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去了,邪魔来了
“本王偏不丢你下车,你最好乖乖坐好!”百里睿影肃着脸色道。
那天,明明她都亲口说了不跟他回去了,这般强硬地拉着人回闵城,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邪魔了。
路上看到那些果园就想到她窜上树摘果子的模样,看到断墙就想到她蠢蠢欲动想要去爬墙的那亮晶晶的眼,甚至点菜时,都净是点她爱吃的,少葱少蒜少青椒少萝卜……
就连风列都说,邪风去了,邪魔来了。
却见,一直乱嚷着的梨儿忽然静了下来,大眼直晃晃地看着他,嘴里呜哝着有些楚楚可怜,“明明那天还骂我了,还丢下我不管了,干嘛还追上来……”
百里睿影听着她的话,心下微微一噔,是啊,为什么?他也想知道,难道要说因为少了她,他那两日出现了幻觉?
深眸幽幽转过,百里睿影忽的脸色一动,从旁边的箱子里掏出一封圣旨,“因为皇上有旨,你要跟随本王身边学习,自然要跟本王回闵城去。”顿了顿,又一板一眼接着道,“本王对皇上的旨意从来是奉行不阿,自然不会因为个人而罔顾圣意。”
北堂梨听着他那未免冠冕过于堂皇的理由,伸手,却是将他手上的圣旨夺了下来,叫道,“那不用劳烦百里王爷了!!这圣旨本来就是我伪造的,是我的旨意,现在我要收回了,我不要跟你身边学习了,我不要跟你回闵城了,我要回家!”
“你伪造圣旨?”百里睿影猛的拧眉,“你难道不知这是死罪?”
“你管我~”北堂梨一脸不听教,母后说朝廷是他们家开的,伪造一张圣旨又没碍到谁~
“你……”百里睿影有些气结,这小丫头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仕途险恶,这伪造圣旨的事若是叫有心人利用了,就算北堂皇帝能够保她周全,那口实也是免不了的。
转眸,百里睿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北堂梨鼓鼓的脸上,幽深的眸中似是弯起了一弯若有似无的趣味,“你这番千方百计的也要跟在本王身边,又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我想跟在你身边啊!”北堂梨想也不想便回了一句,跟在他身边,搅得他不得安宁,顺道……说不定还能把他准备叛乱的证据收集起来!!
百里睿影听着她那不假思索的话,眼神轻轻一晃,似是晃出了几分光亮,就在北堂梨正莫名时,却见百里睿影那百年不变严肃的嘴角忽的扬起一抹不真实的优弧。
他或许明白了,为何非要拎着她一起上路,为何非要她跟他一道回闵城去。
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因为他也希望身边有她在。
没有她在身边,不习惯了。
短短的一个月,他竟然就陷进去了。
眸角敛起幽光,伸手,在那梨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拉到自己的身前,俯身低头,轻易便吻上那瓣樱唇。
比想象中更要柔软,甜美。像小时候的她,身上总腻着一股奶香味,如今不经意间,竟还能醉人。
马车上仅有三人,百里睿影,北堂梨,加之一个秋眉。
此时,除了百里睿影,车内的其他两人全都愣傻了。北堂梨完全没有预料到,百里睿影会突然的亲她……小脸傻愣,身子莫名的微微颤抖,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各个角落,可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么?
“公公公……”秋眉一脸的瞪目结舌,看着被忽然袭击的自家公主,再看看一脸淡定自若的百里王爷,一时间找不回自己的语言。
公主和王爷……公主和王爷在她面前亲嘴……
亲亲……
有道是,非礼勿视……她还坐在车里头呢,这王爷怎么能这样……不行!她得出去。
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秋眉好歹也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于是,很是体贴地朝着北堂梨点点头,一脸的理解,北堂梨则是傻愣地一讷——为什么是一副理解的表情?你家公主我被人非礼了,你不是应该跳起来把那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再给他弄个七零八落的么?!
秋眉见着,却是摇头——其他人若是敢碰公主一根头发,秋眉自然二话不说,跳起来就把那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再给他弄个七零八落再原件组装回去……可是!!现在那人是百里王爷!百里王爷,那是您的未来驸马爷。
归咎到底一句话——你们两个亲热,小的怎么好意思在旁边看着呢?
毅然挪过身子,秋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的掀开帘子窜出车外,探身一跳,稳稳当当,直直跳到了风列的马背上。
风列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拉住她,伸手才环过她的腰侧,身子却是猛的一个激灵,这是个女的!!
邪风刚过,邪魔又起,这姑娘家的怎么敢往他的马上跳?!
“你你你……你快给我下去!!”风列有些急躁地想要让人下马,再怎么也不能和她共乘一骑!!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居然想把我摔下马去!”秋眉身子微微椅,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俏脸透着怒,“若不是在车里碍扰了公主和王爷,我才不和你共骑一马呢!”
“……”风列不说话,僵着身子不动了。
而此时车内,因着秋眉的跳车离开,北堂梨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嘴,看着百里睿影,气得身子微微颤抖,还未来得及抓狂,百里睿影却是得寸进尺,动作再是自然不过的便环视她的腰身,肃然而又认真道,“本王也喜欢你一直跟在本王身边,你不要再说走了。”
还未爆发的火焰登时被莫名的暖风吹熄吹灭,心头暖暖荡漾,整个人似是落入一望无垠的草原,耳边似是听到那低哑好听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阿影说,喜欢她跟在他身边……
换言之——本王喜欢你,你不要走了。
方才几欲抓狂的羞恼,这会儿,全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