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爹
一般来说,明月是不会轻易出泼墨轩的,她不似书辰星那般喜欢天天往府外跑,也没有什么三五好友约着去游园赏景,于是她再一次把宅贯彻到底,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拜祭祖宗的大日子,所有的书家子孙都要去祠堂上香,不仅要三拜九叩,还得亲自打扫祠堂,想想都觉得麻烦。
去祠堂是不能有丫环跟着的,明月拜了十七年祖先,规矩早就熟记于心,她不爽睡不了懒觉,还得凌晨六点的样子就得起床,在路上与书辰星不期而遇后,她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因为她是在去祠堂的路上,而书辰星却是往出府的路上。
两人相见,当然是互看互不顺眼。
书辰星一笑,“这么早居然能遇到姐姐,今天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抬头看一眼,莫不是还要我教你西边是哪边?”
“哪敢呀,姐姐是不出房门的千金大小姐,我一个俗人,还是别让姐姐沾了俗气才好,呀,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打扫祠堂的日子吧,难怪今天姐姐起这么早,今年妹妹打扫的份也要靠姐姐努力呢。”书辰星甜甜的笑道,让人恨不得上去抽她一两巴掌,她本就因为最近母亲的事而心中有愤,现在遇到明月巴不得多挤兑她两句。
每年皆是如此,规矩是说书家子孙都要去祠堂打扫祭拜,可每次书辰星都能随心所欲的出去玩,因为书敏行说了,这辛苦的体力活,身娇体弱的小女儿不用做就不用做,不过是形式上的东西,切不可累到她。
再想一想每年累死累活的自己,明月简直是咬牙切齿。
输人不能输气势,她双手抱在胸前,神情高不可攀,“毕竟我在外面无所牵挂,用不着天天往外跑,偶尔去祠堂打发下时间也不错,谁叫我没男人勾、搭呢?”
“什么勾/搭?你说话说明白点。”书辰星受不了她这阴阳怪气的调调,也不能受她如此污蔑。
“外面没有男人,谁信你天天没事往外跑呀,我的好妹妹,在外面玩玩就好,切不可把人带回府了,影响了你的名声无所谓,可姐姐我还没嫁人呢。”
书辰星气从中来,“你胡说些什么!”
那天彩珠被吓到的事的确有人是说她带了什么野男人回府,但下人清了一遍后,这种声音也消失了,她最近天天往外跑,不过是为了让一个好朋友在花灯节那天赢得花魁大赛做准备,哪里有书明月说的那么龌龊!
可那位朋友的身份她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又是让书明月抓会乱说一通!
如同打了胜仗,她笑靥如花,“天色不早了,姐姐还得赶去祠堂呢,妹妹在外面玩的开心点,不用有什么顾忌。”
就在明月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旁边矮木丛里忽然跳出来一只狐狸,她没有准备,在它的爪子快要碰到自己的脸时,只能堪堪往后退一步,但也因此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在地。
一双手从背后扶住了她,明月顺势倒入那人的怀里,紧接着一道掌风朝着狐狸而去,狐狸反应极快的跳开了,它落地与明月背后的人匆匆对视了一眼,转眼跑开不见。
书辰星魂都要吓没了,她见明月脸并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出现的父亲,又努力摆成淑女端庄的模样。
书敏行拍拍女儿的头顶,“小月儿,没事吧。”
明月推开他后退了好几步,神情不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我!”
“这么活蹦乱跳,看来是没事了。”书敏行唇角扬起几分,转而看向书辰星,笑意不变,“那只狐狸,辰星可认得?”
书辰星立马神经紧绷,“回父亲的话,我并不认识那只狐狸,它突然出现也吓了我一跳。”
呵,你就装吧,明月翻了个白眼。
“既然不是辰星的宠物那就好办了,我还怕要是杀了这只伤人的孽畜,辰星会哭鼻子呢。”
“父亲……父亲要杀了它?”
“那是自然,它今天尚未伤到人,若是哪一天伤到了我的乖女儿你,爹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他不会伤害我的啊……书辰星很想大声说出来,却知道这么说只是徒惹人怀疑。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是……一切但凭父亲做主,女儿还有事,若父亲没有其他吩咐,女儿先告退了。”
“去吧。”
书辰星匆匆而退,步子都没了来时的从容,她得先找到商紫陌,让他不要再化为原型出来蹦蹦跳跳了!
好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戏,主角走了一个,没了好戏,明月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走。
书敏行道:“月儿走这么快作甚,也不等等为父,去祠堂的路我们可以结伴而行啊。”
然后就找个地方坐着看她忙上忙下变为一个“灰姑娘”吗!
“去祠堂就一条路,还用我带你走吗?”
“年纪渐大,记性也不如从前。”
“哦,那你答应说让我明天出府的事还算数吗?”
“嗯?月儿刚刚说什么了?我怕是又忘了。”
明月额角一抽,真想给他一拳,凭什么书辰星可以随时出府,就她每次出去还得向他报备,虽然她宅,但有时候也是想出去看看古代的闹市,可这么些年,她真正踏出书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加快步子,心里憋着一口气,时间越久,她就越有一种自己是被关起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