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终是要离别
卫晨曦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前面的落地玻璃映照着他略显沧桑的面庞。因为蔡美美不在，他只能将原先由蔡美美负责的案件全部揽给了自己。现在，他已是焦头烂额。只是，还有一件让他最烦心的事情，那便是霍东擎的请托。
“凌楚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哼，霍东擎说得倒是轻松。
他想起方才打电话给凌楚时候，电话里小姑娘那欣喜的声音。虽然离绑架案过去了很长时间，可凌楚的声音听上去还没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
虽然上次的谈判并不是很顺利，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却，凌楚应该也冷静了许多。对这一次的结果，卫晨曦还是抱有期待的。
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整理完毕，卫晨曦伸了个懒腰从电脑前离开。如果要是蔡美美在就好了，他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一边刷牙，蔡美美的笑脸在卫晨曦的脑海里游走着。对于蔡美美，卫晨曦始终收敛着自己的感情。他很害怕，倘若有一天他忍不住自己对美美的情愫。那么后果，会是如何？
霍东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自己。想到这里，卫晨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心里很明白，霍东擎对蔡美美的感情并不亚于自己。
也许，蔡美美跟霍东擎在一起，才能够更加幸福吧？
用毛巾擦了擦脸，卫晨曦沉沉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卫晨曦就起了床。做律师的就是如此，睡眠时间少得可怜。卫晨曦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简单地喝了杯咖啡吃了口面包就出了门。
他跟霍凌楚约在以前常常一起去的咖啡屋，到了之后他发现霍凌楚还没有出现。叫了杯热可可，卫晨曦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已经很久没来这家店了，店里的一切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似的。不过，人的心境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店里播放着悠扬的美国乡村小调，周围的人们愉快地品着香浓的咖啡谈笑着。卫晨曦的杯中的饮料已经快要喝完了，才发现霍凌楚撑着一把伞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戴着巨大的墨镜，尽管今天的太阳并不那么刺眼。不过，卫晨曦也没有那个心思管这么多了。随手叫来了服务生，卫晨曦为霍凌楚点了她最爱喝的饮料。
“晨曦哥哥。”看到卫晨曦，霍凌楚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热情。这一点，倒是挺出乎卫晨曦意料的。
霍凌楚摘下墨镜，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昭示着她为何要戴上如此宽大的墨镜。许久不见，霍凌楚的样子倒是憔悴了不少。
“小姑娘家，要注意照顾自己的皮肤。”一点也不心疼，说出来卫晨曦自己都不信。霍凌楚秉性再恶劣，她都是卫晨曦相处了多年的朋友。卫晨曦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自然要更关心些。
霍凌楚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她低着头，更不敢抬起头来直视卫晨曦的脸了。
她绝对不要晨曦哥哥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要。
“这些日子不见，你都在忙些什么？”没有了上一次见面的剑拔弩张，这下两人倒更像是对儿许久不见的兄妹。
霍凌楚笑了笑，淡然地说：“也没有忙什么，等着你们给我最终审判。”果然，霍凌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担心。
“我知道，你还是心存善念的。”卫晨曦了解霍凌楚。她不过是霸道了些、任性了些，可当真要她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轻易去做。
这一次绑架，他宁可相信霍凌楚是受人蛊惑。那么蛊惑她的人到底是谁，这一切还得慢慢地谈。
“凌楚，你不用担心。”卫晨曦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晨曦哥哥不会让你吃亏。”卫晨曦已经表态，可霍凌楚还是摇了摇头。
她心里很清楚，想置她于死地的根本就不是卫晨曦。而是，自己的哥哥。她输了，输在哥哥的确爱上了蔡美美。她也输了，她还以为自己做什么哥哥都会护着自己。
“晨曦哥哥，我都知道。我哥哥上次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至于你们会把我怎么样，我都认了。坐牢也好，判刑也罢。我想，这就是我的报应吧。”一想起蔡美美的孩子没了，霍凌楚的心就像猫爪一般的刺痛着。
她当初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
“凌楚，从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卫晨曦伸出手，摸了摸霍凌楚的长发。他觉得面前的女人，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刺猬。她认命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猎手将她的刺一根一根地拔光。
只是，卫晨曦不是个残忍的猎者。他想要的，也不是一只遍体鳞伤的刺猬。
“凌楚，你看看这个。”卫晨曦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霍凌楚傻眼了，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能得到礼物？也许，只是一张法院的传票吧。
尴尬地挑了挑唇角，霍凌楚的颤抖地展开了那份文件。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怕，这是她的判决书，她也决定淡然面对。
只是在拆文件袋的那一刹那，恐惧还是占据了她的身体。她强迫自己勇敢地面对，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看着她茫然中透漏不解的眼神，卫晨曦笑了。生活嘛，总是要有点惊喜才有趣。如果事情都想你想的那样去发展，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晨曦哥哥，这是？”文件是一份录取通知书，这所学校霍凌楚申请了很久。但是，总是被对方拒绝。可是，现在怎么会突然录取她了呢？而且，这份通知书怎么会在卫晨曦手上呢？
“凌楚，这是你最想要的不是吗？”卫晨曦的笑容，让霍凌楚觉得心里一酸。她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他们居然还能这样对待自己。
她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砸碎在单薄的纸上。卫晨曦递给霍凌楚一张纸巾，柔声安慰她：“你让自己的哥哥失去了孩子，他会大发雷霆是当然的。只是，我们都觉得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晨曦哥哥，我对不起哥哥和嫂子。”这是第一次，霍凌楚心甘情愿地喊蔡美美嫂子，“嫂子，嫂子她能原谅我吗？”
霍凌楚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提到蔡美美的名字时更是悲从中来。
“放心吧，他们都会原谅你的。不然，你哥哥不会去摆脱校长让你入学。”原来，这一切都是哥哥在背后帮忙。
霍凌楚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她真的很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当初，她就不应该听沈仲翰的话。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晨曦哥哥，你呢？”霍凌楚哀求地看着卫晨曦，“你，你也会原谅，原谅我吗？”看着面前抽抽搭搭哭泣的女孩儿，卫晨曦一句残忍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摸了摸霍凌楚的头，他已经感受到了女孩儿的歉意。伸出又抽了张纸巾给她，卫晨曦缓缓地道：“谢谢你凌楚，谢谢你这么久以来都一直追随着我。”卫晨曦甚至亲自为霍凌楚擦拭眼泪，“只是，我并不能够成为你生活的全部。现在，你有了新的目标。等到你学成归来，我希望看到一个更加成熟、成功的凌楚。”
霍凌楚一边哭着，一边拼命的点头。此时，她除了说谢谢还能说什么呢？她感谢霍东擎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去坐牢。她感谢蔡美美，自己对她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她还能够给自己一条生路。
另外，她最感谢卫晨曦。他还是能够像以前一样照顾自己，爱护自己。霍凌楚起身，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卫晨曦赶忙让霍凌楚坐下，将饮料递给她。霍凌楚喝了两口，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她很欣慰，晨曦哥哥居然连她爱喝的饮料都记得。
“凌楚，只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卫晨曦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都想知道，你到底是跟谁合作的。”
上次就已经问过了，可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所以这一次，卫晨曦做了一个很长的铺垫。只是，当他问出口的时候，霍凌楚还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晨曦哥哥，真是躲不过你们的眼睛。只是，我想我不能够说出这个主谋是谁。”其实，这种结果卫晨曦早就已经猜到。
“我知道，我不过是找你确认一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你说出来恐怕也会有危险。”身为一个律师，卫晨曦还是很有警戒心的。他明白，霍凌楚突然出国留学的消息一传出，势必会引起一阵骚动。
幕后主谋，一定会按捺不住。如果他们贸然行事，不仅是霍凌楚，恐怕蔡美美也会有更大的危险。
“凌楚，你尽早安排飞机离开。罗珊那边，我会帮你去说明。”卫晨曦道，“到了法国之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霍凌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这次，恐怕是霍凌楚与卫晨曦的最后一次相见。
“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哥哥。”霍凌楚临走前，对卫晨曦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很对不起哥哥，如果我再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地补偿。”
卫晨曦冲霍凌楚招手，用最真诚地微笑送走了她。
离别，有的时候就发生在一瞬间。只是，每个人离别时的心情不同。掏出手机，卫晨曦将这封录取通知书传到了霍东擎的邮箱。东擎，希望你能满意我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抬起头看了看午后的阳光，卫晨曦叹了口气驾车离开。
天空是无限的蓝，就好像是一副巨幅的油画。终于解决了一件事情，卫晨曦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