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有情
常晚下午也没去茶馆,此刻她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心焦躁。.今日堵门一闹,王乐柔阴沉着脸盯着苏清煜,那模样鄙夷厌恶,而自己不仅是当了欺负媳妇的姑婆,更做了挑拨他们夫妻感情的恶人。苏清煜这主宅一趟已经三个时辰,她从中午等到晚上,也没见苏清煜的影子,更不知会不会受到王家人的责难。她去了主宅几次,都被下人们挡了回来。
自己不是个藏头缩脑的人,她的包袱已经收拾妥当,明日给苏清煜说明白,再给王乐柔讲清楚,她便离开。
“常掌柜的,你睡了吗?”
苏清煜声音很轻,那嘶哑的声音透过门缝悠悠荡荡的飘进厢房,常晚一骨碌爬起来,脚步不由得飞奔到门边,哗啦打开门,苏清煜歪着脑袋,薄唇抿着。
“你…”常晚抿抿唇,被苏清煜盯着,她不由得想起昨夜混乱的梦境,她缩了脑袋,没骨气的又怂了。
终究,是她心虚,所以眼神瞟着苏清煜的黑色虎头靴:“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忽地,苏清煜向前一步,一把拥着常晚深深吸口气。
常晚愣了,小手推这弯腰抱着自己的青年。
“常掌柜的,让你受委屈了。.”
他用硬硬的鼻尖摩挲着常晚的耳根,很快常晚脸红成苹果,身子忍不住得颤栗:“我…我…是我今日凶巴巴的…有些得理不饶人。我…我没委屈。”
“……”苏清煜把她懒得更近,他的呼吸凉凉的,一抖一抖喷洒过来:“常掌柜,不委屈就好,我怕你一委屈就要撂下我,收了包袱走人。
呃。
常晚不在扭动,被苏清煜料中了她的打算,常乌龟彻底没了声音,呜呜两句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在常晚没发现的年岁中,她在苏清煜面前越来越没有大姐架子,反而更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人。而这样的常晚,旁人看不到,只有苏清煜把她吃瘪柔软的样子记在心里。
“可我受了委屈。”
他装着软弱,而事实是,他在主宅根本就没把王夫人的刁钻嘲讽放进耳里,更没把王乐柔故作委屈的样子记在心里。他垂着眼睛,心思早就回到昨夜,他的洞房花烛里,常晚边哭边叫自己名字,拥得他很紧。
抛却了繁文缛节,她的真性情,让自己惊喜。
撒娇,装软弱,装可怜,诉委屈。无不是让白日里本分的常晚一再心软。
“小煜…王乐柔,喜欢你吗?”
常晚咬着舌头,问了不该是长姐该说的话。.她左摇右摆的思绪,到现在没有定性。
苏清煜真把自己搞糊涂了。
婚前他缠着自己,咬着自己的脖子,那样子像是“爱”。
后来看到他和王乐柔如胶似漆的拜访景家,她以为那也是“爱”。
再后来中午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有了孩子,更加坚定了苏清煜是喜欢王乐柔,对自己的种种都是自己的错觉。
可现在,他拥抱着自己,那大婚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刚才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你到底喜欢谁。
话到嘴边,变成了:王乐柔喜欢你吗?
“常掌柜的,她不喜欢我,我们奉子成婚。”
确实如此,奉子成婚。
只是谁的孩子,自己没法告诉她,这里面牵扯太多利害关系,多说一句,常晚便有可能多一分风险。
听他亲口这么说,常晚的心还是裂了一条巨大的豁口,她遮掩着伤怀硬硬的一句:“至少,你要担负起责任……”
苏清煜放开了常晚,一双眼睛幽幽的瞧着她惨淡的小脸,苏清煜的心里竟然病态的乐开了花。
她吃醋了。
她为我吃醋了。
“我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饭,常掌柜,我想喝你熬得百合粥了。”
常晚拍拍脸,把一脸的阴郁挥去,再抬手,惦着脚拍拍苏清煜的头顶:“在院子里坐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她转身而去,淡紫色的纱裙在月光里飞扬出弧线,柔和的光晕暖着苏清煜的心。
他越是弱势,常晚越是心疼,也越是不放心抛下自己。
因为,她对自己有情。
大婚的第二日,满腹“委屈”的苏清煜赖在了偏院,找了一间客房铺了床,睡下了。
常晚没有阻止,只想明日再劝着苏清煜回去。
可她现在已在王家住下有五个月,王乐柔的肚子也成了硕大的球。而苏清煜也宛然成了被呼来喝去的人,就连下人们也开始看明白,这个姑爷也就是一开始有些架子,王家夫人和小姐并未将他当作姑爷看,小姐的贴身丫鬟还说,除了洞房花烛夜,这两人一直分居而睡。只是碍于情面在外人面前是恩爱夫妻。
又是秋天,苏清煜在偏院的书房里又忙到很晚,常晚给他铺好软塌放好热茶,欲言又止。
“常姐姐,给你!”鼓囔囔沉甸甸的绣花钱袋抛了过来。
“先说,你今天真不回去?”
“嘘嘘,我在你这能安心写折子,这钱袋里的铜板你数数看,多少个。”
裙上的沉甸甸的一袋子是苏清煜特意换换来的铜板,一袋铜板交给自己数,为的是堵住自己的叨唠。
沉甸甸的钱袋,让常晚不由得想起王乐柔。王乐柔不是不计较的人,在那次敬茶事件后,大小姐发了脾气动了胎气,苏清煜也被第一次逐出主宅,王夫人亲自来到偏院对着常晚讽刺一番:【陆氏,你也是个苦命人,若是真按着女戒,被辱就该了断或出家,而不是敞着门要旁人敬茶。王家一向包容,对亲戚也格外关照,只是你自己不怕碍着你弟弟的名声?】
【被辱?】常晚一愣,抬头看着一脸鄙夷的贵妇人。
看着常晚疑惑的表情,王夫人眼珠一转一脸了然:【我这算想通了,原来你是不记得…呵呵,没事了,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上核桃粥,对你的。。脑子好。】王夫人身穿绣着摘枝团花墨绿背子,大袖一拂,带着六个丫鬟转身要走。
常晚面色一紧回道:【谢王夫人好意,忘了便是忘了,我有何必补了脑子增了烦恼?我想那核桃粥还是给语柔送去,都说孕妇最健忘,她忘了我这个大姑姐不打紧,但是千万别忘了她还有个丈夫叫苏清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