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兄弟齐心想妙法
“公子，天色晚了，看书对眼睛不好，你自回来开始便一直抱着书看，这个时辰了，还是先进些吃食吧!”
小厮进门，见林沅还坐在书桌前，就着案前的灯光手执一本书看得认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凑过去将房里的灯火拨了拨，整个房间顿时明亮了不少。
灯火晃眼，即便是半年了，林沅也还是没能习惯这里一到晚上就只能靠着点蜡烛来照明，此刻烛火轻晃，连书上的字都有些模糊了，他放下书，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宣竹，什么时候了？”
“公子，已经酉时三刻了。”
林沅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窗边，将小厮才关上的窗户打开，感受了一下春夜的露水，轻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顺畅了不少。
就在宣竹又打算劝他说身子不好，露重关窗时，他却忽然大步往外走，让宣竹连拦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宣竹，你让厨房随便给我做些吃的备好，我去父亲的书房走一趟，很快回来。”
待他关好窗去应林沅的话时，门开着还有带着凉意的风吹进来，后者的人却不见了。
宣竹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谁不知道宣威将军府里，将军对三公子看重甚至快要超过嫡子了，身边的人稍不照顾好，就会被打发出去。
“公子，外头露水潮湿，你身体不好，加件衣服了再去，还要叫人跟着照灯，可别摔着！”
宣竹拿了梨花木衣架子上的披风便匆匆的追了出去，出了院子却哪里还有林沅的身影。
知道林沅必定是为了今日去议事院的事去找将军了，他只得叹口气，叫了房外伺候的二等小厮抱着披风，提着灯去林峰的书房门口候着，自己则亲自去大厨房里看看还有些什么吃食好给林沅备着。
林沅一阵风似的走到林峰的大书房门口，如他所料，屋里灯火通明，见他过来，守在门口的小厮忙行礼。
“三公子。”
林沅点了点头，并不直接进去，而是先问了他一句：“父亲这时候可方便我进去？”
小厮显然是早就得了林峰的命令，此刻他这么一问，他马上恭敬的回答着。
“将军说，若是三公子来了，直接进去便可，无须拘束。”
敲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林峰威严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沅儿么？进来吧！”
林沅没了顾虑便直接推门而入，却在进门看到屋里的人的一瞬间，愣了片刻，这才对着林淮招呼一声，“大哥。”
林淮手里捧着一杯茶，看到林沅进门，无半点儿意外，脸上反而带着几分笑意，后者进门时的表情动作被他收在眼里，随后调侃了一句。
“三弟仿佛对我在此很是吃惊？”
林沅听不出他话语之中的意味，忍不住挑了挑眉，尔后很自然的坐到了林沅下首的位置。
“想必大哥也是为了今日的急报而来？”
林淮点了点头，在林沅白天出议事院时，他就料定了他晚上必然会到书房一行，便早早的守在这里，想看看他到底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三弟匆忙而来，已有了抗敌的法子？”
林淮如此一问，让林峰的眼睛一亮，显然也对他抱有了极大的期望，林沅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无功而返，自然应了下来。
“父亲这里可有边界的行军图？我从未去过边关，故而法子纸上谈兵而已，须得大哥协同。”
林淮比林沅要大六岁，何况又是将军嫡子，自然与他不同，年少便随父出入战场，虽无功名在身，却也是历经了沙场的磨练的。这也就是林沅为何会提出兄弟二人齐心想妙法的原因了。
这个时候林淮自然不会推辞，毕竟十万火急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他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
“若是用的上我的地方，大哥必定全力以赴，三弟足智多谋，也不必过分的谦虚。”
林峰显然对兄弟俩相亲相爱的场面很是看好，捻着胡须笑得开心。
将行军图至于布战架上，林沅拿着一柄烛台便细细的看了起来，脸上少了白天的凝重，看得越是仔细，他脸上的笑意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便显得越是明显。
“果然……”
他才两个字说出口，林淮便忍不住凑了过来，只见他的手指顺着一条边关主河流的泾道划着，随后他便偏了头问：
“大哥，这条河流，可是如图所绘，正好隔断了靖城与戎贼的联系？”
林淮仔细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却并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还是很认真细心的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一一道出。
“这河乃是渭水的三大主分支之一，一直蜿蜒到靖城以下的祁城，靖城人灌溉与吃水全靠着一条河流，所以也称之为赐福河。这河宽约六丈，水流春秋两季湍急，夏冬枯水期则退至三丈宽。”
林沅点了点头，到底是去过边关的，林淮的消息还挺仔细，知道了这些，他又问了一句。
“边关的夏要比礽都来得早两个月，枯水期也一样，所以戎贼选枯水期时攻打靖城，意图夺粮？”
林沅一句话便说中了这一次边关告急的重点，让林淮的心里对他的看法又更新了，同时也忍不住点头赞同他所说的话。
“靖城粮食一年可种两季，与我们这边的秋收不同，他们那边春种夏收，秋种冬收，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粮食入仓的时候了。”
林淮说的这些，和林沅在书上看到的差不多，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手指却忽然指到了渭水的上流，与靖城相连不远的邴城。
“这里可临时调用的兵马有多少？当然，要在不惊动戎贼的情况之下。”
林沅的这个问题就让林淮忍不住思考了起来，毕竟邴、靖两城最易受到戎贼的攻击，若是调用哪一边的兵马，都会有一方虚空防守的危险，要在不惊动戎贼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听着这两兄弟你来我往的话语，林峰心中甚慰，而在连林淮都有些拿不准林沅问的这个问题时，他便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他们二人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邴、靖二城的守城兵马不超过一万，想要在不惊动戎贼的情况下调动兵马，难！最多两千，已是极限。”
林沅心中思量一番，尔后十分有把握的直接将手拍在行军图上，斗志昂扬的道出两个字。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