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5

    而纳兰容钰却只当他是在难为情，笑了笑，方道：“念歌，绵绵是一个极好的女子。.你若见了她，定会喜欢上她的。”

    念歌的嘴唇动了动，最后终是忍住，什么也没有说。

    爱情，原与优秀无关。即便灵犀公主有千百万般好，可他的心里早已装下了另一个女子，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啊。

    与纳兰容钰略叙了会儿话，念歌看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了。来这儿之前，他已进宫探望过帝后，同样的，望着那一对满脸殷切的夫妇，他依旧无法启齿说出自己的想法。好在，灵犀宫主当时不在，如此倒避免了见面的尴尬。对于那位与自己从小订亲的女子，念歌心中并非一点不好奇的。只是，终是晚了一步。

    下了塔，想起与今日偶遇的女子的约定，念歌正欲命人牵来自己的马，却见几名侍卫抬着一顶轿子走过来。他们朝他行了一礼，而后道：“无心大师命奴才们给公子备下了轿子，万望公子不要拂了大师的一番好意才好。”

    念歌无法，只得谢过纳兰容钰，而后坐上了由纳兰容钰特地吩咐备下的轿子，往天香楼而去。

    盛夏里，午间日晒如金，黄琉璃瓦在骄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不由教人望而却步。青石板道晒得发烫，那样灼烧的热度，隔着绣鞋都能传过来。

    杜如雪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兴致，竟拉着绵绵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闲话起家常，这一聊下来便是整整一个下午。.而她说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那叫上官念歌的少年有多么俊雅不凡、翩翩有礼。看样子，她这个未来丈母娘对上官念歌这位未来女婿，倒是十分的中意。

    绵绵倚在雕栏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花骨朵儿，撕开一片片信手扔到湖里，不时附和两句，努力撑着笑脸，心里却满是不以为然。凭那上官念歌有千百般好，难道还能比今日她遇见的那白衣少年更清雅出众么？

    思及心上人，再想着与他相约今晚逛灯会的事，绵绵不禁低头漾起一抹甜蜜的笑靥。

    而此情此景落在杜如雪眼中，自是另外一番意味。她只当绵绵被自己的描述说动，此刻情动，作小女儿家的娇羞态呢。

    用过晚膳，杜如雪仍是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绵绵眼珠子一转，抬头笑道：“母后，你可不能再待在儿臣的紫薇殿了。你在这儿停留这么久，父皇思爱妻心切，一会儿可不是要派人来封了儿臣的宫殿么。”

    杜如雪的脸颊霎时红若流霞，似嗔似喜地伸手欲打捂嘴偷笑着逃开的绵绵，却落了空，只无奈道：“绵绵，你已长成个大姑娘了，怎的性子还是这般大大咧咧的？本宫瞧着念歌那孩子极是温文有礼，你这般活泼，若是他不喜女子这般好动的性子，那可如何是好？”

    绵绵听了倒是欢喜，脱口而出：“那又什么为难的，退婚了就是。反正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他。凭我灵犀公主的美貌地位，将来这天下都是我的，难道还怕觅不到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婿么？”

    轻轻的拍案声，不大不小，却着实吓了绵绵一跳。只见她坐在那儿无措地望着已起身面色沉怒的杜如雪，不知是自己何处引得素来疼爱自己的母后动怒。

    “绵绵，这样的话，你在母后这儿说说便罢，在你父皇那儿可不许再说了。”杜如雪板着脸道，缓了神色，她极目远眺，方叹气道，“孩子，你还小，是以你还并不懂得。并非你坐拥天下，并非你美貌倾城，便能拥有幸福的。有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可唯独那一个人，他便是不将你放在心上，他便是心里爱着别人瞧不上你。届时，你才知道那是何等痛苦的一种滋味。”

    绵绵初时迷惘着眸子听着，而后忍不住反驳：“母后，绵绵不信这世上会有这般的人。我这般好，我若喜欢一个人，他又怎会喜欢别人？又怎会不将我放在心上呢？”说罢，她撒娇地拉着杜如雪的衣摆晃悠，娇声道：“母后，女儿从未见过那上官念歌，女儿当真不愿嫁他。母后，此事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万望母后代女儿在父皇面前劝说两句罢。母后，其实……其实女儿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杜如雪睨绵绵一眼，淡淡扫开她的手，无甚起伏道：“来人，送灵犀公主下去休息。无本宫的懿旨，任何人不得私放公主出宫。如有违背者，一律打发到暴室去。”

    宫女太监跪了满满一地，齐喊：“是，奴才（奴婢）们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杜如雪起身欲离开，身后传来绵绵焦急的呼声：“母后。母后。”

    “你还有何事？”杜如雪回首问。

    绵绵扑通一声曲膝跪下，眸中含泪，“求母后怜惜女儿的一片真心，不要逼女儿嫁给不爱之人。求母后成全。”

    杜如雪望她半响，终是叹气，走过来扶她起身，脸上满是无奈，“绵绵，你是母后心头的至宝，母后又怎会不怜惜你？只是此事牵涉极广，只怕母后和你父皇皆做不得主。你便是已有喜欢的人，母后也只能劝你忘了那人罢。念歌那孩子为人样貌皆是极出挑的，断不会委屈了你的，绵绵。”

    泪珠儿垂落两颊，看着好不楚楚可怜。绵绵一步一后退，摇头低吼：“我不。我绝不。若是嫁不了我喜欢的男子，我情愿削了头发做姑子去。”

    绵绵此刻说得显然是气话，也是一种威胁。虽然她如今封号为灵犀公主，但洛阳谁人不知她是未来的皇太女，将来更是要继承皇位的人，如何能出家去做了姑子去。

    杜如雪气极，想也未想地挥了一个耳光过去，浑身发抖，“不肖女。果真是我和你父皇把你给宠坏了，竟说出这般不逆不道的话来。削发做姑子去？你倒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你哪儿也不许去，就给我安心待在你的紫薇殿里。还有你们，都给本宫听仔细了，谁若敢放公主踏出宫门一步，一律杖死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