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意志力
病房里，就好像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雪白的颜色。
萧晴望着病床上安静的躺着像是入睡的婴儿一样平静的徐涵磊，鼻子泛着酸。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医生在萧晴身边，他翻阅着的，是徐涵磊的就诊记录，边翻阅着边说：“子弹闯过他的胸腔，一定程度上损伤到了他的主神经脉络，我们虽然已经尽力为他手术，但造成的后果还是很严重。”
萧晴吞咽了一口，眸子直盯着病房上的徐涵磊。虚弱的开口问：“那是什么意思？”
“这得看病人的意志力，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医生叹了一口气，望着徐涵磊的目光里，带了同情的说：“但你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虽然维持着生命，但再也不能够开口说话，不能做任何动作，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萧晴的身子晃了，要不是身后的莫子言扶住她，她真的会跌倒在地上。她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的刺伤一刀，眼眶里的泪水又忍不住泛滥出来。
“就算能醒过来，因为失血过多以及神经受损反馈，可能会让他的视力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医生沉了一口气说：“总之，整体来说，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办……怎么办？”萧晴慌乱的开口：“如果涵磊真的醒不过来的话，刘妍……刘妍她会恨死我的，她会恨我一辈子的！”
莫子言抱着乱的萧晴，冷漠的对医生说：“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让徐涵磊给我醒过来！”
医生在莫子言的面前有些怯懦，使劲的点了点头说：“我们会尽力，但医疗上的操作，也很难说的那么十拿九稳……总之，我们会尽最大的力。”
莫子言跟医生离开病房，偌大的病房瞬间显得空旷起来。萧晴叹了一口气，在徐涵磊的床边上坐下了，她望着他苍白的脸色，语调轻缓的说：“涵磊，你快点醒过来吧。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很清楚。但那些话，你真的应该对刘妍说。”
萧晴说完，沉默了半晌，她在等徐涵磊的回答。但他却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再开口的样子。这莫名压抑的气氛，加剧了悲哀的味道。
萧晴深呼吸着，调整着情绪，不让眼角的泪水下落。她说：“如果你真的……你要刘妍怎么面对这一切？”
萧晴的眸子里倒映着徐涵磊惨白的脸色。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好像拒绝再跟这个世界有任何的交流。
萧晴沉默，她起身，转身离开病房。
洗手间的角落，萧晴在这里找到了刘妍。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死死的抱着膝盖，埋着头，肩膀剧烈的耸动着。
萧晴的心像是被撕扯一样的痛，她吸了鼻子，上前蹲在刘妍的面前，慌乱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受伤的女人。她抱住了她，放轻语调说：“刘妍，别再这样了，好吗？”
刘妍猛的推开萧晴，她抬起眸子盯着她。她的眼睛通红，脸颊上到处都是泪痕。透过这双眸子，萧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仇恨。
萧晴吞咽了一口唾沫，轻缓的吐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
“如果……”刘妍开口，大概是因为哭泣的时间太长，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说：“如果涵磊醒不过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后来的那句话，声嘶力竭。她在喊的同时，泪水还在不听使唤的下落。
“刘妍……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的话，连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萧晴望着她的眸子，吞咽了一口说：“所以，你尽管恨我吧，但我希望……我恳请你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的友谊，好吗？”
萧晴喉咙作痛，吐出的每个字来，都带着些苦涩的味道。
刘妍凝视着萧晴，她眸子里的仇恨因为萧晴的话而有所减少。但那仇恨却是沉淀在她的眸子的最底层，无论在它生面蒙上的是什么样的色彩，都无法改变最底层的底色。
刘妍还穿着那一身破败不堪、几乎是时刻在发出嘲笑声音的婚纱，看上去很狼狈。
萧晴收敛了目光，抿了嘴角说：“你去涵磊病房陪着他吧，如果是你在的话，我想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不是，最不能面对爱着的人的泪光吗？”她这么说了，恍惚了神色又接着说：“我去给你那一套衣服，你穿成这样，很容易感冒。”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刘妍冷漠的放下这句话。她走向洗手台，双手捧了清水，扑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清水冰冷的温度让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
她转身离开，目光再也没有在萧晴的脸颊上停留半秒钟。她跟她擦肩而过，冷漠的像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她的擦肩而过，在萧晴的心里留下一道偌大的口子。
虽然刘妍很排斥，但萧晴还是为她拿了一身衣服，她没有亲自交给她，而是拜托了护士。
她望着护士走进病房的背影，垂下头的时候，看到掌心里的钥匙。那是刘妍公寓的钥匙，是前几天她亲手交给她的。
那些回忆似乎有些模糊，似乎距离现在越来越远，似乎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了。
一天，两天……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涵磊却依旧没有醒过来的痕迹。萧晴内心的绝望越来越重，但她也清楚，她的绝望，怎么也比不上刘妍心中的绝望。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心才会那么的痛。
距离临时股东会召开的日子越来越近。莫子言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陪在萧晴身边的时间相应的减少。萧晴每天不管去哪儿，都会有一大堆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
在这种时候，莫子言的担心也是难免的。如果萧晴在落入那四个老头子的手里，危险会更大。
失去了刘妍，萧晴的生活越发的失去了光彩。她几乎每天都坐在咖啡馆靠近落地玻璃窗的位置，望着熙攘的人群，从清晨，到傍晚。
直到这一天的下午，苏寒出现在咖啡馆里。才让萧晴平淡的生活里，多了一到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