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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曾祖父说的没错,如果展聿皇是黑夜,那么神无月就是白昼,也无怪几乎不近女色的展聿皇会看上这个女人,晏怀瑾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脱去外衣就准备上场挑战神无月。

    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她和展驭王之所以没有和兄长们一窝蜂地抢,是因为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看是谁先得到,再去偷过来就好了,展驭王可是个神偷,这种事当然是捡现成便宜就好!

    早先听见不知火舞说这个名叫神无月的女人有种不分男女的致命吸引力,让她对她产生高度的好奇心,进而想会会她。

    而今亲眼看见才知道,不知火舞一点也没有夸大,这个女人身上那种自信,是所有女人们都想拥有的,所以会对她有两种极端的感觉——喜欢和嫉妒。

    喜欢是因为憧憬,嫉妒的是要像她这样有自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

    只是晏怀瑾可以很确定的是,展家的宗主并不喜欢神无月,可能是因为她过度有主见了吧!那种保守得像是还活在古时候的老人家不大能够接受这类型的女人,这样对她会很不利,难道展聿皇没有考虑过吗?

    没料到神无月居然对拳脚也很行的展家宗主,在看见她和晏怀瑾点到为止又不分上下的对打后,极端不情愿地下令停止格斗。「好,到此为止吧!」

    晏怀瑾停下了动作,在原地喘着气,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展聿皇和展驭王,发现到就连向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展驭王,也无法不拿正眼看神无月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的魅力有多大了。

    无怪展聿皇会这么有自信地放任神无月跟他们斗,原来他早知道的。这女人除了长得好看,脑袋不错又有自信以外,她的拳脚功夫也不在话下。

    这下子可麻烦了,要从他们那里偷到铜镜恐怕会难上加难。

    「曾爷爷,这样可以了吗?」展聿皇将神无月揽到身旁,恭敬地问着老者。

    「婚期等我决定了会告诉你。」老者转过轮椅,往大厅去。

    展聿皇在听见老者的话时,眼底闪过一丝激动的情绪,但是从外表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他说婚期由他决定,那表示也有可能会遥遥无期,若真是这样,他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但他若是敢违背曾爷爷的意思公证结婚,那么,展家势力必会落在另外两个人手中,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看来你曾爷爷不大喜欢我啊!」神无月无奈地瞪大了两眼,她还以为她是人见人爱的呢!

    「没办法,因为你是他最讨厌的类型。」晏怀瑾和展驭王走向他们,「独立、过度有主见、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眼神……他都不满意。」

    神无月有些困惑,「但是我看到的候补新娘好像都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就得把光芒隐藏起来了。」晏怀瑾笑着将手伸出,「你好,我是晏怀瑾,像你这样的美少女我最喜欢了。」

    咦?好熟悉的台词?神无月还来不及伸出手和对方交握时,就听见展驭王的嘲谑声,「哼!你别忘了她可是展聿皇看上的,他会看上什么好东西?」

    「你早晚有一天也要女人的。」晏怀瑾凉凉地说着,「再说,这次我倒是很佩服大哥的眼光,这个女人是少见的绝品,你自己不也看呆了吗?」

    「开玩笑!谁看呆了来着?」展驭王的凶眉拧成一直线。

    「去!女人算什么!」晏怀瑾学着他的口吻,然后接着说:「又不是小男生了,还说这种话,真是!」

    展驭王用力哼着,「你那是什么脸啊!」

    「我这个脸当然是——你的思春期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晏怀瑾嘲弄着。

    「晏怀瑾!」展驭王的坏脾气爆发了,他摆好了阵势,「你好样的,今天我一定要打得你跪地求饶!」

    「赢了我你也不光彩吧!别忘了我可是女人喔!」晏怀瑾有够凉。

    「是吗?」展驭王冷冷地眯起眼,「你不提醒,我还忘了你是个女的。」

    晏怀瑾倏地扭曲了很有个性美的五官。好,她今天不把展驭王打到鼻青脸肿,她就不是晏子的后人!

    「哈哈哈哈……」神无月一直到坐进展聿皇的座车里还止不住笑,「你家的人都好有趣。」

    尤其是那个晏怀瑾,应该和她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也许她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神无月是这么想的。

    展聿皇没有回答,他的心思还停留在展家宗主所说的话上。

    「你怎么了?」神无月也察觉他不对劲,从展家主宅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没再出过声,「还在介意你曾祖父说的话?」

    展聿皇瞥了她一眼,「你不介意?」

    「你这么想娶我?」她的眼里有着狡黠,「照理说应该是我比较介意才对啊!」

    展聿皇被问住了。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这么烦恼呢?

    就算她是个阻碍,她也已经答应要把东西给他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把她毫不留情地丢开就好了,为什么他会因为曾祖父说的一句话而困住?为什么他有种心烦意乱、心浮气燥的感觉?

    婚姻对他而言并不是必须的,如果真的非结婚不可,和谁结婚都一样,只要对他有利,他并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但是为什么独独对她……展聿皇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泛白。不,她还有利用价值的,她还能为他做一件事,为了这件事情,他还得再利用她一回。

    可是,为什么非她不可?微小的问句在心的深处回荡着,但是他选择忽视。

    「我说过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的,所以,我会化作实际行动。」

    展聿皇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面不改色地说着。

    神无月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终于开口了,语调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即使你说的是谎言,我也愿意相信。」

    「你说什么?」由于她的声音太小了,展聿皇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神无月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要回丰收集团吗?」

    「没错。」展聿皇的眼神冻结了起来,「我要回去处理叛徒。」

    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背叛他的人!

    「从现在开始,你候补新娘身分消失。」展聿皇的笑意里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迫。「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是的,我知道。」不知火舞早已明白若是被展聿皇发现她是站在展凤吟那边的时候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很好。」展聿皇的眼神里毫无感情,「明天开始,我不想见到你。」

    不知火舞震动了一下,努力维持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了。」

    出去之后该到什么地方去?她待在展家二十年了,展家以外的世界,她一点也不晓得,她一直是以成为展聿皇的新娘为天职,就算展聿皇另外有喜欢的女人了,她也愿意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

    现在,离开这里之后,她到底该往何处去?

    「不知火是哥哥在日本捡回来的孤儿,她唯一的容身处只有这里而已,若是哥哥要她走,她也无处可去啊!」展凤吟急切地说着,想阻止兄长赶不知火舞离开。

    「如果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也该是独立飞行的时候了。」神无月喃喃自语,抱持着和展凤吟不同的看法。

    外面的世界无限宽广,总要自己出去看看,才会见到不同的风景,丰收集团只是这蓝天之下的一小部分而已。

    展聿皇语气冷淡,「我说过,我一向不会原谅叛徒。」

    「好歹她也忠心地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轻易要她离开吗?你的血是冷的吗?」展凤吟有些激动。

    「等一下。」神无月单手举起,掌心向外,「她也不能算是叛徒,至少她没有背叛你们展家,她帮的是你妹妹啊!」

    展聿皇沉默着,但是展凤吟却开口了:「其实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妹妹过,自从父母亲去世之后,我们就只是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

    「真的吗?」神无月转头看着展聿皇,「你真的是这样的人?」

    「我是。」展聿皇毫不考虑地回答,语调里完全不带一丝温度,「就像展凤吟说的,我没有亲情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没有人性也没有感情,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我都不相信,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呢?要让小鹰学会飞行的方法就是残忍地把它们丢下山崖去,你会爱的,只是用的是你自己的方式。」神无月再认真不过地说着,清澈的眼眸像是早已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不要把我想成好人,也不用为我的残忍找冠冕堂皇的藉口。」展聿皇勾起唇角,眼神有些冻结。

    她看见了?多年以来他总是以残忍的外衣包装自己,可是她却看见了那个被他藏在外衣之后的真实面,她到底还有多少令他惊奇的地方?

    「你是不是好人,或是残忍的人,这个应该是由我来评判的,不是吗?」神无月的眼神里有着坚持。

    展聿皇以复杂的目光看着神无月,那眼眸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讯息,神无月分辨不出来,而她也确定他并不想让她知道。

    长久的沉默之后,展聿皇终于对不知火舞开口:「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哥!」展凤吟急切地叫唤着。

    「如果你也想跟她一起走的话。」展聿皇冷冷地笑着,优雅地将两手交叠在下巴上,「我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你!」展凤吟为之气结,「神无月小姐,你看清楚,这才是我哥哥的真面目,我说过了,爱上他会比死还痛苦!」

    「神小姐、大小姐,多谢你们为我说话,但是我对不起聿皇在先,所以,接受惩罚是应该的。」不知火舞弯身朝他们三人行了个九十度的日本礼,跟着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火!」展凤吟也追了出去。

    神无月转头看着展聿皇,发现他眼中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起伏。

    「何必这么别扭?」神无月叹了一口气。

    「我说过不用替我找藉口,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展聿皇无动于衷地把玩着十指,语锋倏地一转,「即使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也依然会爱我吗?」

    神无月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很在意吗?

    「为什么不回答?」他抬起嘲讽的目光注视着她,「还是你无法回答?」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神无月微微地漾出微笑,眼里有着异样的光芒,「你又认为我的答案会是什么?」

    不去爱,是因为不想被爱驯养,爱人太辛苦,被爱又容易受制于人。得与不得都会受制于人,那么,不如做个不爱也不被爱的人还来得自由。

    毕竟,爱都是有条件的,白痴才会无条件的去爱一个人。

    莫非,他是在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才不愿意爱?展聿皇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阴暗。

    「我不会读心。」展聿皇轻描淡写地回答着,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人的防御系统张得这么严密,她真的能靠近他的心吗?神无月看着从他身上透出的疏离气流,无奈地想着。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要尝试,若她现在就放弃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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