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不必再追究
“启禀皇上,这是在甘泉宫搜出来的堕胎药粉末。”
轰然一下,白芷落狠狠闭了闭眼,听着老者说的话,只觉得头顶一阵霹雳打下。
“甘泉宫?”公孙焱倾的眼底波澜不惊,似乎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惊讶,“宸妃娘娘,如果寡人的记性不差,这甘泉宫应该是你的寝宫吧?”
“没错。”
白芷落凛眉,想要多解释些什么,却突然发现有些无力。她说不出这堕胎药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寝宫之中。
“是你!是你这个恶毒的女子!”黎诗云听到这里,发狂地吼着,顾不上腹中撕扯的疼痛,朝她狠狠扑去,攥住女子的衣服,面目狰狞,“当初我就不该听信你的一番鬼话!你是杀人凶手!我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黎贵人,不是这样的!”白芷落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企图让她冷静下来,“你听我说,我没有……”
“我不听!”
黎诗云一把将她推开,脚下不稳,忽地一个趔趄,跌了下去,正好摔在沈寒翛的身旁。只见女子泪如雨下,让本就苍白的脸色便得更加骇人,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揪起男子的衣服,似到了油尽灯枯之地。
“沈寒翛,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黎贵人,事实便是如此,臣下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谎。”
“哈……哈哈哈……”女子一怔,继而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事实?你所谓的事实是什么?和我通奸吗?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沈寒翛不作声,目光淡淡,只等着一死。
沈家的仇人,就是黎家。
确切地说,就是黎诗云的父母。
当年,自己的父亲同她的父亲同朝为官,两家又是世交,本以为可以就此结为亲家,一辈子同这女子生活下去,可是不料天不如人愿。黎父抓住了自己父亲为官的把柄,本可以为他挡上一挡,那也并不是什么丧尽道德之事,如果他闭口不说,自己父亲自然安然无恙。
可谁知,不知是谁再后方煽风点火,给了好处,黎父便将此事上报,导致了沈家就此一败涂地。
那时,父亲在出事前不久,便将他送进了宫中。
沈寒翛清晰地记得,临走之时,他去找过她,问她是否愿意同自己浪迹天涯,若是愿意,那他便不进宫,带她走。
可谁知,一向乖巧温和的女子,却同自己这么讲,她说他是只丧家犬,无富无贵,根本不配认识她,她说自己以后是要进后宫做妃子的人,他的存在,只会是她的耻辱。
那一刻,沈寒翛永远都忘不掉她冷漠又唾弃的眼神。
果然,这世间女子对地位和荣华富贵是割舍不掉的。
如今,家仇以报,再无其他留恋,自己也死得心安理得了。
想着,沈寒翛深深叩了一头,淡淡说道:“皇上,臣下罪恶滔天,求您赐死,也个臣下一个痛快!”
“如此,便如你的愿。”公孙焱倾一挥手,丝毫不眨眼,侍卫上前,便将他拖着往外走。
“沈寒翛!”黎诗云大喊出声,攥住了男人的衣服,目光复杂,“你还是恨我对吧?你恨我说过那番恶毒的话?但你可否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我不离开你,根本保不下你的性命!”
她的手从他的衣袖上滑脱,被拖出去的男人听到她的话,蓦地一怔,张了张口,说了句什么,却消散在空气中。
白芷落站得较远,隐隐听到了这句。
他说,来世相见不曾晚。
忽然,白芷落的眼眶有些发涩。不知为何,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堵。她曾无数次对公孙玉翎说过:下辈子吧。
他说要得到她,她便回一句下辈子吧。
他说要让她爱上他,自己便回一句下辈子吧。
下辈子?
来世?
打进宫起,白芷落不是没想过自己一辈子出不去这深墙,她想,如果实在没法儿,就让他们下辈子再相见吧,也不晚。
可是此刻,她仿佛忽然间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发疼。
若是祈祷来世相见,还有什么意义?
今生今世,若不是你相伴,何苦再求个来世呢?
这一辈子,只守着一人,那人非你不然。任何都无法取代。
所有人的默不作声,只留下黎诗云一人悲恸的哭声,以及她看向白芷落的那抹怨毒的目光。
“宸妃,你可否给寡人解释一下,这是为何?”公孙焱倾拿起那包堕胎药,在手中不经意地把玩着,笑容有些诡异。
“回皇上,臣妾不知。”白芷落自知被有心人陷害,却无法在此时多言,只怕她每多说一句,就会将自己往深渊更推进一步,“请皇上彻查。”
“我看不必查了。”公孙焱倾微微颔首,颇为兴致盎然,一勾嘴角,轻笑了一声,“来人,禁了宸妃娘娘的足,不许她踏出甘泉宫半步。另外,废了黎贵人的封位,打为平民,送回黎府!”
黎诗云哭喊着,咒骂着,一声声叫声似要刺穿耳膜,却没有人敢跪下来求情。
两名侍卫上前要将白芷落架走,却被女子伸手制止道:“别碰我,本宫自己会走。”说罢,便将目光从公孙焱倾的身上缓缓收回,并不多说,抬腿走了回去。
众嫔妃胆战心惊,直到公孙焱倾沉着声音说了句,这才匆匆退下。
贾公公一摆拂尘,似是有话要说,张了几回口,才斟酌地问道:“皇上,那沈寒翛……”
“死不足惜。”公孙焱倾目光淡淡,并无任何波澜,“他虽未真的同黎诗云有过什么苟且,但是,他受了恩惠,企图和造反之人勾结,还让白芷落看到了亍熹娘娘的卷宗,就凭这一点,杀他便不是冤枉。”
贾公公点了点头,继而想起了什么,说道:“皇上,那日黎诗云再您的茶水中下的蒙汗药,咱家第二日就命人去验过了,里面的成份似乎并不是蒙汗药。”
“寡人知道,不必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