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想走，也要有本事才行
叶绫雪怎会看不出来聿玄眸中的火热，但是担心他吧，这家伙却又毫不保留地调戏她，可这样的他跟前世的他判若两人，却让她十分安心依赖。
“谁、谁说我在吃醋的。我只是担心你罢了，华凌辉那么小心谨慎的人，他既选你做贴身侍卫，必然会对你进行一番调查的。”
聿玄笑而不语，比起华凌辉的小心谨慎，他对华凌辉却是了如指掌。
“喂喂喂，是不是应该等我出去了你们两个在卿卿我我啊，我还活着呢。能谈点正事不？”左明抗议道。
叶绫雪忙跟着说道，“对了，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五小姐，您别看见聿玄就犯傻啊，不是您叫我给叶芷兰看病嘛，不过我给她下毒了，哈哈哈，”左明忽而大笑起来，“像我这么有仇必报的人，她就等着从头烂到脚吧。”
叶绫雪皱了皱眉，如果叶芷兰不是背叛了，利用了左明，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这是她自找的。
“毒谱是我突然想到让她去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品，这种毒药太过危险，流传于世万万不可。”叶绫雪紧张地道。
“当然，流出去就天下大乱了。不过事实上，我看了看毒谱上的记载，要制成一份这个毒简直就是偶然加奇迹，能做出一二钱来都要花上几年时间。如果这个毒是叶红烟制的，那她一定从认识华凌辉不久就开始做了。”
左明说着，也借用了叶绫雪桌上的烛火，竟然将自己手中的帕子凑到火上烧了！
叶绫雪制止不及，毕竟缎子燃起来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呀！你这就烧了啊？”
“别担心，左明的记忆是天下罕见的，”聿玄制止道，“这种东西只需要烂在他一个人脑子里就可以了，他要死了，这个配方也就再无人能用。”
叶绫雪这才收了手。
左明接着说道，“聿兄，这个毒药不能广泛使用，因为跟施毒者直接相连，能控制的人数有限，依我看，靠这个想要弄到一批军队那是万万不能的了，但是你可以让五小姐帮你啊。我今日可是见识了，五小姐胆识过人，肯定能成为你的好帮手。”
聿玄当即打断他，“不行！左兄你多言了，我今日不是来谈这个的。”
“我知道、知道。你就是来看你家小姐的嘛，我是对五小姐说的不行嘛，”左明跟聿玄的意见不统一，叶绫雪便想到可以等聿玄走了之后找左明套话了，左明又道，“那就说聿兄想听的，依我之见，这个毒要在成亲之前配出来肯定是不行的了，幸好还剩下这么些剩余的，虽然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但你可以先拿去用。”
“必须要确保效果，我不想看见任何的意外。”聿玄淡淡地道。
左明也是面如土灰，“我也希望万无一失啊，所以还是得让五小姐帮帮忙才行。”
叶绫雪听了半天多少猜出了点头绪，为了避免聿玄又大叫“不行”，她连忙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想给华凌辉下毒？”
二人同时看向她，表情十分诧异。
还是左明先开的口，“看吧，我就说五小姐冰雪聪明。”
下毒就下毒嘛干什么那么神秘，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成亲之前？
难道……
聿玄不说话。
叶绫雪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迷惑，聿玄这么拼命地想要进宫必然是有事情的，而他的事情，也许到最后也无法完成，她不想再看聿玄失望一次，或许她能够帮上他的忙：“我看没有这个必要那么着急。”
“为何？”左明扬眉。
叶绫雪微微一笑，“我有办法让他不愿意碰我。”
“欸？”左明震惊地看着她，这女人的自信从哪里来的！
聿玄却依旧淡定地看着她，问道，“不能确定的事情我不会选择冒险让小姐尝试，这件事要听我的。”
但叶绫雪摇摇头，她虽然不太想提起容谦，但遇到要紧的问题时也不得不提：“更何况我义兄不会就这么放任我嫁给他的，说不定会做出些很麻烦的举措，比起给华凌辉下毒，我更在意的是我义兄的安全。”
“你果然还是想他。”聿玄冷下脸来，就算叶绫雪挑明了说，她的心里自始至终装着的都是容谦，生怕容谦会伤会死一样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就像自己护着她那样。
左明可就坐不住了，跳起来瞎嚷嚷：“诶？五小姐，您这是在担心别的男人吗？您这也太对不起咱们聿兄了吧？喂，聿兄，这你就不对了，怎么看上千金小姐不单止还看上心有所属的小姐了，你这真不像混青lou的啊！”
聿玄手背青筋跳起来，恨不得马上把他扔出去，哪茬不该提他偏提哪茬。
叶绫雪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直将聿玄当作亲人和朋友，其他事情实在不容多想，像她这样满心仇恨的女人，或许根本不适合情爱，又何必拖累人呢？“他照顾了我十五年，不管他的选择是对是错，我都希望他过得好。”
“那倘若他真的带你远走高飞，你会跟他走吗？”聿玄问道。
叶绫雪沉凝片刻，若真有这么一天，她想应该会的，但……
“本来，若不是苦大仇深的话，跟着容谦哥哥浪迹天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哪怕结局仍然是死，能幸福半生也是很不错的，只是大仇未报，谈什么浪迹天涯。可笑。”
这话简直是发自肺腑说的，“可笑”说来，真是对她前世最好的总结。
聿玄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推了推左明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喂，聿兄你也太不客气了……”左明哭丧着脸，他的聿玄兄弟已经彻底蜕变成五小姐控了，只要五小姐在，兄弟什么的都不需要被关注，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今天终于发现聿玄还可以这样的。
但聿玄可没有跟他打呵呵的兴趣，等会那些侍从醒了他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这种时候就应该主仆二人好好聚聚，他这么大的人在这杵着多碍事。
叶绫雪撑着脸颊，寻思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自己心里仍有后怕，若被下毒的不是左明而是别人，而他们没有及时赶来救她的话，她今天可真大要丢名节了。明明是一家人，宁愿让叶芷兰彻底毁容也不愿意放过她，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她累了，她也想找个地方依靠一下，可只要她一停下来，那些伤害便汹涌而至。
聿玄将左明赶出门后，自己就从叶绫雪房间角落搬出一坛酒来：“小姐，你也快歇息吧，我在这里陪你，等你睡了我再走。”
叶绫雪诧异地看着聿玄的酒坛，好奇他到底在她房间里都藏了些什么啊，可她没有那个心思去搜，忽然觉得，看着聿玄喝酒好像感觉也不错。
聿玄喝了一口，刚放下酒坛的时候，一只柔软冰冷的小手忽地抚上了他有些碎胡渣的脸颊，这举动太过亲昵，“噗”的一声，刚喝的酒全喷出去了，他脸上微微红：“小、小姐，你要是又帮我当成容谦，我可不饶你。”
叶绫雪笑了，瞥着他道：“我什么时候把小聿当成过容谦哥哥了？你脸红什么？”
“小姐，快去睡觉。”聿玄撇开头，这丫头难道就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偏偏要这样挑逗，真是个麻烦的小妖精。
但叶绫雪却完全没有将他的心思放在心上，她这么仔细地看着他，终于还是问了心中的疑问：“小聿，你……能不能永远不要背叛我？”
聿玄拍了拍她笨得不轻的小脑袋，继续喝他的闷酒，嘴里嘀嘀咕咕：“聿玄尽力，不过小姐要是太笨的话，聿玄觉得压力太大，可能就跟华凌辉串通一气了。”
叶绫雪卸下虚伪的笑容，在聿玄的面前她不需要任何伪装，就算他真的是华凌辉派来的人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见招猜招了。
有聿玄在，总能睡个安稳觉，尽管他的酒味真的很浓啊！
聿玄目送叶绫雪上床休息，可目光收回来的时候，那双琉璃般漂亮澄澈的眼中却闪出了深深的落寞。即使他再怎么亲近，叶绫雪也不会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要么就是因为容谦，要么就是因为华凌辉，他们都占据着她整个人生，唯独没有他的位置。
既然她不愿意……
聿玄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却不禁心中一愣——叶绫雪也正看着他！
仿佛触电一般，叶绫雪连忙收回视线将自己埋入被窝，她不过是想看看聿玄会不会转身就走了，聿玄以前总是消失得特别快，唯独今天她不希望他太快离开，多陪她一会也好，可怎么他的视线好像特别灼人，自己像被电到了，衣襟下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聿玄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干咳两声：“小姐，睡觉要把外衣脱了再睡，你这样会影响身体的。”
“聿管家，”叶绫雪抿唇，悄悄地将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那双水灵灵的杏目一眨一眨，温柔而期待地看着聿玄，“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带我走，跟我浪迹天涯吗？”
聿玄微窒，他淡漠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片刻，他看过来：“对不起，小姐，聿玄不能。”
“嘻，我就知道是这样，为了进宫还想过杀我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下目的呢。你不要介意，我只是问问罢了。”叶绫雪微笑，但，却更显苦涩。
她其实有点想逃了，这现实跟她理想的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应对他们的攻击，她没有那么坚强无法继续装傻微笑下去了，可是，谁也不能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