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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月下探病

    易汀烟一打开门,便看见长身而立的谢良,背后是一弯残月。

    “你怎么来了?”她不解地问道。

    谢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易汀烟。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明亮的眼睛时刻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目光再一略过她单薄的肩头,他觉得自己来对了。

    他是今天傍晚才听说商寄云病了的消息。他想来看看,可是一个男子晚上去一个单身女子的家里总是不好的,她会被说闲话的。况且,她还是与谢义有过婚约的。

    到了夜里,他心有牵挂,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起来了,追着村子里唯一的一点昏黄,披星戴月来到了这里。

    他背对着月光,易汀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更看不到那平日里对自己极为冷漠的眼中有怜惜、欢喜几乎喷薄而出。

    “听说寄云病了,我来看看。”谢良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肩上。

    第一回见到半夜别人都睡了才来看人的,易汀烟腹诽。同时也感念他对商寄云的关心。

    “进来吧。”她让了让身子。

    谢良跟在她身后穿过院子。进入屋子,当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清朗,神色淡淡地对着她。

    灯光下,他看得更加清晰,看到了她眼下的青黑。

    易汀烟走过去试了试商寄云的额头。

    还是烫的。她叹了口气。这时,她身边出现了一道修长的影子,是谢良。

    谢良何曾见过这样憔悴这样无奈的易大丫?即使是当初被贪图彩礼钱的婶婶“卖了”,被谢义欺负了,身上压着她不想要的婚约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脆弱过,一直沉着心思利用他,与谢家人还有她婶婶周旋。

    他将目光移向商寄云,问:“大夫怎么说?”

    此刻,易汀烟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伤寒,拖了两天,高烧不退,怕是……”

    不好。

    谢良看着商寄云,微微愣怔,似有些意外会这么严重。隔了半晌,他说道:“是我不好,那日带他回来忘了带伞。”

    易汀烟有些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看向他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说:“怎么能怪你?”

    那淡淡的笑容里带着暖意。

    给商寄云额头上换了帕子,又给他擦了擦脸之后,易汀烟在床边坐了下来,发现谢良站在床边没有走的意思。

    这大半夜的,他是想呆多久?

    “时候不早了。”她说道。

    谢良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易汀烟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轻手轻脚地照顾商寄云。她即使脸色苍白,目光依旧很温柔,这是只有对着商寄云才会有的眼神。

    “今夜我在这里守着吧。”他说这一句最放纵自己的话。

    易汀烟一愣,奇怪地看向谢良。今夜他怎么有些奇怪?

    “不用,我一个人就……”看到他清俊的脸上淡淡的却格外坚定的神情,像是她要是不同意就要横眉冷,她话还没说完就吞了回去。

    为这个吵架实在太没意思。

    要留你就留吧。

    易汀烟不再看他。

    谢良拿了本商寄云平日里看的书,找了张凳子在离床两步的地方坐了下来看起了书,距离不近不远,像是在守护他们一样。

    清辉镇外的几个村子,千家万户之中,只有一家亮着昏黄的灯。男子不发出声音静静地看着书,偶尔抬头,看向床前女子,清俊的脸上露出丝丝暖意。女子照顾着床上少年,身影忙碌,像是忘了别人的存在一样。

    原本只想在床边趴一会儿的,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易汀烟几乎被自己惊醒的。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去伸手摸了摸商寄云的额头,然后看了看床头几乎要烧尽、火光摇曳的灯,才注意到谢良。

    他似乎一直保持着她睡着之前的姿势,手里拿着本书看着。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易汀烟看到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柔和,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对她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谢良,心想大约是一夜未睡目光迷离了才会这样。

    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暖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守了一夜,趁着天还没亮,你回去吧。”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委实怪异了一些。人家是深夜来的,天还没亮就走,仿佛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她不由地红了脸。

    爬上脸的红晕让她苍白的脸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谢良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也不像昨夜一样执着地要守着了。他站起身放下书,一夜未睡,他的眼下有浅浅的青黑,即使有些憔悴,依旧站得如青竹般笔直。他淡淡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一大早,郭大嫂便来了。见易汀烟的气色好了一些,她先是奇怪地“咦”了一声,随后格外欣慰地做早饭去了。

    易汀烟不准备把谢良来过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她又要看着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了。

    起床后,大夫吃了些早饭就来给商寄云扎针了。

    一夜过去,烧一点都没退,大夫皱了皱眉。

    易汀烟的心慢慢冷了。商寄云已经烧了两夜一天了。她问道:“大夫,怎么样?”

    “这样烧下去不行,即使救过来脑袋也被烧坏了。现在只盼他早些退烧。”

    到了中午,易汀草草吃了些饭,便来到床前给商寄云喂药。他高烧不退,又那么久没吃东西,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药依旧喂不进去。

    大夫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孩子我先看着,你可以试试再找找别的大夫。”

    易汀烟脸色一白,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结果。别的大夫?她去哪里找上一世商家老家主找到的那样的名医?难道真的要看着商寄云早夭?这一世,他的命运真的被她改变得如此彻底?

    “大丫。”郭大嫂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易汀烟,安慰道,“你别着急,还可以找别的大夫呢,是有希望的。”

    郭大嫂的话让沉浸在前世记忆中、几乎心灰意冷的易汀烟回过神来。

    是啊,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呢?她怎么能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说:“郭大嫂,我一会儿再去仁昌城找大夫,寄云麻烦你照顾了。”

    郭大嫂点了点头。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到面前的少女失去了生气,像是商寄云要是没了,就准备跟他一起走一样,把她吓了一跳。

    在易汀烟收拾好,准备去仁昌府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易姐姐,听说寄云病了,我来看看。”来的人是那日指使了那个男子诬陷她便离开了的孙可心!

    易汀烟没心思与她周旋,只是把她拦在了堂屋门口说道:“谢谢,不用你看,请回吧。”

    孙可心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易姐姐怎么这样,我也是心疼孩子啊。”说完,她打量起了四周。

    看着她目光中明显的不怀好意,易汀烟的面色沉了沉冷声说道:“请回。”

    孙可心的目光落在了堂屋的门上,上面贴着幅显然是新换上去的春联,那字迹一看,便是那个人的。去年,今年。她求而不得的春联贴两年都贴在了她最讨厌的那个人家里。

    她心中带着怨恨,目光也怨毒了起来,笑了一声说道:“易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看看,难不成寄云要不行了——”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忽然被掐住了脖子。

    易汀烟气极,面带戾气,看着脸慢慢涨红的孙可心,手上的力气还在加大。“孙可心!你想死我今天就成全你!”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浑身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忘记了反应。

    孙可心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挣扎地捶打着易汀烟的手臂,可这时的易汀烟变得格外有力气,丝毫不被她影响。

    她居然敢诅咒商寄云?诅咒她悉心照料、盼着长大的商寄云?

    心中最不敢面对、最害怕的事情被孙可心带着恶意说出来,触及了易汀烟的底线。压抑了许久的她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崩断了,浑身的杀气再也不掩饰。那是真正见过死人、经历过江湖血雨腥风的人才会有的杀气。

    她敢诅咒商寄云,她就让她去死!

    愣了许久的众人终于想起来去劝。孙可心身边的王妈妈只是个内宅妇人,被易汀烟那让人心惊的目光吓得有些慌了神,抓着她的手有些抖,竟然使不出力气,惊慌地叫道:“姨娘!姨娘!”

    孙可心喉咙被掐得疼得厉害,几乎都要喘不过气了。离易汀烟最近,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怒火与寒意。觉得她是真的要掐死自己,孙可心害怕了。

    可是任她怎么挣扎,易汀烟就是不放手。“孙可心,我只是看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却不是怕你。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了你的性命。”

    “大丫!你冷静一下!”郭大嫂从没见过这样的易汀烟,怎么劝怎么拉都劝不动,拉不动,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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