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
苏清煜脚背一重,反射性的将黏在腿上的肉球踢了出去:“放手。.”
苏清煜冷冷的看着小娃娃,再看他正冲着自己额袍子抹着眼泪鼻涕,无名火窜了上来:”滚开。”
这是常晚绣得袍子,他穿得可是格外珍惜,现在被弄得脏兮兮,苏清煜直觉得孩子是烦扰人的东西,叽叽喳喳,干嚎吵人。如果麟儿是自己的孩子,他非要胖揍一顿!
苏清煜看着又粘在脚面上的肉球,眼神阴郁:”呵呵,你娘没告诉你,哭闹的孩子晚上会被妖怪抱走?”
“我要娘,我要娘!”麟儿张着嘴巴又嚎。
“那你抱我做什么!”苏清煜甩甩脚,可肉球就跟着他在地上拖拽着。这一幕让一旁的丫鬟看见了不知又要传得什么夫妻不和的谣言。
不和?他和王语柔?
”你娘不要你了,你瞧,她可是连头都不回,过两天她就会忘了你。”
苏清煜恶劣得吓着孩子,细长眼睛一瞟,冰冷冷的冲着麟儿一瞪。可麟儿自动无视他的威慑,又一汪鼻涕吹出泡泡抹在苏清煜身上。
”娘不要我,我还有爹爹。”
”……”苏清煜嘴角抽搐两下,不知道是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爹爹你个头。.”
我才不是你爹。
“爹爹,娘不要我,我要常姑姑。”这么大的孩子,只知道被抛下的滋味不好受,说白了就是有奶就是娘。
苏清煜低眉看着,眼睛里的厌恶淡然了些,他突然拎起麟儿的后领,像提着猫仔一样放在怀里:“常姑姑?”苏清煜斜着眼睛看着软软的白嫩包子,心里想着这小东西一点也不像自己,可常晚却偏偏说和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样?!出鬼了才会像!
麟儿吓得抖着腮帮,突然想起爹爹和自己说要去见姑姑必须喊她——常妈妈。
“常,妈妈。”
苏清煜把小包子夹在胳膊下,嘴角也一邪,继续迈着大步向着偏宅行去:小包子的也不是没有用处,他能让常晚在这里露出最开心的笑容,有时他倒是有一种错觉,偏院里他们是一家三口,苏爹爹,常妈妈,还有一个小娃娃,也让他在漫长隐忍的中有了慰藉。
常晚早在院门口兴奋的等着,当瞧见一脸厌烦却俊美的男人夹着眼泪未干的小包子出现时,常晚心中溢出一丝甜。
“小煜,你是不又打麟儿了!麟儿不哭,过来让姑姑抱抱。.”她有些娇嗔的瞟了苏清煜一眼,伸出小手就要抱麟儿过来。
“他脏死了。”苏清煜没有解释,见了常晚他的声音都放轻了,只是动作故意向后一退,把扑腾的小子扯得离常晚更远。
“常妈妈!常妈妈!”小子看到了温暖的救星,被亲娘抛弃被“亲爹”吓唬,三岁孩子心里的委屈又变成鼻水眼泪哇哇哭起来。
常晚看得心疼,嘴里唠叨着苏清煜,她越唠叨,苏清煜直接将小包子举起来,常晚更气,没有形象的蹦达着,扬手却只能碰到小包子扑腾的脚丫。
苏清煜笑得酣畅,他看着眼前水蓝色的常玩在胸前蹦达,她如小兔一样的焦急大眼,里面盛着一个开怀的他。
“你放下麟儿啊,别吓着他!你都二十一了,怎么还这么玩闹!”常晚一手抵着苏清煜的胸膛,踮起双脚伸出另一手去够吓哭的娃娃。
常晚,她已经二十四,个子不长,容貌没变。这样知足长乐的女人,眼睛更加安定温柔。
“常掌柜的…”苏清煜低着头,有些痴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他已经学会压制,压制这两三年里想要情不自禁的动作。苏清煜将麟儿塞给常晚:“你待他太好,我会吃味。”
不给常晚思考的时间,苏清煜已经伸出双臂轻轻揽着她的纤腰,把麟儿加在中间。麟儿抱着常晚的脖子委屈的抽噎两声喊着:“常妈妈,常妈妈。”
常晚微微颤着,她把脸埋在麟儿奶香的脖子中,因为他的称呼更因为苏清煜突然的环抱红着脸不敢动弹。
搬到这里四年,她不但没有止住自己罪恶的念头,也快要记不清陆寒轩的脸。这种诱人又愧疚,上瘾又罪恶的感觉日日夜夜纠缠着常晚。比如这一刻,她总是有那么一种错觉:他们是三口之家。
从闫家回来已经傍晚,怀中熟睡的麟儿揪着常晚的衣襟不放。
苏清煜看着常晚一脸的慈爱不免出口询问:“常姐姐,你干啥那么疼他?”若说,麟儿的母亲王乐柔和常晚不对路,明里暗里的刁难可不少,只是常晚脾气一向倔,实际也没让王乐柔舒坦。
“你傻啊,麟儿是你的孩子,我当然疼。”常晚顺口应答,顿下两秒她又加了两句:“小煜,劝劝你媳妇儿,多照看麟儿,孩子小都粘母亲。如果她嫌麻烦,把麟儿交给我,我不会让他受委屈。”黑曜石一样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柔软的视线能将牛鬼蛇神溺死。
苏清煜心中酸软一片,眼前的傻瓜真当自己是菩萨?王麟昕是太子的种,单凭这点王家也不可能交给他们这些“外人”教养。可是她刚才说,因为麟儿是自己的崽,所以才疼?
苏清煜妖孽的脸瞬间涨红,他咬着唇突然不要脸的害羞了。
“常姐姐,如果是你的孩子,那不是要溺爱上了天?”她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孩子。
我的孩子?
常晚一愣,眼睛黯淡下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就算陆寒轩回来,她也回不到原点。
苏清煜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好好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他的目光也放在常晚怀中的小包子身上。苏清煜伸出大手揉揉小包子毛茸茸的散发。
爱屋及乌莫过于:她因为他而疼爱小包子,他因为常晚疼爱小包子,也开始尝试碰触这个孩子。
王乐柔真的被关在厢房中,三日来,没让她想出能让朱子欢爱上自己的办法。却想明白了朱子欢为何会抛弃她:她是送上门的女人还不如街头鹧鸪,一开始她便失去了被人重视珍爱的机会。
咯哒一声,厢房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