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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云里雾里

    丁五常是个敏感的人,王大明的过分热情,再加上夹在中间的那个土里土气的中年人,都让他有所警觉,怀疑这个老奸巨猾的山寨王,会不会又要借此机会搞啥幺蛾子。

    王大明走在最前头,有说有笑,指手画脚,根本看不出他有半点儿感冒的迹象。

    丁五常一路跟在后头,等一脚迈进了食堂,这才看到迎宾的服务员换成了一个大男孩。

    男孩拘于言笑,笨手笨脚,一看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娃。

    丁五常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究其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食堂里没了小凤仙,而更多的是自打踏进了党委大院,视线里始终就没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米花韵。

    看来是王书记早有安排,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山珍野味。

    按照惯例拍好了座次,依次坐下,王大明就举杯发话了,还是那一套冠冕堂皇、言不由衷的说辞。

    丁五常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话也不多说,心思老在米花韵那儿。

    米花韵,你究竟去哪儿了呢?

    怎么连饭都不来吃了呢?

    等王大明敬完三杯酒之后,他借故走开了,快步来到了靠墙的一棵大树下,拨打了米花韵的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上去米花韵很开心的样子,说道:“老帅哥,你还好吗?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丁五常说:“我倒是想每天给你打,可我敢吗?”

    “我说丁五常,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像个小屁孩似的,酸不拉几,粘粘糊糊。”

    “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就重新走回去,做一个傻乎乎的小屁孩,那样的话,一切就可以重来。。2yt。ORG”

    “重来你还是不会选择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选择你?”

    “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放在心上了。”

    “信不信由你。”丁五常朝着食堂门口望一眼,说,“你能出来一下吧,我在院子里等你呢。”

    “你在等我?”

    “是啊。”

    “你在哪儿?”

    “在牛岭镇啊。”

    “你去牛岭镇了?”

    “是啊。”

    米花韵哈哈一笑,说:“我在鹿垸。”

    “这叫啥事啊,就跟捉迷藏似的。对了,你去鹿垸干嘛了?”

    “我去了一趟省城,刚刚回来,一下车就想给你打电话,正巧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你住今晚住市里?还是回牛岭镇?”

    “你觉得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找家宾馆住下吧,路上不安全。”

    “丁五常,说实话,我倒是想见见你。”

    “我也是。”

    “你不要想歪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行,那你找一家宾馆先住下吧,回去后,我去找你。”

    “好吧,我先找地住了,街上到处都是贼眉鼠眼的人,恶心死了,天下男人真的就没几个好东西,包括你!”米花韵说完,挂断了电话。

    卧槽,男人都乖乖顺顺跟个猫似的,女人还喜欢吗?

    丁五常满心欢欣,却又焦灼不已,快步回到了食堂餐厅,想暗中提醒一下邢丰朗,让他少喝几杯酒,早些回鹿垸。

    可这时候邢丰朗已经明显有了醉意,不但不理睬他的暗中提醒,反倒嚷嚷着要丁五常起来敬酒。

    有了上次的教训,也是摆在速战速决的心态,丁五常一连敬了三杯。这还不算,又单独跟王大明“亲”了一杯。

    坐在一边的村支部书记不乐意了,红着脸,瞪大眼,冲着丁五常喷了起来:“我说那个叶……叶大主任,你不认识我了是不是?那一年,你到我们村上考察,还吃过我们家一只鸡呢,酒桌上一口一个大哥叫得那个亲就甭提了,这时候怎么……怎么就不理我了?嫌我土气怎么着?”

    那架势简直就像在打架,丁五常虽然心里面不痛快,可面上还得过得去,只得举起杯,异常亲切地喊了一声哥,说:“老弟不是没认出你,更不是嫌你土气,关键是当着领导们的面,不好过多流露,还请柳兄多多包涵!”

    说完叮当碰一下杯,来了个一口闷。

    “看看人家丁科长,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有情有义,话说得也到位。柳老弟啊,以后还得跟人家多学着点。”王大明冲着丁五常伸出了大拇指。

    “是,我是个大老粗,就该好好学习!”柳树根这下满意了,笑得眼睛都没了。

    “就是嘛,那还不赶紧回敬一杯。”王大明在煽风点火。

    “那当然了。”柳树根站起来,亲自把瓶,帮丁五常斟满了酒。

    丁五常只是客套,却没有推辞。他留意到,这个柳书记虽然看上去也已经沾了醉意,身子晃来晃去,可手一点都不抖,特别是倒酒的时候,既稳又准,半滴都没洒在外头。

    柳树根放下酒瓶,双手捧丁五常的酒杯,说:“丁大科长,不对……不对……丁老弟,我真诚邀请你,再次去我们村考察,再次去吃鸡。”

    “狗日的,你就别提吃鸡的事了,敬酒敬酒。”王大明笑骂着,说,“柳树根是个好人,有啥说啥,炮筒子一个,丁科长别在意。”

    丁五常没了话说,只得接过酒杯,猛劲喝了一口。

    柳树根一看,恼火起来:“老弟你这样可不行,这酒是我双手捧给你的,你怎么能剩半杯在里头呢?这不成半心半意了,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喝,我就再给你捧一次。”

    无奈之下,丁五常只得苦笑着,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来。

    酒喝得太急,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有点儿晕乎了,一屁股坐下来,说:“柳书记,这样够意思了吧,我真的不胜酒力。”

    柳树根还是不依不饶,说:“今天的机会难得,我还有一层意思要表达,就是对丁老弟表示感谢。”

    “表示感谢?”丁五常摸不着头脑了。

    柳树根说:“感谢那一年你去我们村考察,帮我们出谋划策,争取到了上头的扶贫基金,硬是把一个光秃秃的山头给改良了,每年就能多打好几万斤粮食呢,这可都是您的功劳啊,你说,不感谢你,该感谢谁呢?”

    丁五常没头没脑想了一会儿,却怎么也记不起具体是哪个村子了。他的确去过不少村庄,也实打实做过一些实际工作,可真正被采纳的并不多。

    “来,叶老弟,我再敬你一杯。”柳树根说着话,再次举起杯,摇椅晃在丁五常面前比划着。

    “柳书记,实在对不起,再喝下去,我真的就醉了。”丁五常推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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