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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魏国宫 玉姬贵妃 {2}

    “贵妃娘娘,何容女的尸身,已经下葬了。”

    晏紫从殿门外进来,将一挂丧白放在桌子上,阮宛珂楞了一下,“何容女的尸身这才在宫内停放三天而已,妃嫔下葬不是要等到七天么?”

    “原本是这样,可那是生老病死自然规律的妃嫔,像何容女此等擅自自戕的,本就丢了皇室的颜面,魏王肯下旨意留她在宫内两天超度,已是莫大的恩德了。陈美人昨天去祭拜的时候,奴婢正巧奉了娘娘的旨意去向魏王请命追封,路过嫣禧阁,陈美人将奴婢拦住,说万万不可,何容女一事因是在咱们宫外发生的,故而本就牵连了娘娘,魏王虽然一力保住娘娘,却也奈何不了流言纷纷,您怎能再往风口浪尖上走呢?”

    阮宛珂叹气,回头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丧白,“她也实在可怜。何容女虽然依附郑夫人,可你也瞧见了,郑夫人似是压根儿就不管她的死活,王后娘娘更是同郑夫人身边的党羽一万个不顺眼,我为贵妃,若是再不为何容女的身后事提点两句,岂非她连副尸棺也盼不来?”

    “贵妃娘娘忘了从前何容女如何百般刁难凌辱于您了么?若非何容女,娘娘早就是贵妃之尊了,何苦在寒宫熬了那么久?还好贵妃是被慕美人带了去未央宫,否则若是分到了郑夫人那里,您岂不让她折磨着?”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逝者已矣,一切就都过去了,我何必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争那些过往云烟呢,说到底,她终究是这宫斗的牺牲品罢了。”

    阮宛珂又是一声叹气,她将目光移向窗子外面终于全部凋零至尽的海棠和杏花,牡丹开了,茉莉开了,夏日竟来得这样快,一眨眼便是五月时节。

    这宫中的女人,竟一季一季的,为这开败的花做了陪葬么。

    阮宛珂闭上眼,香气三天前的早晨,她看到死不瞑目的何师师,不甘的望着陌涵宫的殿门,逝去在一地残花之中,她的生命何尝不曾热烈过,只是便如同这花,倘若开错了地方,又岂会得到别人的一丝一毫的怜悯呢。

    “晏紫,那一日,我若是敏感谨慎些,许是她便不会死了吧。”

    晏紫一叹气,”贵妃娘娘又怎能想到,何容女会服了剧毒之药后才过来呢,既是太医赶来了,只怕那鹤顶红加麻七的剧毒,也是任谁也救不了的。何容女既是不想活,那您又岂能变了她的心思?“

    ”她若非不是害怕从前于我的种种刁难会因我成为了贵妃而变本加厉的还给她,想必她也不会如此想不开寻了短见,归根究底还是我害了她。“

    ”贵妃娘娘只道是您害了她,可奴婢只想是这后宫中的阴谋诡计让何容女走上了今日的道路,人若非自找,灾祸怎会无缘无故降至她的头上呢。“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想必何师师死前的挣扎,就是为着这一句话吧。

    ”魏王驾到!“

    门外一声司礼太监的传唤将阮宛珂下了一激灵,她抹了下眼角渗出的泪水,转身迎到门口,屈膝下跪。

    ”臣妾给魏王请安。“

    元晗并未说话,却弯腰将她扶起,望着她的脸,幽幽道,”你可曾哭了?“

    阮宛珂别过头去,”臣妾只是为何容女惋惜。“

    元晗又是沉默不语,她径直走进内殿,坐在软席上,晏紫立时奉了一盏茶上来,放下后退到门口,还不忘冲着阮宛珂使了一个眼色,阮宛珂佯装没有看见,晏紫心急,又趁着元晗低头饮茶不注意时凑上去,在她耳边道,“娘娘可千万不要为了何容女而多言惹恼魏王。”

    元晗听见轻细的响声不禁抬起头,看见晏紫正在同阮宛珂窃窃私语,不免一愣。

    “你们主仆二人在说什么?竟连朕也不能听一听么。”

    晏紫吓了一跳,立时低头颔首,“奴婢是告诉贵妃娘娘,娘娘为慕美人炖的雪蛤虾仁羹已经快好了。”

    元晗沉了下眸子,蓦然笑道,“朕早听说,你同陈美人关系甚好,怎么同慕美人也有些私交么?”

    阮宛珂微微屈膝颔首,“臣妾曾侍奉慕美人左右,有将近两月,美人脾性最温和,自然奴婢与她亲近些,如今慕美人有了身孕,六个月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自然要好好补养身子。”

    元晗应了一声,点点头。

    “后宫妃嫔和睦,当然是好事,朕也可安心于前朝,王后也能省些心,得点清闲。”

    元晗说罢抬起头,不经意看见阮宛珂头上戴着的凤钗,神色大动,他猛然站起身,一把摘下那钗子,由于过于用力,阮宛珂不禁一声尖叫,她伸手捂住垂落下来的两缕头发,惊愕的看着元晗。

    “魏王。。。”

    “谁给你的?”

    元晗目光愤懑,额头青筋暴起。

    ”是王后娘娘,臣妾初封贵妃时,王后娘娘曾将臣妾叫去了王后宫,给了臣妾这支钗子。“

    元晗细目紧紧眯着,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目光是何用意,阮宛珂只觉这根凤钗似是触动了他心底,便不再多言,只是诧异的看着他,元晗死死攥着那凤钗,久久才道。

    ”这是朕赏给王后的,若是王后没有这根凤钗,只怕我魏国江山,便要易主了。”

    元晗说着目光锋狠凛然,他坐下来,冷笑道,“王后聪慧,竟也被朕瞒了五年,玉姬亦是聪慧,却还参不透其中奥秘么?”

    阮宛珂沉眸,想了许久,仍是摇头。

    “臣妾不能明白。魏王为这一根凤钗,为何如此性情大变?王后赏给臣妾,本也是好意。”

    “她给你是好意,只是朕曾经给她,却另有他因。”

    元晗将那钗子递到阮宛珂手上,别过头去。

    “玉姬可曾精通药理?”

    阮宛珂一愣,点了点头。

    “幼时家中请过师傅来教,倒是略明白一些皮毛。魏王何出此言?”

    “既是玉姬也通些药理,便拆开这钗子的金身,里面一个花囊,你闻一闻便知。”

    阮宛珂不明所以,却还是照着做了,她卸下凤钗的金身,取出花囊,放在鼻间嗅了嗅,只觉气味刺鼻,却异常熟悉,她抬起头,看了元晗一眼,元晗只是默不作声的望着她,却并不说话,阮宛珂又照着方才那样嗅了嗅,这才恍然惊觉,这花囊之中的药草,竟是麝香麻七!她大惊,一个不稳竟将花囊扔在地上,她惊恐着跪下,汗水涔涔。

    “臣妾有罪。。。”

    元晗俯身将那花囊拾起,又伸手给她,阮宛珂迟疑的将手搭在元晗的手掌上,颤颤惊惊的站起来。

    “朕本无意让任何人知晓,既是央儿,既是你,朕也不欲讲出,只是王后将这东西转赠于你,她本也是看着朕如今宠你,这才做了为了讨好朕,朕本可以直接向你要了回来,只是又怕你难免心有疑虑,朕如今让你明白这凤钗之内装的什么,你可怕了?“

    阮宛珂点头,又摇头。

    ”臣妾倒不曾害怕,只是不解,魏王既有此举,想必明白药理,麝香本是伤害阴鸷对女子有损之物,再配以麻七,则更是致命,魏王这岂非。。。“

    阮宛珂深知宫中大忌,也不敢往下再多言,她住了口,元晗却一副凛然,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你只知麝香损身,麻七不祥,这二者相配的确是致命之物,可你却忽略了朕在这凤钗之上点缀的莲竺,是以蕊包提炼而成,最能抑制麝香阴寒,故而不会使王后丧命。但是却能使王后终生母体寒彘,永无孕日。“

    阮宛珂还是不懂,她蹙眉望着元晗,许久才挤出一句。

    ”魏王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么?那为何却让郑夫人生下了颜妤公主?“

    ”朕并非不想要后妃生下子嗣,只是王后,断断不能。“

    元晗瞥了一眼那分成两半的凤钗,站起身,走到窗子前,双手背后,目光悠远深邃。

    ”王后是西域上古孟家的独女,昔日宝驾国还在,朕为旷世三将之首,上古孟家何等的风光无限,宝驾国王早有意将王后许给朕,在宝驾国王即将驾崩前几日,朕娶了王后,便入主中原,只是王后背后的孟家,始终不曾因宝驾国消亡而衰退,即使龙图国崛起,碍于上古孟家在西域几百年的历史,也不免礼敬三分,若是王后生下皇嗣,公主尚好,若为皇子,上古孟家的当家族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保这个皇子为魏国皇帝。”

    元晗说罢转过身子,凝眸望着阮宛珂。

    “到了那一日,岂非朕的江山,便要被逼宫篡位了么?所以朕绝不能让上古孟家,留下一条血脉!“

    阮宛珂愣住,许久不曾回过神来,她看着元晗,蓦然觉得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半月的男子,竟如此陌生,他的温柔似水,他的深情天下,他的温和从容,竟是岁月掩埋之下,最狠毒的一颗心。

    那在齐国宫中俯瞰如画帝业的璞贤,不也是如此的男儿么?

    她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上元晗的脸庞,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温情举动,他虽然惊愕,却并未躲闪,阮宛珂笑道,”魏王是救了毫不知情的臣妾。“

    元晗蓦然眼神深情,他认真看着阮宛珂,他发觉她的目光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只是他却不愿去想,这支本不属于她而阴差阳错成为了她的凤钗,在她心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刀。

    “朕愿意拼尽全力护住央儿的孩子,同样,若是来日朕与你也有了孩子,必定护他如此。”

    阮宛珂点头,一行清泪滑落,元晗张开双臂,拥她入怀,阮宛珂闭上眼,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

    这便是所有女子的宿命么。

    孟含乐,人前的王后,光芒万丈,母仪天下。

    你想必也以为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待你是真心真意。

    他虽然忘不了陌涵,却也将王后之位给了你,可笑命运蹉跎,你竟是他权势运筹之下的棋子。

    若不是你将凤钗给了我,许是这一辈子,至死,你也不会知道,你挚爱的男人,算计了一生。

    何师师曾对我说,若有来世,她再不愿做世家女子,便可逃脱这终生不由自己的命数。

    孟含乐,若是现在换你,你是否也伤心欲绝,这上古孟家的风华,你必不愿再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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