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子，你有危险了
以聿玄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居高临下，那压力对容谦而言也是十分巨大。
眼见就要兵刃相接，聿玄强大的真气已将长剑浮在半空，随时都可能突然袭击容谦，忽然楼下跑来了一个没什么眼力见的小姑娘。
“聿大哥！小姐她要去太子府了，秀音担心她在路上再出事故，还是请您随行好吗。”秀音当然知道两人这架势是要开打，一边是小姐的兄长，一边是小姐的侍从，而且还是个不听话的侍从，要是让小姐知道他们两个要打起来，恐怕聿玄肯定是挨骂的那一个。
容谦立即收手，大步走到秀音跟前问道，“她身体可还好？”
秀音见到容谦虽也是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但嘟起的小嘴明显暴露了她的怒气，“容提辖，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跟着一个女人跑来烟柳之地怕是不太好吧？”
容谦看起来很严肃，不像会跟她开玩笑的样子，“你既知道她在这里就应该尽快将她带走，怎能由着他任性妄为，若是被外人发现，岂不是坏她名声？”
秀音低声嘀咕，“如果不是你将那群恶徒放走，我家小姐此时早就回府啦。”
可她的身边猛然一落一沉，一道身影稳稳落地，“等等，秀音，你说那群黑衣人是他放走的？”
秀音回头看见聿玄双眸满是杀意，脑子转转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了，她连忙阻止道，“聿大哥你别乱来啊，小姐可不会等你的，你还是快点去吧。”
聿玄冷哼，“我今天总算是确定了一件事了，你比华凌辉更加危险。容谦，从你让她离家的那天开始她就注定不是你的，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了，回家过你的日子，我还可以考虑跟你做个朋友。”
“容某自有打算。”容谦一句话清清淡淡，即使他不明白聿玄为何对他如此针对，但他站在那儿，仍旧冷然威仪，气宇参天，孤高脱俗。
聿玄没空跟他拌嘴，想到叶绫雪那个丫头伤没好又往太子那里跑，真教人放心不下，他还是放弃了争斗赶紧过去跟着为好。
秀音朝容谦又行了一礼，道，“容提辖，不管您与我们家小姐过去是什么关系，她现在都是相府的五小姐了，而且将来还很可能嫁给皇子，您不应该与她太过亲密，对她并无好处，您应该明白才是。”
“是，容某明白，但还请姑娘马上将绫雪带离这种地方，免侮了她的名声。”容谦也并没有打算马上带走叶绫雪，他只是不能理解叶绫雪出现在这种地方。
秀音推着聿玄离开了那里，容谦死死地盯着聿玄的身影，眉头紧皱，“此人器宇不凡，内功罕见，必非常人。以他这样的身手不可能只是一个侍从。”
……
……
叶绫雪梳洗完毕，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聿玄门也不敲就大大咧咧闯进来，把正抿着红纸的叶绫雪吓了一跳。
他上上下下扫视了叶绫雪一番，忽然双手叉腰道，“小姐，您这是要去拜见还是要去嫁人？”
叶绫雪一看见聿玄就好像没有秘密了一样，连忙双手抱胸，羞红了脸颊，忽然想起以前聿玄调戏她的时候说的胡话，于是也跟着说道，“你这是在吃醋？”
聿玄双手环臂，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恩。”
“……”叶绫雪愣了愣，顿时提升了几倍速收拾东西，她耳朵通红，她发现了，现在的自己根本没办法跟聿玄共处一室！
聿玄也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到底没有什么可以整理收拾的，她的手臂受伤了，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只能由得聿玄抱着展开轻功离开，但如果也不想被聿玄抱着，那她干脆打地洞走好了。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在离开烟柳巷之后找了匹马，很快到了太子府外。
太子府守卫森严，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监视着，在那个地方好像没有半点自由，也没有半点乐趣。就连聿玄见了也不禁叹了口气，放下叶绫雪后便隐匿了起来，他大概认为那样更容易保护她吧。
“请通传一下，小女是宰相府的五小姐，斗胆求见太子殿下。”
守门侍卫倒也并不为难她，其中一人很快便去汇报，屁颠屁颠跑回来的时候连忙对叶绫雪说道：“五小姐快快请进。但太子殿下正与皇子对弈，还请五小姐在一旁等候。”
“哪位皇子？”
“回小姐，是七皇子殿下。”
叶绫雪眼中顿时闪烁出凛厉的光。
她一路走来，周遭的一切在她来看都黯淡无光，不复存在，她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像是空气都在此凝固了。那人五官俊美棱角分明，自有一股桀骜嚣张由内而外，郝然就是华凌辉无疑。
叶绫雪已是今世第二次看他，手中却仍旧紧了紧，却偷捏得“咔咔”作响。
“五小姐来了。”华凌羽微微侧头，随意开口，但在叶绫雪看来他倒也是满腹心机，明知道她跟华凌辉之间很可能有些恩怨，竟然还让她来观看二人对弈。
叶绫雪淡淡一笑，“小女子叶绫雪，见过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华凌辉本专心对弈，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觉得熟悉，抬头一看，果然对上了一个青衫薄履的俏丽姑娘，那个曾跟他说过奇怪的话的女子。
不过今日看来，那女子一头乌黑秀发光可鉴人，青衫之下肤如凝脂，面色微红，一双水灵晶莹的眸子黑白分明，看上去虽然朴素至极，却散发着幽幽灵气，看起来是个冰雪聪明的丽人。
“听闻父皇并没有答应七皇兄与叶家大小姐的婚事，不过皇兄似乎对那件事不太在乎，是不是已另有打算了？”华凌羽平淡地说道，那个男人向来柔柔弱弱，在华凌辉面前不过就是任由欺负的存在。
华凌辉笑意微哂，“确有此事，既然父皇看上红烟，我怎可能夺其所爱。”
“是么，”华凌羽落下一白子，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今日请皇兄过来本想商榷太子妃的事情，好巧不巧，我的意向人选竟然自己来了。和棋了，皇兄。”
叶绫雪明显看到华凌辉脸色微变，她对华凌辉太过了解，只要华凌辉想要却要不到的，他就会生气，用尽手段也会得到，华凌羽明目张胆地与他宣布主权，看似在说喜事，其实更应该说是在刺激他，这岂不就是跟他对着干么，华凌羽应该还没有那样的本事与他抗衡才对，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莞尔一笑，走到两人之间，从华凌辉的棋盒中取出一颗黑子，落在盘上，落得极巧，顿时整盘棋竟又起死回生！“绫雪任意妄为，还请太子莫怪。”
她所下的这一步棋险中求胜，置之死地而后生，两人都看得出来，可华凌羽却一直盯着叶绫雪看，似乎想看透她为何突然来这么一手，难道她不想成为他的太子妃吗？这莫说平步青云，也是让她脱离卑微庶女身份的好机会，为什么她不愿意？
华凌辉笑了笑，对他来说叶绫雪这一手又是另有含义，她若是有意为之，那这一手险棋心机极种，若是无意为之，她的这种行为也是公然拒绝太子美意，不管哪一点，他都认为叶绫雪很是特别。
“绫雪身份卑微，承蒙太子和皇后关照，绫雪深感荣幸。这婚嫁之事还是全看父母意思，绫雪不能做主。”
华凌辉最喜欢的就是聪明能干的女人，尤其是能带给他价值的女人。
叶绫雪便是那样的人。
华凌辉刻意看了看叶绫雪的手腕，他记得他曾对她使用过的力道，但那儿现在已经没有半点伤痕。这个女人确实有趣，更重要的是，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隐约闪烁恨意绝非偶然，他绝不认为自己是看错，她的秘密太多，就这么被太子抢走可怎么行呢。
“五小姐冰雪聪明，伶牙俐齿，相信宰相不会草率你的婚事的。”华凌辉幽幽地道。
他的话在太子和叶绫雪听来，根本就是一种威胁，他们都太了解他了，不是么。
她甚至都知道父亲违背华凌辉的下场，真是可笑，当初偌大一个皇朝，竟然全都任由华凌辉一人摆布，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般大的本事？
“既然五小姐与太子有约，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下次定登门造访。”华凌辉笑容中多含狡诈，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目送那个人渣离开太子府，叶绫雪背后早已渗出冷汗。
华凌羽若是暴躁的人，此时估计会对她发怒吧。
可惜他不是那样暴躁的人，华凌羽拉住叶绫雪，声音温柔地道，“为何不拒绝他？”
叶绫雪忽然打断了他，“七皇子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太子殿下，您不可以再做类似的事情了，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华凌羽顿了顿，眉宇间有些纠结，“你知道他向父皇提议娶你的事吗？”
“听下人说过。”叶绫雪淡淡地说道。
“那么连你也认为，我真的不敢反抗吗？”华凌羽有了几分苦涩，“五小姐，我不能失去太子之位，我的价值也仅止于此。”
叶绫雪虽然不知道为何他跟前世不同，竟然会想到要“反抗”，但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件好事，“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就更应该跟我合作了。”
“哦？如何合作？”
叶绫雪附耳语：“我向您引荐一人，有他保护您，可保您不被七皇子伤害，甚至能帮您稳坐皇位。”
眼前的女人毕竟只是一名庶女，他为何要信她？可当他想起当时跟在叶绫雪身边的人时，他忽然又打消了这个疑问，“谁？”
叶绫雪笑容灿烂，能让容谦跟着太子，起码两人都不会太过受挫，最差也不至于死。
华凌羽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推荐，不论他怎么看都觉得，如果失去叶绫雪，甚至被华凌辉夺走她那绝对是极大的遗憾，但他信她。
华凌羽忽然眉头皱得更深，尽管声音仍旧温柔，但却显得有些颤抖，“五小姐，不知可否冒昧一问。”
“太子请讲。”
“春日宴那时随您同行的那位男子是什么人？”
“啊，聿玄啊，他是我的侍从。”
华凌羽吸了口气，自言自语低声说道：“是吗？一个侍从，怎么会有那个的玉佩……难道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