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玩过火了
“她好像醒了，部长。”
“哦呀，时间刚刚好。”
眩晕、恶心、烦躁……宿醉的后遗症慢慢侵蚀着身体，迷糊间卡洛琳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由四肢传递到大脑的寒意与危机让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呀，你醒了吗。”
第一眼看见的是充满魅惑的瞳孔，然后视角再拉远，是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他抬手细心地将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让她有种被宠爱的错觉，令人不自觉放下戒备。
“请放心，我没有恶意……”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卡洛琳，季诺单膝蹲在沙发边与她平等对视，“因为你好像需要帮助呢，美丽的女士。”
“你是……”
“我啊，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
她大概第一眼就被那双眼睛给迷惑了，混沌的头脑也让她的判断力下降，才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破绽百出的话，以至于提出让她送信的要求都没有迟疑地答应下来。
明明疑点重重，她却选择相信，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很好地用语言抚慰了她心中的不安，很会用语言俘虏对手的男人。
而且女人，都是听觉动物。
看着卡洛琳一步一步走进设定好的圈套，安洁莉卡淡漠地瞥了眼笑得邪魅狷狂一脸总裁样的季诺，“她精神状态不怎么样，以云言的脾气很可能会刺激到她，到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
“没关系，到时候麻烦的只有格雷亚而已。”
“你真够恶劣的，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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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最后一天也能安然无恙地度过那就好了。”
夏季进入最炎热干燥的中期，七月剩余最后一天，今天是所谓的试用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将开启新的章程，迎接全新的月份和工作。
“但是好像不行啊，这种大事不妙的第六感。”
越来越熟悉环境的云言已经很习惯在静谧的办公区吐槽自己的工作，一天时间见得最多的人只有临，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将文件交给他，然后再将他的要求传达给其他人，除此以外完全没有别的交流。
与想象中很多人一起有条不絮其乐融融地完成工作有很大的不同，自己独自面对机器一整天，再怎么有耐心也会感到厌烦。
“这样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我都快要忘记最开始是为何而来了。”想起自己的最初的目的，云言现在只想叹气，目标遥遥无期，也不明白该做些什么，她有点后悔自己草率地听从墨泠的话。
漫不经心的后果就是导致工作的延时，云言抱着文件加快脚步走向办公室，只是在手搭在门把上时意外地顿住，她疑惑地回头，静谧的走道只有越发明亮的阳光，空气微冷，自己的影子寂寥地投射在地板上。
“先生这是您要的文件。”
将东西放下后，云言并没有直接离开，直到临用不耐的目光把她瞪回神后才讪讪地笑了下，接着咳嗽了声，道：“好像有人来了，先生。”
普通的部下需要通过云言传达，得到临的允许后才能上来。除开我行我素的季诺，敢勇闯最高层的人她不认识几个，而这一次的来人明显不是季诺，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气息。
“谁。”
“不知道，恐怕不是情报局的人，”挑了挑眉，云言饶有兴致将右手握成圈捶在左手上，“不会是杀手啊，间谍啊，痴汉……额，之类的吧！”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谁都可以上来。”尾音微微上调，临搁下笔，清冷的声线中没有了交代工作时的冷硬与疏离，多了几丝平和悠闲。
“但上次不是有个人潜进了停车场吗，”云言想了想，不满地反驳，“还带着武器来着。”
“……停车场那次是意外，这里不同。”意料之外的顶嘴让临直接噎了一大口，他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工作，“这不过是赛维尔的恶作剧，下次这种小事别来烦我，自己解决。”
这俩个人还真是了解对方。
这样想着，云言关上门往回走，想必这种添麻烦的小事季诺肯定做过不少，导致临现在都习以为常。
“真的不是相爱相杀吗。”对于自己随口说出的话，云言此刻表示了深刻的怀疑。
耗费了些许时间想些有的没的，回到工作区的云言终于想起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什么，眼尖地瞄到某个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身影，看背影似乎是个女人，拿着什么东西。她脸色如常地走过去，从整洁的白色隔板看到她站在那里观察着四周，不像小偷也没有杀手的气息。
“小姐，总觉得你意外的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怎么是你？！”
比起被吓到花容失色的卡洛琳，云言相当淡定地绕过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模仿临的眼神跟动作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才对吧，小姐。”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卡洛琳鄙夷地看着云言，细细打量过她后扬起下巴，道：“我有要事找你的上司，带我去见他！”
“想见先生的话必须按照流程来，”浏览了几个邮件，云言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况且你这样算非法入侵，我可以立刻赶你出去。”
“少瞧不起人了，没有允许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吗！”忍受不了云言的目光，卡洛琳撇过头不耐烦地说道：“识相就快点带我去，季诺他还等着我呢，没空跟你这种人物浪费时间！”
霎时间云言真是百感交集，一是为临的预料而感叹，二来是为季诺的心思而由衷的佩服。他还真是孜孜不倦地热衷找临麻烦，无论是多么微小的事，和墨泠有得一拼。
“或许我可以听一听你找先生有什么要事。”卡洛琳并不友好，但带着明显敌意与贬低的话语没能激起云言的一丝怒意，她甚至因为卡洛琳能够为那枯燥的工作增加一点乐趣而有点高兴。
“他让我亲自将这封信交给你的上司，”犹疑了片刻，卡洛琳紧紧撵着雪白的信封没有交给云言的打算，“而且也是季诺他带我来的，他帮了我，替他送一下信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眼前这个女人这么亲热地喊着季诺的名字，云言只能想到他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了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姐。
“你！”瞧云言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卡洛琳气不打一处来，情绪过度膨胀导致昨晚那些不好的经历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播放，“该死的，你在耍我对吧，你看不起我，就像昨晚一样！”
“……耍你的何止我一个，但贬低还真没有，”低声轻笑，云言抿起嘴角，带着几分揣测的语气慢慢说道：“呐，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不疾不徐的语气，好似胜券在握，令人不安的眼神，卡洛琳看着这样的云言有些退缩，堪堪在脸上维持着一开始的高傲表情，她开口道：“要问什么就快说，别浪费我时间跟耐心！”
“蓝色妖姬，”缓慢地吐出酒吧的名字，云言不出意外地看到卡洛琳僵硬起来的身体，“那是你们的据点之一吧，吃饱了没事做的富家子弟，玩这种游戏可不好哦。”
“本来我也没在意这件事，即使你昨天的目标是我的上司。因为实在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情报，也没闹出多大事。”盯着卡洛琳苍白下去的脸庞，云言没什么同情心地说道：“不过今天再见到你我有些意外，你是去调查了吧，那个车牌号，然后非常“碰巧”地遇到了特别行动部的部长，通过他找到这里……”
“不对……”碰到季诺真的只是个意外，她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还他人情。事情有点乱，她没有办法理清思绪。
事实是怎样对云言来说都无所谓，她之所以没有立刻赶卡洛琳出去纯粹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因为工作真的很枯燥乏味。
“看来你来到这里真的只是碰巧啊，”将事情粗略地推敲了一番，云言火上浇油地说道：“你这样的脾气，应该没有成功过吧，小姐，你的演技真的需要提高啊。”
“……都是你的错。”
“……喂，不会吧你！”云言听不清对方神经质地念叨些什么，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混合着扭曲的恨意与疯狂的表情，她看上去陷入了某个极端，接近崩溃的边缘。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面对精神攻击防御力格外的脆弱，云言有点后悔没在一开始就赶她出去，不然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苦恼，貌似玩过火了啊！
“都是你的错！你不存在该多好！这样我就不用拿来跟你比较，不用看到你高高在上把我踩在脚下的身影，不用听到那些讽刺嘲弄的声音，全部都是你的错，你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你去死吧！”
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开始歇斯底里地疯狂起来，突然发飙的模样连云言都吓了一跳，平日里积攒的压力在这个时候释放，她现在看起来像看见了蟑螂的薇薇安，都是手里抓到什么都往她身上扔。
唯一不同的就是扔的物品，卡洛琳顶多能举起椅子，但如果是薇薇安，她很可能会把两米高的冰箱都挥舞得虎虎生威，拍飞所有接近的生物。
她一点都不想遇到那个状态下的薇薇安，那才是真正的六亲不认，将歼灭目标放在首位。
扯远了，眼下要搞定的这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不是薇薇安，所以没有那一身怪力，她必须要速战速决，因为午餐时间快到了，撇开肯定会准时上来看热闹的季诺不说，这副场面被先生看到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平安度过什么的，这个愿望在一开始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