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谁给谁下马威
次日,噼里啪啦一阵爆竹的脆响,沈家的新酒楼——新味楼,正式开张了。
因为沈家的德行在老百姓中深有口碑,所以,众人纷纷前来捧场。酒楼中,不一会儿,就已经爆满。
酒楼的后院,专门设出酒席,用来宴请宾客。
沈家为了弥补以前过于自大的过错,这次几乎把温远县所有稍有名气的商户都请来了。当然,凌家那里,他们也下了邀请函,只是不知,会不会有人来罢了。
那些普通的商户,纵使还想看沈家笑话,有心刻薄几句,也因为沈若尘就是傅平的关系,碍于她身后四皇子这个靠山,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众人只是赔着笑脸,拱手道贺:“沈老板,恭喜,恭喜。”
沈家,毕竟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自知这生意刚刚恢复了一点儿,当然没有以前威风八面。不过,好在经过沈若尘这一段时间的敲打,他们的脾性,已是收敛了很多了。
“华威镖局凌总镖头到——”门口的管事看着来人递上的名帖,扬声叫道。
凌逸峰,确实是被妻子苏婉容拽过来的。不管怎么说,沈若尘也在她对孩子之事绝望之时劝解了一二,他们,怎么也应该为沈若尘的生意张目,让它更加红火些。
他们现在已经搬出凌家,自己住进了武馆。为了自给自足,又成就了镖局这一个生意链。他们镖局一向是信誉有保障,所以这远近的商贾,基本都会找他们押货。
原以为凌家不会有人来,沈家人并没有太多准备,此番来了,也不能怠慢了。大老爷和大夫人站起身,向外迎了几步。
凌逸峰和苏婉容看了看大老爷和大夫人,同时行礼说道:“沈世伯,沈伯母,恭喜。”
他们没有用生分的“沈老板”,而是以“世伯”、“伯母”来称呼他们,已经表明,他们不愿与沈家的关系搞得太僵。
大老爷以商场之仪一拱手,伸手做了个“请”的样子,指着贵客那一桌,道:“多谢。世侄,侄媳,请上座。”
苏婉容坐下后,悄悄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沈若尘的身影。
难道真如外界所说,是重孝在身,连自家酒楼开张都不露面吗?苏婉容隐隐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像她所认识的沈若尘,一会儿找机会,可要探个究竟。
尚偌此次去皇城办事,所以没有来参加这酒席,不过,倒也指派了手下几个最好的戏子,来为新味楼唱几出助助兴。
没过一会儿,凌昀哲也从马车上跃下来,转身又伸手拉下一个小姑娘。
递上名帖,那管事立刻大叫道:“黑风赌坊凌公子到——凌家悦小姐到——”
凌曦悦是一心缠着凌昀哲就要来,也不管凌夫人和林姨娘气得铁青的脸,她这次来,可不是来见沈若尘的,而是,另有要事。
她捏了捏手中的玉佩,粉雕玉琢的唇瓣轻轻勾动了起来。
他们道了喜,便与凌逸峰他们坐到了一桌上。
凌逸峰一向看不惯凌昀哲目无尊长的样子,不由恨恨道:“自家的长辈不亲,别家的长辈倒是熟络的很。”
苏婉容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在别人酒宴上失态。
凌昀哲无谓的挑了挑眉梢,根本不予理会。他一点儿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的母亲华姨娘不是凌夫人亲手害死的不假,但是,她们本就存了害死她的心,所以,他根本没有冤枉她们,如今,也不想再踏足这凌家的恩恩怨怨。
凌家的子女,倒都是一表人才的,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就个个都吸引别人的眼球。
沈煦幽望着旁边桌上的凌曦悦,不由的一惊,她,不是那天在府上,自己扶住的姑娘?她原来是凌家的女儿啊……
酒宴的宾客到的已差不多了,沈家迟迟不敢开宴,是因为范知府还没有来。
这个范知府,原本几位夫人都是强烈反对请来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他们沈家别说没有了以前的势力,便是曾经,他们也不敢公然冒犯范知府。
为今之计,只有先让戏班子唱上几出好戏,不让众人干等。
这戏的鼓点和弦乐刚起,管事拉长腔的声音便穿透性的传来:“范知府到——”
大老爷眉心一皱,示意乐止声息。他站起身,和一众沈家人走上前,迎了上去。
范知府瞟了一眼那戏台,皮笑肉不笑的对上行礼的沈家众人,也不让他们起身,只是阴阳怪气的说道:“沈老爷大喜,不过也太心急了,某只是公务缠身,这才耽搁了一二,不想却没赶上开宴。”
大老爷暗暗咬了咬牙,手上的骨节都突了起来,他敛了敛不失俊朗的眉眼,恭谨的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商场上,讲求诚信二字。请帖上已标明,于午时开宴,草民不愿生意刚开张,便自损声誉。”
他竟是不解释。
他竟是如此理直气壮的不解释。
沈家众人听着大老爷的回话,都不由的眉心舒展,会心一笑。
凌家的几个年轻人听了后,也不由的交换了一下眼色。难怪,难怪沈家能调教出沈若尘那样的女儿。不卑不亢中,却是寸步不让。
范知府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一青。沈家这是在斥责自己不守时了?他本就城府很深的双眼骤然一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笑道:“诚信?哈哈哈,沈老板如果讲求诚信,就不会落到今时今日这般了。”
这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今日再怎么样也是沈家的大喜之日,如此直接的揭起沈家的旧疮疤,实在是把事做绝了。
没错,这皇陵的修建材料,在石料和黏土中混入了糯米粉,的确是沈家理亏,他们为此还丢了全部的家当,好歹凭沈若尘的计策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可今天,范知府旧事重提,是根本就不想让沈家顺顺利利的开张!
凌曦悦小脸一板,很想站起来说句什么,却被凌昀哲按住了。他桃花眼一眯,低声说道:“你可别低估了沈家。”
在场的其他商户,无不是一种隔岸观火的架势。
大老爷不动声色的拱了拱手,举重若轻的一笑,朗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人也无须动怒,我这就叫他们重启鼓乐,为大人您演一曲——《打渔杀家》!”
整个酒宴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掉根针,都能清楚的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