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延续生命的破灭
不管呼延魄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让自己来见母亲，她也管不了多少，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念母亲，更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在太监的带领下，带上呼延魄的令牌，来到潮湿的地牢，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踏入这样的地方，简直比自己想象的要差无数倍。
凹凸不平的路面甚至还有积水，腐蚀的味道刺鼻，就连尿骚味都能闻到，这简直就不是一个人能够继续待下去的地方，她的母亲可是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长期待下去。来到最里面，环境比她想象的稍微要好一点，至少地面还算干净，空气至少也没有那么刺鼻了，也许呼延魄也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在这样的环境下面窒息而死。
不过就算是这个样子，地牢还是地牢，不好的环境仍然是不好的环境，让人生厌。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母亲在这样的地方，真的能够像呼延魄说的那样长命百岁？
随着铁门上大锁的开启，聂云蕊期待的快速步入关押母亲的房间，可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甚至不敢出声让母亲发现自己的到来。
满目疮痍！只能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她的嘴巴被布条捂住，头发散乱，哪里能看见平时母仪天下的样子，到处都是被弄坏的痕迹，就连睡觉的被子也被撕裂，这到底是要什么样的怨恨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啊。
她真的不敢出声，也不敢说话，因为此时的母亲真的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前些天她看着自己眼神中那怨恨的神色让她害怕。
不过虽然聂云蕊没有出声，不过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聂云蕊的到来。
转过身，脸上出现皱纹的母亲看着聂云蕊，眼神充满陌生，样子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失去神智，没有内容，空洞而无神，让人害怕……
“母后……”小心的叫着母亲，担心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刺激已经不能再受到一丝伤害的母亲，更加小心翼翼。
跟随来的侍卫上前将聂云蕊母亲嘴巴上的布条以及捆 绑在双手上的绳子解开，让她方便跟聂云蕊说话。不过她似乎对于这样的自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一旁的看牢者也不知道聂云蕊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身份，担心她会怪罪，也赶紧解释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防止她做出破坏以及伤害自己的举动。
聂云蕊也不期待这些人会善待自己的母亲，毕竟呼延魄的态度也那样明确，所以也懒得搭理，就算有意见也只是向呼延魄而已。
她的头上什么时候长出了白发？平时用桂花油熏得香香的乌黑长发变成了此刻的凌乱枯萎？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都是她害的。
“蕊儿？”眼神空洞的看向聂云蕊，似乎在脑中思索来人的身份。
见母亲的情绪还算平静，聂云蕊知道她受到了刺激，不敢大声说话。
“是，是我……”
“你是谁？”刚刚还认识自己，可转眼又认不出。空洞的看向聂云蕊的方向，但目光却也不是停留在她身上。
“我是蕊儿啊？”见母亲突然之间又不认识自己，聂云蕊有些着急的说道：“母亲，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最疼爱的蕊儿啊！”怎么能认不出自己。
“蕊儿？”喃喃念着聂云蕊的名字，样子还算平静。可就当聂云蕊准备想继续解释自己是谁唤起母亲记忆的时候，只见刚才还平静的母亲突然之间双眼瞪大，面目狰狞的张牙舞爪起来“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 要杀了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还没等聂云蕊反应过来，脖子就已经被掐住，让她没办法呼吸。
“母后……母后……”聂云蕊被掐的快要出不了气，但又不敢使力挣脱母亲的钳制担心会伤到她，所以也只能双手紧握他的手，给自己一点空间。
可不管自己怎么呼唤疯癫中的母亲，她却也没有半分清醒的意识，反而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让她脑袋中的空气越加稀薄，可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自己也不能有半分反抗，她不容许自己的亲人再因为自己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加的困难，不管是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母亲的原因，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也许就这样到亲人的身边也是不错的，她要到天上向所有因为自己而被牵连的人一个个道歉。
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聂云蕊放任母亲就这样掐着自己的脖子，任由身体与空气的阻隔，让自己静静的与这个世界道别，面色平静，等待死亡的到来，她想，也许这样死去对自己来说也算得上是种解脱……
可就在她认为自己就要马上离开这个世界与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见面时，突然进入身体中的新鲜空气又让她恢复了意识，心里有莫名的失落，不过却下意识赶紧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母亲……
当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母亲重重跌倒在地上，手臂以及膝盖上都擦挂了不少红 肿，而不该出现的人却一脸气急败坏的似乎想要杀人。意识到他想要做的事情，聂云蕊赶紧上前，就算还没有恢复体力也要阻止他的举动。“呼延魄，你住手！”心里气恼为什么每次都要让她这样无力，为什么每次当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做不了。
“怎么，你很想死是不是！”呼延魄见聂云蕊都已经站不稳了还想要向这个杀死她的女人求情，心里十分气恼，对着被自己一把推倒在地上的女人，怒吼道：“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想要她死！”如果不是自己早一步赶到这里的话，那他是不是就要接受聂云蕊冰冷的尸体？
“我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扫把星留在世界上，她早就应该死了！”
“你说什么！”聂云蕊的生死只有自己才能决定，她凭什么敢决定她的生死，就算是生育她的父母也不行。“我看你是找死！”
“我找死？”好像对方跟自己说的就是一个笑话：“我原本也不想活，如果不是你们阻断了我所有要自杀的退路，我早就去见我的丈夫儿子们了，哪里还要留在这看你们这些伪君子的嘴脸。”
“母后？”眼见母亲将自己也列入怨恨的行列，聂云蕊受伤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但请你能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吗，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眼见母亲这般样子，聂云蕊泪如雨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在她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这个扫把星，我现在看见你就想一把掐死你，你最好跟你这个奸夫一起把我杀了，不然我找到机会还是会要你的命！”
“求求你不要这样……，母后，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也愿意啊。”
“哼，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看你们奸夫淫 妇在这里伤风败俗做些事情，我要死，我不要活，我要死了到阎王那里去告你们，我要变成鬼让你们夜夜不得好梦！”
“母后，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啊！
“不！”对方好像是又想通了什么一样，看着聂云蕊继续说道：“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我不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世上逍遥快活。”
“我……”聂云蕊对于母亲的指控也只能猛掉泪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上前想要将母亲扶起来，却不想被她一把推在地上，柔软的身体哪里经得住母亲这样的摧残。
而站在一旁的呼延魄见聂云蕊被这样摔着，上前又想给这个女人一脚，不想却被聂云蕊给拦住了。
“你想要做什么！”她到底还想对自己的母亲怎么样，难道他还不认为自己被误会的不够多吗。
“怎么，她都这样对你你还要帮她说话！”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管她怎么对我，至少她还是我的母亲，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看向呼延魄，聂云蕊指控的说道：“而你现在也不需要作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好像我受欺负你多心疼一样。你对我的伤害，远远不止这些，你对我心里造成的痛，那是永远也无法磨平的！”而现在又何必在面前装什么好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痛你！”呼延魄气恼的看向聂云蕊，就像一只刺猬。
“没有最好！”因为她现在是一点也不需要：“那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
“你的事情不需要我管！”呼延魄被聂云蕊的话给刺伤，不过表面上仍冷酷的说道：“我原本也不想管你的事情，不过我要警告你的是，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了吗？我让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要好好折磨你而已。”
“还没有还清？”几近崩溃的聂云蕊差一点大吼：“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难道我现在还不够惨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让你用如此极端的手法来报复我！”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她手上的守宫砂吗！
这是什么守宫砂，那是什么象征两人爱情的守宫砂，那明明就是沾满了无数人生命和鲜血的守宫砂！她到底要为手臂上那颗守宫砂付出多大的代价，到底还要有多少人需要为此付出宝贵的生命。
“对，在我看来你就是还没有还清，这辈子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要一直作为我发泄的工具，我要让你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呵呵……”她到底是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聂云蕊陌生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说道：：“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想死，难道你就不想你母亲了吗？你可是为了她才活着的，如果你死了，那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了？”他现在想着也只有用她的母亲来让聂云蕊没有轻生的想法了。
“我母亲？”看着此时神志不清对自己只有怨恨的母亲，聂云蕊苦涩的说道：“也许她现在比我更想死，又或者，死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的糟糕？”是啊，看见她母亲现在这个样子，聂云蕊怀疑自己的强留是否也是对母亲的一种残忍，
因为自己现在也想死，而她的母亲，是否跟自己是一样的感受，可当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死了，那他们赤龙国不就真的再也没有复兴的希望了吗？想着父亲在临死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聂云蕊又犹豫了。
她跟自己的母亲，还是需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至少还要活着，就算自己做不到，到死了，也好跟自己的父亲有个交代，至少自己还是付出过努力了。
只是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也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你……”见她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呼延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因为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一点也不！
而就在这个时候，被呼延魄推倒在地上的皇后像是受惊了样的疯似的站起身，向着两人没有注意的门外冲了出去，而大家都没有注意，在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一名侍卫的手中抢过了一把剑架在脖子上。
见这样的情况，聂云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在遇见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还是会不知所措，她还是跟自己想象的那么笨。
“哼，呼延魄你这个狗贼！”皇后此时的样子像是要比刚才清醒几分。
“母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先放下剑好好说可以吗？”聂云蕊乞求着母亲，只希望她不要这样冲动，至少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再次失去亲人，那样她真的会崩溃。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再继续存活下去了，在这里留着这条命，难道真的还想要折磨我吗！”
“如果你放下这把剑，那我答应你，你以后绝对要比现在好过许多。”呼延魄现在也担心如果她就这样自杀的话，那自己还将如何制衡聂云蕊？
“做你的阶下囚，苟延残喘的看你脸色过日子吗？”她赤龙国的皇后可从来不会为了苟活而在敌人面前低头。
“母后，不要，求求你不要……”聂云蕊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没用，只希望她不要如此轻生，为自己活着也好啊。
“聂云蕊。”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个曾经最宠爱的女儿，内心百感交集。
虽然是没有感情的叫唤，但对聂云蕊来说也愿意：“母后……”不管她对自己有怎么样的要求，只要她愿意活下来就好。
“我诅咒你！”没想到最敬爱的母亲竟然会是如此满含怨恨的对自己如此说。“我诅咒你跟这个男人一辈子相爱不相守，一辈子受感情的煎熬，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母后……”见母亲决绝的神情，聂云蕊悲伤的想着，即使自己的母亲没有这样说，她也遭到了这样的报应。
“你这个疯婆子！”听见他的诅咒，呼延魄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狠心的诅咒自己的女儿。
还想说些什么，可当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的时候，母亲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已经开始挥动，一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结束的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让她无法接受，再次亲眼见到亲人的离开，聂云蕊不知道是麻木还是心早已失去了疼痛的感觉，就只是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没有任何反应。
而呼延魄对这突来的事情也措手不及，没想到她当真就这样无所顾忌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的死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影响，可看向一旁毫无反应的聂云蕊，呼延魄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仿佛就要发生什么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一般。
“聂云蕊。”将手搭在聂云蕊的肩上，引起她的注意。
可聂云蕊对呼延魄的叫唤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久久无法动弹。
“喂……”对于这样的反应，呼延魄十分不满意，继续说道：“你母后已经死了。”
一把挥开呼延魄搭在肩上的手，聂云蕊直直的走出牢房，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母亲以及身边的呼延魄，就这样转身离开，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的想法。