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篇3
“我与青棠儿不只是青梅竹马……”
“早在之前,青棠儿便亲手立下了我们的婚约,有纸为证!”
刷拉一声,一张纸条从小祁儿的怀中取了出来,上边那娟秀的字体,清清楚楚地写着小祁儿的生辰八字。
从那时将这张纸条收进怀中开始,他便将它,当做他和青棠儿的婚书了。
“这……是哪门子的婚书?!”白少忍不住嗷叫,那明明就是那天预测未来夫婿的纸条!!
北堂祁横过一眼,瞪着白少,一字一句,难得横道,“我说它是,它便是。”(语气参考:本王说是,它便是。)
阿苏听着小祁儿这一声,忍不住挑眉,对青铭细声念道,“这语气听起来跟某人还真是有点相似……”
“某人?”青铭一愣,挑眉,“皇上?”
阿苏默然。
“好笑了~你以为皇子了不起么?就算你想娶,也要问过青棠姑娘愿不愿意嫁!”白少双手叉腰,鼻孔哼哼着,目光转过青棠儿,见她望着北堂祁,似是欲于还休。
眼珠一转,白少当即恢复一派轻佻,故意问,“祁皇子突然说这样的话,莫不是因为不想让青棠姑娘嫁与在下所以才说这样的谎话吧?据在下所见,你待青棠姑娘更似待妹妹多些呢~”
似是挑衅的一句,正好说中了青棠儿的心事,她和小祁儿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一路都是“哥哥”“哥哥”地叫过来,她可以将自己的心意收得那般严实,却不确定小祁儿是不是也是如此,抑或是,只是想替她挡掉这门亲事?
“这些年来,小祁儿似乎确实只把青棠儿当妹妹来看。”阿苏忽然开口,青铭接着附和,低叹,“是啊,如若不然,我本也想将青棠儿许给祁皇子的~”
一人一句,却是真把小祁儿给逼急了——
“我已经有了一个妹妹,何须还要一个妹妹?!我从来都不曾将青棠儿当做妹妹来看待!!”
“那当做什么?”
在场五人,除小祁儿外的四人同时开口,皆是一副好奇认真求解的模样,小祁儿稍稍语顿,讷了半晌却没开口,就在青棠儿以为他过于为难的时候,却听,小祁儿低声道了一句——
“三岁那年,母后便说,要将青棠儿当未过门的妻子看待……”
都是青棠儿说什么百里睿影是小梨儿将来的夫婿,墨南当时便偷偷找他说,小梨儿定下阿影了,做哥哥的也不能输,赶紧地先把青棠儿给定下来。
从那时起,他便已经在心里把青棠儿定下来了。
只是这些年,和青棠儿相处得过于随性,过于自然,反倒看不出,他原来是很喜欢青棠儿的?
看来,他得检讨一番才行……
转眸,恰正对上青棠儿一双明眸,四目相对,一霎时,没有那种火花擦撞的酥麻之感,只是满心满眼地望定了眼前的那人,彼此相视一笑,已是明镜于心。
十几年的青梅相守,似乎让两人直接跳过了火星撞地球的瞬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彼此之间的心,却早已深刻于心。
白少看看青棠儿,再看看北堂祁,看看这,再看看那。
根据他多年来在欢场打滚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成了!!
微微眯起双眼,转向青铭,彼此递了个眼神表示合作愉快,阿苏懒得看两人那眼神交汇,当爹的还好意思那么算计自己的女儿,还说什么是为了青棠儿的幸福着想~
估计不过就是狐狸皮痒了~
再看眼前的白少,想起方才他问小祁儿的话,那么直截了当地便将问题直入主题,把青棠儿未开口的话问了出来,到底是这个白少懂得揣摩人的心意,抑或是他随口胡诌,正好正中中心?
那边,白少依旧和青铭玩着眼神交汇——
“青大人,在下答应演好了这场戏,那关于举荐白家帮助朝廷采办四物之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自然,届时本官会与其他几位尚书力荐白家。”
两双狐狸眼相望,一笔官商勾结的买卖就这么敲定了。
很久以后,北堂祁才听到白汀宝对于自家哥哥的评价——哥哥就是个吃白食的,吃喝玩乐样样皆能,平日除了帮忙拉拉关系,带人好吃好玩一番顺道哄得合伙人签下合约……之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长处了~
也是在很久以后,青棠儿才发现,原来白少流连青楼欢场,除了风流之外,更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他那好管闲事八卦兼带点媒人性质的作风。
白某人常常自谬自己是风流君子,逛青楼也不过是为了解救一些苦命女子,帮助她们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对于有份撮合青棠儿和北堂祁这一事,自然是记录在册,将其引为功德~
而后,北堂祁真的以那张纸条为据,呈与北堂,直言此为婚据,请求父皇赐婚。
墨南一边给磨墨一边说,“美人,早叫你改行做婚仲所你不听,以后要赐婚的记得要收钱知道不~”
小祁儿当时便站在旁边,嘴角微抽,只问,“母后,你真是孩儿的亲娘么?”
墨南停下手上的动作,撅嘴,“怎么你跟小梨儿都问我这种问题?问我做什么?问你爹去~~”
小祁儿望向北堂玺梵,父子两相识无言,北堂玺梵叹,又不是他生的,问他做什么?……问你娘去……
这个问题终究没有得到一个解答。
盖上玉章,北堂玺梵又看了看那圣旨,忽然有些怀感心头,前不久,他也是一旨婚书将小梨儿嫁了出去,如今,连小祁儿也要成亲了……
从当初,那只南瓜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湖中。
从他决定调教她替自己办事,却不经意地,深陷其中。
那时,每每对着她无语抓狂,到如今,已是成了一种习惯。
他和她经过那么多的曲曲折折,小吵小闹,终于还是走到一起,后来,龙凤胎出生了,再后来,小望儿也出生了……不知不觉间,竟真的与那只南瓜相守了十六年,回首,却依旧恍如昨日之事。
十六年,还不够。
真的不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