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MotoGP国际赛
A市,银河MotoGP国际赛场。
宽阔的不规则几何图形跑道上,二十来辆重型机车以肉眼绝对无法看清的速度飞驰,宛如离弦之箭。这分别来自雅马哈、铃木、川崎等五大原厂商赞助加盟,是一项极其高端刺激的运动。
飞驰的车轮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发出阵阵惊魂的啸声,令主看台上的人群亢奋无比。
车队中,一辆标示为NO.18的红色雅马哈重型机车在不断变换车道超越对手,一个,又一个,如一道烈火似的由远及近,迫近终点!
红色的头罩下,一张素净娇媚的脸颊正慢慢漾起一个冷傲的笑容,眸子的厉色亦微微缓和了些许。
看台上,庄少欧戴着口罩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辆红色18号机车,额间一层密汗正顺着紧蹙的眉峰滚落,黏湿了他洁白的口罩。
他身边一个头发染成绿色的男子正拿着望远镜猛瞅,脸色从一开始的不屑到狐疑到惊骇。
“庄少,没想到凌陌这小妮子还真厉害。你看,时速已经超过360了,已经在刷新纪录了。啧啧啧,她真的只是在机车修理厂帮工的小工吗?”
“咳咳,咳……”
庄少欧轻咳了几声没应他,眼底的光芒复杂而纠结。凌陌的表现的确出乎他意料,但他不会欣喜若狂。没到最后一分钟,胜负谁都无法预料。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卫生间等她吧。”绿毛收起望远镜瞅了眼他道。
“再等等吧。”
“庄少,你身体这么不好,等会如果她真得了第一名,你能撑住去参加颁奖礼吗?叫你放弃这场比赛你偏不信。”
“死,也要撑住!”庄少欧眸色一沉,铿锵有力的道。
就在两人对话的当头,18号凌陌已经又超越了三名对手,直逼前方与她相隔二十来米的第一名维纳。
他是铃木车队这两年炙手可热的新车手,一参赛就横扫各大赛事排行榜第二。至于第一名么,自然永远都是雅马哈车队最年轻的赛车手庄少欧。
维纳无法去看身后追来的人,但他确定就是庄少欧,这是他唯一数次都没超越成功的车手。
不过今天,这历史决然会改写,因为……呵呵!他的唇角在微扬,意味深长。
还有一圈就迫近终点,但此刻凌陌的脸色陡然色变:她发现了机车引擎有些不太对劲,在转弯的时候根本无法减速,也无法使用引擎刹车。如果再加速,恐怕很危险。
可她很清楚,她若要得到那五十万块的佣金,就必须赢得这场比赛,还要配合庄少欧演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
成败就在这几分钟内,怎么办?
悚意,从她背脊陡然间升起,密汗也慢慢从眉间冒了出来,一颗连着一颗。脑海中,浮现起母亲那苍白无色的脸,仿佛透着死亡的光芒。
不,她决不能输,也输不起!
眼看终点在即,凌陌心一横,疯狂加速。与维纳之间的距离在缩短,一米,两米……当她英姿飒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他时,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阴毒的光芒戳上她的后背。
盯着前方的终点,她眉宇间汗如雨下。机车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已经来不及去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不敢也不能去想。
当接近终点的一刹那,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字:赢!
她风骚的掠过终点,计时牌上停止的数字是379,超过了庄少欧去年保持的368/小时的记录。
这意味着什么,现场看比赛的人都清楚。顿时,掌声如潮水般袭来,所有人都激情高亢,不断吹着口哨声。
看台上,庄少欧的指缝湿哒哒的在不断滴汗,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379的时速,已经破下了他以往保持的记录。
他的心,忽然间复杂纠结。
而此刻,还在飞驰的凌陌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她根本无法停下车,依然沿着赛道狂飙,那一道火红的身影如流星般掠过,透着慑人的惊悚。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均好奇得很。只有庄少欧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顿然间更加苍白。
凌陌很清楚用这种方式减速根本不行,她要停下,必须停下。否则这滚烫的发动机如果着火,那是不堪设想的。
盯着赛道里面苍绿的草坪,她几番纠结,忽然紧咬齿关,慢慢倾斜车身,趁着转弯的时候手一松,飞身一跃扑向了草坪,那高挑纤瘦的身体无法控制的翻了几滚。
“啊……”看台上尖叫声四起,惊恐无比。
那机车因为压得很低,尽管速度很快,却也没有冲向围栏。就地滑动数丈后‘轰’的一声燃起了大火。
顿然,人群的躁乱戛然而止,现场一片静谧,所有人都惊呆了。
车队的救护队慌忙朝草坪上趴着的凌陌冲去,个个神色惊恐。这庄少欧可是车队的宝贝,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
“唔……该死!”
凌陌痛吟一声,蠕动了一下好像被人拆卸掉的身子。一层淡淡的水雾浮上眼眶,硬生生被她逼了下去。
看台上的庄少欧霍然起身,脸色‘唰’的一下变成死灰。绿毛慌忙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此刻他若跑出去的话,定然就被人发现了。堂堂一个头牌赛车手如果找人顶替比赛,那会毁掉他未来的职业生涯的。
“欧少,她还没死,我们再等一下。她急需用钱,肯定会站起来的。”他宽慰道,却再不忍心看那草坪上趴着无法动弹的凌陌。
庄少欧轻叹一声,无可奈何的垂下了眸子,眼底涌上一片愧色。
草坪上,凌陌眼底余光瞥到匆匆逼近的救护队,她心一沉,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过来。此时此刻她决不能让人发现她是冒充的,她必须坚持到最后,必须要把那五十万拿到手。
母亲还在等她,她是她的希望!
她挣扎了很久才站起来,转身踉踉跄跄朝着远处的男厕所跑了过去。而远远的车队中,有一双阴毒眸子,却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