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温暖的家
“叩,叩,叩,”
顾西被敲门声震醒。.
“顾西,菜洗好了,你出来煮吧。”像是害怕她会反悔,厉景年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顾西察觉到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伸手把头发往后捋了捋,随即站起来,“知道了。”
她把门打开,厉景年立即滑步退到墙边,两只手反剪在背后,巴巴望着她,似是有几分赧意,又不说话。
顾西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厨房,“我去做饭,你,”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去客厅坐吧。”
厨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洗好的菜都一样样装在碟子里,整齐的码在料理台上,倒是肉被摆在了砧板上,右手边还有几块切成片的,应该是厉景年洗完菜之后试着切了肉。
不过,那一片片肥厚不一的,可见他的确是没下过厨房的人。
顾西拿起刀,想把厉景年切过的几块肉再片薄一些。
突然,她目光一闪,看向那块洗净的肉,附着在上面那一滴鲜红的…好像是血!
果然是不下厨的人,洗块肉还黏着血。
顾西莞尔,拿起那块带血的肉凑到水龙头下面。
不对!
这血…哪里是什么猪血,厉景年从超市买的是净菜,她拿出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一点血迹。
“厉景年,你过来!”
顾西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板起脸看着厉景年一步步挪进厨房,两只手死死的背在身后,脸上倒是一派坦然,只是躲着顾西的目光。
“你切到手了是不是。.”顾西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没有。”
厉景年否认的更快,在顾西越来越冷的目光下,终于点头承认,“是切到了。”
顾西瞪他一眼。
厉景年赶紧解释,“没事,就划了一道口子,不要紧。”
顾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越过他到客厅拿出药箱,找了一个创可贴递给他,“自己贴上。”又用力把药箱塞回柜子里,进了厨房。
点火热锅、倒油,炒菜,顾西心里乱,一把锅铲挥的格外用力,一屋子都是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可她心里只是越来越烦躁。
半个小时之后,简单的三菜一汤出锅,厉景年一直留意着厨房的动静,几乎是听见顾西把菜倒进盆子的声音就走进厨房。
“我来吧。”接过她手里滚烫的汤碗端到外面餐桌,又折回来盛饭,厨房和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临坐下的时候,还把手里抓着的两双筷子递给顾西一双。
忙前忙后的样子,反倒让顾西觉得她像客人似的。
顾西的房子本来就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客厅和餐厅在一块,地方小,一张餐桌更是小,平时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倒是不觉得,这会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赫然才觉得这餐桌真是太小了,好像只要随便往前探一探身体,两个人的头就凑到了一块。
顾西觉得很别扭,反观厉景年,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夸赞她,“你烧的菜有家的味道。”
即便顾西不接话,他也不在意,吃了几口又开始说话,“我妈的厨艺也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切磋。”
“不用了,”顾西一口回绝。
厉景年似乎没料到她回绝的这么快,手里握着的筷子一松,夹着的一块豆腐又掉进鱼汤里,奶白色的汤汁飞溅,糊了顾西一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厉景年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想要替她擦掉脸上的汤汁,顾西头一偏,躲开了。
“我去卫生间洗洗。”
顾西迅速躲进卫生间,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着,刚才厉景年把手伸过来替她擦脸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接受他的好意了。
她赶紧扑了几把冷水,又用力拍了拍脸颊,直到确定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她才鼓起勇气开门出去。
客厅里,厉景年暂时放下碗筷等着,直到顾西从卫生间出来,才终于放松下来。
“没事吧?”他担心的问。
“没事。”顾西道,坐下来拿起碗筷吃饭。
一直到两人吃完饭,气氛都是沉闷的,顾西不说话,厉景年几次欲言又止,觑着她的神色又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终于,一顿饭吃完。
“我来。”顾西站起来收碗,厉景年立即把碗抢了过去,“你煮饭给我吃,我来洗碗,很公平。”
顾西拒绝,“不用。”
厉景年坚持,端着碗就往厨房跑。
“可你的手,”
厉景年冲她一笑,“一点小伤,没关系。”
结果,还是厉景年在厨房洗碗。
顾西在客厅里站着,从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厉景年的背影,丁点大的厨房,他高大的身形站在里面显得极不搭调,可这副画面又说不出来的温馨动人。
好像只是因为他在,这间狭小的公寓瞬间就变得暖和,也温馨了,有了家的味道。
顾西痴痴的望着,不觉眼眶里已是一片湿润。
直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过眼角,她才惊觉。
原来,自己竟然掉泪了。
是被感动了吗?
是的!
从来没有洗过碗的厉景年洗的很认真,洗了一遍,再洗一遍,热水一遍一遍的冲,最后又用干毛巾仔细的把每一只碗擦干。
在他们家里,父亲很少让母亲做家务,即使是烧个饭父亲也舍不得,后来更是自己去研修了厨艺,做饭的水准几乎和酒店大厨差不多。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是父亲太宠母亲了,甚至偶尔会在心里埋怨母亲不懂得体贴父亲。
可现在,当他也心甘情愿的守着厨房的一寸三分地,认认真真洗碗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满足的,这种从心底升起来的喜悦甚至盖过商场上一次成功的投资。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他甘之如饴。
厉景年洗了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西在阳台翻整被子,冬日正午的阳光刺的他张不开眼睛,那耀眼的阳光里,顾西穿着家居睡衣,脚下是一双居家的棉拖,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正是生活中最自然也是最动人的姿态,她抱着一床棉被,轻轻在栏杆上铺开,又仔细的扯平。
他忍不住想,那一床棉被盖在身上该是怎么样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