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富贵险中求
那账房手中的毛笔一滞,随即哈哈一笑,他转头打量着沈若尘,眼中不掩赞赏,问道:“公子如何得知,我是石廉?”
沈若尘本想说她是看见他拇指上泛白的骨节,推测他是常年戴扳指所致,而普通账房是不会戴扳指的。但她听说石廉喜欢听人奉承,不如投其所好吧。
当下,她拱手回道:“同是账房装束,掌柜身上,却分明流露出与众不同的气韵。在下斗胆一猜,不想运气却这般好。”
“哈哈……”石廉开怀一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进屋详谈吧。”他起身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若尘心中一喜,知这第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石廉与沈若尘分别入座后,石廉拿起案几上的翡翠扳指,把玩了起来,好整以暇的问道:“公子千方百计来此,定是有令人耳目一新的生意吧?”
他言外之意,若是稀松平常的小买卖,就不必继续谈下去了。
沈若尘弯眉一挑,胸有成竹道:“在下想在温远县开一家凝湘楼。”
凝湘楼,是凌家开的连锁酒楼,几乎遍布全国。唯独这温远县,是沈家的地盘,曾有人多番尝试,却敌不过沈家层出不穷的手段,总是开张没多久就关门大吉。此次,这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要完成这种任务?未免大言不惭了吧。
石廉似笑非笑,他抬眼盯着沈若尘晶亮的美眸,见她不闪不避,不由劝道:“年轻人,有些门很好入,却并不好出。”
那意思就是不要冒然尝试不容易完成的事情。
沈若尘樱唇一弯,从袖中取出一纸合约,淡淡道:“此为保证书。若此凝湘楼不能营业超过一年,愿双倍偿还凌家损失。”
一年,足以让一家酒楼步入正轨。换句话说,只要撑过了一年,这家酒楼就与凌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了。
石廉抬手接过,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考虑的滴水不漏。他突然觉得,眼前这老成的少年,或许真有本事在温远县开一家凝湘楼。
思虑再三,对凌家来说,怎么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石廉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好吧。”他提笔便要签上大名。
“且慢。”沈若尘拦住他,“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但说无妨。”
“我希望这酒楼名义上的老板是凌家大少爷。”沈若尘可不想被家人知道自己在和凌家做生意,她深知沈家人并不是吃素的。
“可。”石廉连原因都不问,他知人们有各种理由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他是生意人,有利可图即可。
沈若尘点了点头,特意用豪放的行书签下两个字:傅平
傅平,谐音浮萍。沈若尘一直认为,自己就像是四处飘零的浮萍,天下之大,却没有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从翰丰钱庄出来,沈若尘咬了咬唇瓣,缓步走向榆柳巷。
她来到那里最大的酒家——妍清轩。
“这位小哥,你是第一次来吧,快,里面请!”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拉住她就往里拽,沈若尘被她浓厚的脂粉气熏得直想打喷嚏。
“我找你们红妈妈。”沈若尘拗不过她,一边被她拖进大堂,一边解释道。
“哟,这位小哥,红妈妈你也要,该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那风尘女子娇笑着,直让沈若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红妈妈敲听到这句话,赶忙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对那女人挥了挥手,呵斥道:“秋菊,去去去,客人是你能打趣的吗?”
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沈若尘,殷勤道:“公子若看上了哪位姑娘,就对妈妈我说,保管让您满意。”
沈若尘一时玩心大起,她眨了眨清澈的眸子,邪邪一笑道:“本公子我就想和妈妈谈谈,不知妈妈可赏脸?”
红妈妈风韵犹存的脸上笑意不减,从善如流道:“当然,公子请。”
沈若尘与红妈妈进了一间香气缭绕的房间,红妈妈伸手为沈若尘倒了一杯醇酒。
沈若尘拿起酒杯,轻轻用唇瓣一沾,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此等佳酿,不知妈妈从何处购得?”
红妈妈风情万种的一笑,“公子真是识货,这百里香可是走了十天水路从轻枫镇运过来的,那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凝湘楼了。”
“哦?若是本地能开一家凝湘楼,妈妈认为如何?”沈若尘摇了摇晶莹剔透的小酒盅,随意问道。
“那自是再好不过。”红妈妈甩了一下手中的丝帕,“如此我还能省下不少路费呢!”
沈若尘从袖中掏出一张契约,“妈妈不妨看看这个。”
红妈妈接过手中一看,不由眼前一亮。“你是说,凌家大少爷愿意提供妍清轩三个月的酒菜,只要姑娘们向这里的客人推荐这是凝湘楼的手艺?”
“然也。”沈若尘心知,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对这无利不起早的红妈妈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引诱。
“好!”红妈妈不疑有他,走到书案旁,提笔便签上了大名。反正即使是假的,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沈若尘顺利的解决了所有事情,便准备打道回府。刚走到妍清轩门口,就见到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又喝的酩酊大醉,扶着墙根吐了个一塌糊涂。
管他?不管他?沈若尘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下。
这时,那人身子一颤,直是摇摇欲坠。
唉!沈若尘叹了口气,跑到他身边扶了他一把,轻声唤道:“大哥!”
沈泽明醉醺醺的,胡乱指着她,眼睛聚焦了半天,最后吃吃一笑,大着舌头道:“小妹,你来了!”
沈若尘眉间微蹙,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开始把他往回拖。
“小妹,你要带我去哪?”沈泽明说话间喷着浑浊的酒气,脚步也踉踉跄跄的。
沈若尘深吸了一口气,屏佐吸,无论他说什么话一概不理,先回家再说。
“小妹,越来越漂亮了。”沈泽明登徒子的习性难改,醉了酒,就更加荒唐起来。他搭在沈若尘肩上的手突然用力,揽住了她圆润的肩头,另一只大手,竟然向她胸前的柔软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