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隐情
玛利亚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凌陌悉心给母亲换上才服，给她把头梳得滑溜溜的。即便已经过了如花的年纪，她看起来还是娇媚美艳，完全能看得出当年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看着两眼灰暗的母亲，凌陌心情酸楚得很，她小心翼翼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条她惦念了二十多年的项链，轻轻放进她的手中，偷偷看着她的表情。
“妈，摸摸看这是什么？”
凌艳秋一触到那项链就惊了，连忙细细的抚摸了起来，一点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她的神色从惊愕到喜悦，再到悲痛，就那么转瞬间。
“囡囡，这项链不是碎了吗？怎么又完好无缺了？”她摸了很久，眼角泛着一些浅浅的泪花。她似乎在追忆什么，神情复杂而悲情。
“我找到了一个师傅，为你修好了项链。知道你最喜欢这条链子，想在你做手术前送给你。妈，答应我，后天的手术一定要坚持好吗？这是玛利亚医院最权威的脑科医生，手术成功率有百分之八十呢。”
“我的傻囡囡，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凌艳秋轻轻抱着女儿，眼角的泪始终在隐忍，没有落下来。
其实，她之所以迟迟不肯手术，不光是因为家境不好，还因为怕自己一上手术台就下不来了。女儿还小，她怎么舍得死去呢？
“妈，答应女儿好吗？”
“恩，妈妈一定会坚持的，没看到你身边有个呵护你的男人，我又怎么放心离开呢？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啊。”她慈爱的轻抚女儿的脸庞，一遍又一遍。
“嗯呢！来，我给你戴上项链。”凌陌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哭的冲动，拿过母亲手里的项链为她戴上。
在她的记忆中，她似乎只在五岁的时候看到母亲戴了一次，但就是那次她狠狠把项链砸了。她没问原因，但看得出她事后很后悔，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碎碎念不应该砸了项链。
就那时候，她就萌生了为母亲修复项链的想法。可是这不是一般的项链，她徘徊在.D的大楼前很多年，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直到前些天她冒死赚了一百万才走进去，谁知道才九牛一毛。
项链戴在凌艳秋的脖子上非常映衬，她轻轻抚着项链，脸色有些恍惚。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幸福。凌陌没有问这链子的来由，因为这是母亲的私事，她若想说，总会说的。
“囡囡，这是你爸爸买给我的项链，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这是凌艳秋第一次提及凌陌的父亲，还有些忐忑。
“嗯？”
“他其实很爱我，只是身不由己。他并没有对不起我，当年是我主动离开他的。”
凌陌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母亲，看着她脸上涌现的一丝幸福：他们应该真的相爱吧？这么多年了，她竟一点不恨他？
“离开他后，我才发现有了身孕，但我没告诉他。医生告诉我是一对双胞胎，我激动了好久好久。”
说得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凌陌轻轻的顺她的后背，怕她情绪太冲动影响病情。
“可是……可是囡囡，当我生下你们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你妹妹死了，是因为外伤。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保护得很好，我以为你们都很健康的，可没想到是我害死了她。囡囡，是我害死了你妹妹，我对不起她。”
她忽然哽咽着，泪如雨下。
“妈，你别难过，妹妹只是无缘跟你做母女，她只是又去轮回了。”凌陌紧紧拥抱着母亲，眼里泪眼婆娑。原来她竟然还有一个妹妹，无缘的妹妹。
“是我害死了她，我真没用……”
“妈，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凌陌轻轻抹去母亲脸上的浊泪，心头隐隐作痛。这些事她从不知道，是母亲第一次说。她看着她满头的白发，知道这些年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我真的没用，没用！”
“妈，你还有我啊，还有囡囡啊。我长得可好看了，师傅他们都说很漂亮，等你手术出来了就能看到我了。妈，到时候你身体好了，我骑车带你去旅游，到处看看。”
“囡囡，你不怪妈妈这些年拖累你吗？成绩明明那么好，可才大学一年级就辍学了。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掌上明珠，可我的囡囡却这么苦。”
“妈，看你说的，现在大学生出来还没我薪水高呢。你知道吗？师傅给我加薪了，五千块一个月呢。”
她宽慰着母亲，碎碎念了很多。凌艳秋静静的听着，唇角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妈，告诉女儿，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啊？”凌艳秋微微一愣，沉思了起来。愿望，她平时真的有一个愿望从未说出口，最大的愿望。
“恩！”
“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我的囡囡以后会有一个男人珍惜她，疼她，爱护她。”
“讨厌啦，不是这个，是你的，你自己的。”
凌陌娇嗔道，却微微脸热了。珍惜她，疼她，爱护她的人在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只是现在……唉！
“自己的话……有时候想过，这辈子能当一次新娘，那应该是最圆满的。”她浅笑道，竟还透着一丝女儿家的羞涩。做一次美丽的新娘，是多少女人最大的梦呢？
凌陌愣了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一次新娘，那父亲呢？没有父亲哪来的圆满？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吧？所以，这个心愿，她竟无法帮她实现。
她难过的看着母亲脸上泛起的渴望，轻轻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痕。
“妈，能不能告诉我，我……我的父亲是谁啊？”
“他……”
凌艳秋垂下头，脸上瞬间了苍白了一些。凌陌慌忙捋着她的背脊，吓得不轻。“妈你别生气，当我没问，我只是问着玩的，我现在和你这样很满足，我不想知道他是……”
“他叫庄元池。”
她脱口而出，把凌陌顿然震惊，这个名字太熟悉了，是A市中天集团的董事长。
噢苍天！这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