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疯狂的顾欢言
顾欢言将脸在盛景翰的衬衣上蹭了蹭,满脸的泪水全糊到了白色衬衣上,印出了大大小小的水块,因为刚哭过的关系,眼中还有些许水汽,看得盛景翰一阵心疼。
盛景翰毫不嫌弃的用自己的衬衣擦去了顾欢言脸上残余的泪水,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有些仓皇与急促。
“有电话,我看一下。”盛景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上“韩雪”两字匆忙的跳着,他心里爬上了一股不安,这通电话仿佛是在报告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有些不敢按下接听键。
“怎么了,谁打来的?”顾欢言看向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韩雪,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想到这里她的眉头拧做了一团,催促道。
“快接吧,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不要让她等急了。”
盛景翰点了点头,按下了接听键,随后起身走出了电影院。
一辆蓝紫色的玛莎拉蒂穿梭在高速公路上,如绅士般优雅的跑车如同魔鬼般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疾行的车辆,车速越来越快,划破风的沉重声音慢慢掩盖了车中低低的呜咽声。
驾驶座上的人不说话,他回想着不久前电话里的声音,那焦急慌张的声音在那一刻彻底覆盖了他的理智,他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盘上。
急促愤怒的喇叭声令顾欢言一怔,她仓促的哽咽了一声,紧紧的咬住了下唇,间缝处慢慢渗出了鲜红的血色液体,骤然的疼痛快要将她吞没了。
“凡凡,我的凡凡……”顾欢言将脸转向车窗,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点,她不敢看任何东西,那张总是灿烂微笑着的笑脸像流星般从眼前划了过去。
耐不住深重的绝望,顾欢言闭上了眼眸,女儿的脸如烟花般在脑中绽开,无数张笑脸挤在了她的心里,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客厅内,韩雪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她身上的外套胡乱的挂在了身上,假发下,一头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搭着,毫无神采的双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惊慌,她的右腿忽然抖了两下,它像是导火线,引得韩雪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韩雪哆嗦着嘴巴,眼眸逐渐明亮了起来,却是慢慢的被恐惧与不安代替,她紧忙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想要让自己安定一些,可随之而来的无可言喻的惶恐。
别墅门口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韩雪瞬间面如死灰,她的手指她的嘴角以及那猖狂不可一世的眼角都在猛烈的抖动着,无论她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快要被自己的失常给整疯了。
“韩雪!”一声怒吼,韩雪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无论自己有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动弹一分,直接看到两双鞋站在自己的眼前,她才慢慢的抬起了头,却忽然抱住了脑袋蹲在了地上,无助的捂上了嘴巴,眼神中满是恐惧。
“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掉头,她就不在了,我到处找她都找不到……”
韩雪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医院里没有了支撑的精神布者,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敢抬起眼睛,仿佛一丝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发狂。
顾欢言有些不忍,可是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没有办法原谅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再可怜又能如何,想想自己的女儿,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人撕成碎片!
“韩雪,你为什么要带我的女儿出门?”顾欢言慢慢蹲了下去,突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瞳里透露着疯狂,没错,她是疯了,听到女儿走丢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疯了。
“凡凡才三岁,她那么小,不认识回家的路也不知道要去找谁帮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孩子流荡在陌生的大街上,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万一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顾欢言猛地伸出了手死死的掐住了韩雪的胳膊,那平平的指甲却如利刃般刺入了韩雪的皮肉中,那触到骨髓的疼痛令韩雪无法不抬起头直视着顾欢言。
眼前的顾欢言面容扭曲着,那震怒之下已经克制不住的愤怒焰火从双眼中喷薄而出,扑面而来的火焰缠裹着韩雪的整个身躯,韩雪大叫了一声想要挣脱开顾欢言的钳制,却被顾欢言将她的脑袋猛地砸向了沙发的扶手处,疼痛感逼迫她冷静了下来。
这不是顾欢言,这是一个恶魔,一个失去了生活支柱发了狂的恶魔,她是在折磨自己吗,她一定是想要杀了自己,因为是她,是她弄丢了这个恶魔的孩子!
“痛吗,撞到你头上的疼痛深吗?”顾欢言加重了手劲,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韩雪。
她不敢放开自己的手,她怕自己一松开就会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砍死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如果真的可以,她想让这个女孩受到更严重的折磨与惩罚,一刀杀了她简直就是便宜她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不得将我赶出这个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是不是已经把攻击的目标转向我的女儿了,你是不是想,只要凡凡她不在了我就会发疯,你就能完成那可笑的报复了,是不是?”
顾欢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出声,双眸因为愤怒的关系全是血丝,韩雪惊恐的摇了摇头,面对那双骇人的血红双眼,她很是诚恳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盛凡凡下手,我只是讨厌你而已,可我并不想伤害凡凡,她是我表哥的女儿啊!”
顾欢言挥起了右手重重的打在了韩雪的脸颊上,面上的表情却无比的平静,好像她打的根本不是人一般。
由于太过用力,韩雪毫无预兆的摔在了地上,她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似乎是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无措的瞪大了眼睛,竟是什么话也不敢说。
“你不想伤害凡凡,那你还要带我的凡凡出去,你带她出去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看好她,她只是一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你知道外面又多恐怖吗,夜晚,会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一只大狗,或者会从她的身后冒出来一个人贩子,如果她走到了马路中央,万一不是红绿灯,万一一辆疾驰的车没有停下,你知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顾欢言失控的跪在了地上,睁大了双眼,眼泪却还是不停歇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她的心上涌上了极度的不安,原来在孩子的身边存在着这么多的危险。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出去,她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家里看着她的孩子,只要她目不转睛,她一定不会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她可以永远不闭上眼睛,只要孩子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永远守在原地,永远守着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