了一抹微笑。对这个刚刚认识不到十天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她还谈不上什么好感。充其量不过算是一个还算熟悉的陌生人吧。自己从婚姻中介所里的一群男人中选择他，或者只是因为他和秦明月长得很像，还有一样的姓氏吧。最让她动心的是，他的家人承诺过，会一次性给她二百万的彩礼。还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呢？

    看着目光有些游离的莫逸云，秦昊月开门见山：“莫小姐，明天我们就订婚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秦昊月冷漠地问。

    莫逸云摇了摇头。

    “除了钱，你没打算要别的什么对吧？比如爱情。”

    “嗯？”莫逸云抬头，莫名地感受到了冰冷，于是端起咖啡杯，试图在这杯中找到一点温暖。

    “实话和你说吧，我本来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是年龄大了，父母觉得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没结婚就像个笑话，所以在中介所放了我的资料，我，正好被你选中了，我母亲也正好选中了你，现在，我们要订婚了，但我不爱你。如果你确定要坚持下去，我会和你订婚，结婚，但，我们只能是形婚，我不爱你，现在、以后，都不会。”秦昊月淡淡地看着莫逸云，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天边，表情淡如水，心里似乎波澜不惊。

    “如果说我只是为了钱才选择你，你还会和我再一起吗？”莫逸云面对这个富二代，一样地淡漠，一样的心境如水。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疑问的，秦昊月，高大帅气又多金，为什么不要爱情？为什么这么大了还是单身一人？甚至连点儿绯闻都没有？

    但疑问只是放在心里，他不说，她也不问。

    想想即将订婚这个事实，他笑了，她也笑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我们，这算是交易吗？”两人同声。

    彼此相视一笑，气氛似乎也比刚才温暖许多。

    秦昊月开口，“我已经见过一次你的家人，那次你没在，具体细节都是我妈妈出面谈的，她怎么要求我就怎么做，父亲身体不好，母亲经管那么大的公司，又要替我操心，想想也于心不忍，她说结婚，那就结婚吧。

    “我对妈妈说，我找到了我的白马王子，所以，希望你明天配合我一点，假装就好，我不会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只需要钱。”

    秦昊月点点头，“我会配合你的，说起来，我们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如果说，结婚是两个人互许终生的承诺，那么，他们的婚姻是不是两个人的悲哀？没有人继续往下想。又或者，人生的道路有时候真的经不起选择，一条路，也许，就此可以改变人生，然而，又能怎么样。

    叹息，莫逸云一声，秦昊月一声。

    “如果你不后悔，那么，让明天尽管来吧。”秦昊月说着，端起杯中的蓝山，一饮而尽。“一会儿，我家司机会把你明天订婚需要用的礼服首饰什么的都送去你家，我先走了。”秦昊月甚至没说声再见，起身离去。

    莫逸云的“再见”还没说出口，秦昊月的背影已然消失。他们除了第一次算作相亲的见面，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结束了。他们谈论订婚，却无关爱情！只是，让莫逸云想不到的是，即将到来的订婚，她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当然，她一无所知，这无关秦昊月，也不管她是不是莫逸云，只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

    莫逸云端着手里的咖啡，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原来，他也是只需要婚姻，不需要爱情的人！

    爱情，多么奢侈的东东！反正你不要，其实，即使你想要，我又拿什么给你！莫逸云莫名地就流下眼泪，紧接着泣不成声！其实究竟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想不清楚。是对初恋的感伤，抑或是对未来婚姻的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哭了一会儿，莫逸云慢慢地抬起头，抓起自己的包就走。此刻，她需要阳光，需要温暖，需要用明媚的光线，照亮她的灰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