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职业
午夜的医院餐厅没有多少人，偌大的地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到这里，云言点好食物之后就定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在惨白的灯光下，他的身形变得越发的模糊虚幻起；来，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看上去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那个，这样真的好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还请我吃东西。”少年忐忑不安地抬头，看了云言一眼后眼睛开始左右乱瞟，“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藤目彦。”
“我叫云言。”报上自己的名字，云言认真打量了少年几秒后慢慢垂下视线，眉心轻轻地蹙起，“……没有存在感吗？这种情况我可遇到过很多次，就是不清楚这次是不是如我所想，如果是的话。”
“还有什么问题吗？”面对表情凝重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云言，藤目彦紧张地咽了口唾液。他现在才发觉跟一个刚刚知道名字的女人来这里吃饭有多奇怪，而且还是对付主动邀请，来到这里之后又不说话，真搞不懂她有什么目的。
“不，只是听到你说的话，产生了一点疑问。”云言拿起杯子椅着，玻璃杯里面的液体变成漩涡的形态在不停地旋转，“藤目君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住院的呢，是你自己说的那个没有存在感的问题吗？”
“这个的话，情况有点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明才好。”藤目彦挠了挠头，再次小心翼翼地窥探了云言一眼，“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些，请让我好好想想。”
“可以哦，反正食物还没有上来，你也可以等它们上来之后边吃边说，”云言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对了，我是来医院看一个病人，不过她现在跟我的朋友有事要谈，所以我就出来吃东西，没想到会遇到你啊，藤目君。”
“……”明明自己说了要好好想想，这个人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是怎么回事啊，而且说得好快，差点就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了，“啊哈哈哈，是啊。”
“好了，食物来了哦，没想到就是在午夜的效率也是很高的。”又是在那里自己一个劲地那里说，到底想不想让他安静想事情啊。藤目彦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反正说了那个人也不会注意到吧，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被人忽略的……
“不行啊，你这种想法。”在藤目彦低下头之后，云言拿起一块寿司丢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认为自己说的话没有人注意到所以一直都保持沉默吗？如果你自己都放任别人忽略你，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而且，你现在就坐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将你忽略掉的。”
这么大一个活人谁会睁眼瞎地忽略掉啊，藤目彦的脑子看上去也是有些问题啊。火速将食物消灭的时候，云言继续问道：“还有，你想好了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没有，这对我很重要所以请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
“可是……你一直在说，搞得我什么都还没有想好。”藤目彦低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四周就安静了，云言再也没有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没有存在感的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藤目彦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他跟其他人一样身体健康，而且也没有站在人群中都能被忽略的情况。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切都变了。
“我好像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在我忽然间知道自己被其他人忽略了，再也没有人找自己搭话，连好朋友也慢慢不记得我的存在。好像上课点名这种事明明到了，老师却说我缺席也发生过。”
“这样啊，自己没去争取一下吗，做点什么让他们记住你之类的。”云言扫空了桌上的食物，在侍应将盘子拿走之后又重新点了别的事物，“我看你这是在人群中容易被忽略，你的朋友还是知道有你这个人的。”
“如果你真的不记得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了，但是你的身体从小就是这样的吗？还是说现在患上了什么疾病，才弄成现在这个模样。”从外表看来藤目彦只是瘦弱了一点，还有就是脸色差了些，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病痛，而且她也没有听说过无存在感的话会影响身体……
“这个的话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医生说我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天天地变弱，而且存在感也越来越稀薄，如果不是你在的话，我想就是我在这里坐一个晚上也不会有人来管我吧。”说完，藤目彦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一盒是拿给安洁莉卡的金枪鱼寿司，但是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就算刚刚已经吃过了，而且味道很一般，但是看见它放在这里的话又令人很在意，感觉比自己吃过的金枪鱼寿司好吃很多，该怎么办，好想吃，但是要拿给安洁莉卡……
“云言小姐，你真的有听我说话吗？”藤目彦抬起头，就看见对方眼神散发着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盯着那盒打包好的寿司，那模样根本就没有留意自己在说些什么。见此，藤目彦不由得低落了起来，果然，我又被人忽略了……
“没有这回事，都说了这么大个人我是不会忽略的，”最终还是将目光从金枪鱼寿司上移开的云言抬头看了眼藤目彦，然后把手伸向口袋，“看你英文说得挺好的，这个年纪应该是个学霸吧，不过对自己的事情什么头绪都没有还真是令人伤脑筋。”
“还有啊少年，有时候也留意一下身边出现过的人吧，说不定对方是魔鬼假扮的也说不定哦。”说完，云言小小地挑了下眉头，将口袋里的几颗圆滚滚的糖果放到了桌面上，“不过这也是你自己的事，自己小心留意一点吧。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看到这些东西，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糖果？”藤目彦拿起一颗放在手心仔细地打量着它，然后露出纠结的表情，“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小时候附近经常有个表演木偶戏的人出现，然后每一次都会分给孝子一些糖果……我那时因为家里比较穷，所以就经常去他那里蹭糖果吃。”
“这样啊，那我就懂了。”这么一来，长期困扰着她的问题也就更加的清晰了。事情一搞懂的话，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服务员，再来十份金枪鱼寿司！”
“十。十份？！桌上不是还有很多没有吃完的食物吗？”说着藤目彦看向桌面，然后被吓到了一样浑身抖了三抖，“咦？！是什么时候是吃光的，就连那份打包好的都吃干净了，你是有多能吃啊！”
“能吃又怎么了，有问题吗。”云言稍稍眯起眼，藤目彦就像一个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了起来，就像下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大胃王给连皮带骨一同吞下去似的。
“……你，一直都这么胆小的吗？这样的男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无论是自己家的小傲娇云彻，还是莫名自负，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的基恩，都是很有特点的孩子，令人记忆犹新。
“不是的，因为总是被人给忽略，所以逐渐疏离了人群，现在变得有点不擅长跟人交流，”说完，藤目彦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在花园被你发现的时候其实我真的好高兴，平时就是坐在走廊里也没有人会管，没想到躲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还是被你给发现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很简单吧，因为我也经常躲在暗处，所以一到黑暗的地方就会不由自主地提高自己的感官，捕捉周围的一切动静……”不过，就算那时她并没有如战斗的时候那么认真，一个十几岁的人还是很轻易就能发现的。但实际上却是差一点就将他忽略了过去。
无论是呼吸，身体活动的幅度，还是说话的音量都下意识地降到了最低，就像天生潜伏在黑暗的猎杀者一样，但言行举止确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也许这些事他自己根本没有发现吧。
“……听上去有点怪怪的，”闻言，藤目彦有些忐忑地看着云言，问道：“你的这个习惯是职业病吗？能不能问一下你在做什么工作呢？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也就是有点好奇随口问的。”
“原来你对这个有兴趣啊，我跟你说，那可是非常危险的职业哦，知道一点点的话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你确定要知道吗？”像个恶魔一样诱惑着无知的少年，云言越是这么说就越是令人好奇。
“会、会有生命危险？！真的是那么危险的职业吗？！”看吧，除了吓一跳之外。藤目彦的眼里还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致，好像很想知道，但是又担心自己有危险的纠结模样，“有危险的话那就算了，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也想活久一点……不过嘛，就算不直接说，透露一点点的消息让我猜一猜也是可以的吧。”
“猜职业吗？”根本就是忽悠他的云言笑了起来，道：“好吧，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