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无意识的宠溺
整个楼层只有临独自在这里办公还是相当出奇的，尽管作为办公的区域只有三分之一，但除去厨房，跟资料储存室和用途不明的房间，云言能活动的范围很大，人少的缘故也表示她要一个人在这成堆的文件资料中找到临所需要的那份。
也难怪罗特跟墨泠都对她说了同样的一句话——祝你好运。
“咖啡啊，”在云言动作熟练地泡好咖啡后安洁莉卡也完成了临交代的事回来了，不知道她站在门外多久，通透的镜片下看到云言端着咖啡时轻轻挑了下眉，“之前也有过因为咖啡不合首席的口味而被辞退的，希望你的手艺能过关。”
“谢谢，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对于安洁莉卡的忠告云言只是轻松地笑了笑，自来熟地靠上去，看着手里热气氤氲的咖啡，半开玩笑道：“如果真被他辞退我打算去当厨师来着。”
“是吗，”在季诺身边待久了面部失调的安洁莉卡抽动着唇角似乎想学云言一样露出轻松的笑，遗憾的是以失败告终，“我叫安洁莉卡·莱斯，是特别行动部部长的助理。里面那个笑得一脸娘气的男人就是我的直属上司季诺·赛维尔。”
“我叫云言，”顿了顿，她露出无奈的苦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嗯……现在的职务是在先生身边专职跑腿。”
“……”诧异地盯着云言看了一会，安洁莉卡很快得出结论，“没关系，能留在首席身边是多少个女人的梦想啊，你迟早会转正的。”
“总感觉你这句话怪怪的，”无视那一语双关的话语，云言笑笑没有打算反驳或者深究，“承你贵言咯。”
安洁莉卡并不是话多的人，如果不是云言积极地在寻找话题，或许这走完这不长的一段路她们还是没有什么话的陌路人，而不是现在像认识多年的朋友直呼其名。不过云言的话题大多数都围绕吃就是了。吃货的属性，显而易见。
得到应允后她们推开门，安洁莉卡习以为常地向临汇报完后回到了季诺身边，云言只感觉空调的是不是又调低了。不知道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两个男人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临的表情看着就想打冷颤。
“先生，你的咖啡来了，”气氛很僵硬，连安洁莉卡都识相地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只有云言不怕死地用轻快地声音打破沉默，“快尝尝吧，冷掉会不好喝的。”
明知道临心情不好还往枪口上撞的人不多，云言算一个。连一直打量她的季诺眼里都闪过些什么，扬起颇有深意的笑容。
“……”视线在云言期待的脸上停了几秒，临妥协似的端起了面前的咖啡。他喝咖啡从来不挑牌子，对于他来说那只是提神的东西没有必要太在意，所以他根本就品尝不出好坏。
“难喝。”但是从那香醇的气息他也能作出某些简单的判断，或许云言的手艺真的很不错，但他就是想看她憋屈悲愤的表情。
某种意义上，临也是一个鬼畜。
“果然是个难伺候的大爷，”屡次三番地听到类似的评价，加之自己也与他相处过不短的时间，也算了解他的为人，“但是……”
“但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那双眼睛划过一丝趣味。
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云言尴尬地躲闪着他的注视，但好像没什么用。因为你刻意贬低自己泡的咖啡而想揍你一顿之类的话，会告诉你才怪。
“因为我听说过，先生曾经因为助理泡的咖啡不合口味就把人给辞退了，所以我就在想现在是不是完蛋了。”云言没有说实话，不过从那副表情很容易看出她想揍他这一讯息。
“虽然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但我不会因为那种无聊的原因就把人给辞退，”流言是怎么兴起的他没兴趣，他真正想说的是，“流言针对的是助理，你只是个跑腿而已。”
“……额哈哈，”笑得怒火中烧的云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怎么办，先生。我现在手痒，想就着那杯咖啡糊你一脸。”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
不知不觉间那两个人就营造了一种第三者无法插足的氛围，外人很容易看出来，但本人似乎毫无自觉。
“那家伙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少见啊，对吧，安洁莉卡。”他们的相处模式可以用热闹这个词来形容，作为对比，季诺坐在会客区的模样简直就完全将身后的安洁莉卡给忽略了。
“确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云言，安洁莉卡回答道：“能这样自在地与人对话的首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看上去就像朋友一样。”
“这么说也没错，但我很好奇，”季诺露出深沉的笑意，冷掉的咖啡在雪白的杯子里打转，“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过去打个招呼如何，”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安洁莉卡提议道：“说不定能得到某些有用的情报。”
“不，我还有别的事，”被无视了半天季诺也懒得继续厚脸皮地待在这里，他拍了拍安洁莉卡瘦削的肩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那个女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情报能套到多少就算多少。”
“了解。”只要是季诺的命令，就算要她调查首席安洁莉卡也会照做。比起临，云言这种看似全是破绽，但绝对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类型更让人头疼。就刚才的美食论与她扯了半天的安洁莉卡如是想到。
“那么我先告辞了，”整理着风衣上的褶皱，俊美堪比女人的脸上扬起诱惑的笑靥，他看着云言对临说道：“希望下次再见到这位美丽的女士时，你能介绍给我认识。”
“我们告辞了，首席。”
无时无刻散发着存在感的男人终于走了，云言转头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很久，只到临出声提醒才回过神。
“看出些什么了吗。”
“可以说什么也看不出来，”云言的目光茫然起来，思索过后她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困惑，总觉得那个人莫名面善。
“对先生来说，那家伙是谁？”
“……一个对手吧，大概。”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重新拿起笔，并且说道：“去A区将这个月所有部门的行动规划整理好，把重点提交上来，现在就去。”
“除此之外，吃饭的时间由我来决定，没有重要的事也不要来打扰我，如果工作出错的话……”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临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即使对方是新人，他的要求也没有降低多少，这点来说云言还是很佩服的，如果他施加压力的对象不是自己那就更好了。
……
想要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天是不可能的，在桌上堆积的文件逐渐被处理完，却迟迟不见新的文件送进来，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如果这几个小时里她还没有把该做的事做好，那他真的要好好考虑留下她的价值。
“算了，去看看吧。”
桌上的文件被很好地整理摆在一起，临拿起它随手翻了翻，没有出错，简洁利落的作风也很符合他的心思。白色的桌面上摆放着小巧的盆栽，阳光通过玻璃窗爬上书桌的一角，单薄的绿叶在明亮的光线下像珍稀的宝石般玲珑剔透。
工作区很静谧，原本该待在这里的人不见了。
“如果没有离开这里的话，大概知道她在哪里了。”过道的采光很好，充足的阳光照射在临清俊的侧脸上，阳光似乎将他惯有的肃穆表情给融化了，周遭的气息也跟着祥和起来。尽管他在这里办公了很长时间，但由于资料还是食物只要一句话就会有人拿给他，像这样子去找人还是第一次。
“将牛排煎到八分熟，然后淋上事先调配好的酱汁……加入牛奶充分搅拌均匀，然后放到冰箱冷冻十分钟……”
隔着门临也能听到云言愉悦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开心，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满足，因为食物的香气即使关着门也掩盖不了。
门把扭动的声音惊动了沉浸在厨房的云言，看见临站在门外有点傻气地呆愣在那里，直到对方皱起眉头才反应过来，那副表情，总感觉大事不好。
“那个……实在很对不起！我本来就想来厨房倒杯水喝，但看到冰箱里有很多新鲜的食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所以情不自禁就……”
“我知道，你的行为不难猜测。”径直打断云言的解释，临略过她看了一眼摆在餐桌上丰盛的料理，无论是卖相或者香气都非常诱人，令人食指大动。
“但我说过吧，午餐的时间由我来决定，你这种行为可以说是私自旷工，我不……”
“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请给我一次机会，首席大人！”浮夸的演技，嚎啕的哭声也分不清有几分真假，临头疼地捏着眉心，“我说你，锅里的菜要糊了。”
“什么？！”一秒钟放下掩面的双手，那张脸上分明没有一滴眼泪。比起祈求临的原谅，还是菜比较重要吗。
重要性比不过食物，这一点在临最初遇到云言的时候已经很确定了，那段经历他也不想再回顾，吃货的世界，他永远都不会懂。
就当破例一次好了，看见食物就走不动的话，厨房以后就不要放那么多食材就好。
但临没有意识到的是，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为云言破例了很多次，包括有意识的跟无意识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无穷无尽反反复复，总有一天，他会把云言宠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